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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檬是被季展羿叫醒的。
等他到了病房，宁檬跟杨凤归都已经陷入酣睡。
季展羿现是轻声喊了两声宁檬的名字，可大约是宁檬太累了，纹丝不动。
他只能伸手握上了宁檬的肩膀，轻轻地捏了一把。
宁檬从睡梦中警醒，猛然抬头手忙脚乱的准备起身，嘴巴里还嘀咕着：“李组长，我知道了，马上去……”
半梦半醒的宁檬转身撞翻了身后的椅子，一个趔趄差点就摔了下去。
还好季展羿就立在她的身后，眼疾手快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臂。
宁檬的小腿撞翻的椅子蹭了一下，钻心的疼立即就把她的意识从睡意中连根拔了起来。
她抬头迎上季展羿的时候还有些发蒙，转身打量了四周发现自己现在在病房，才懊恼抓了抓一头长发。
“我还以为在上班呢！最近事情多，被李组长使唤习惯了，做梦居然还能梦到他，也真是醉了！”
宁檬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伸手把倒在地上的椅子扶了起来：“这都几点了，你怎么来了。”
“阿姨现在情况稳定，只是输了一些营养神经的药物，我刚刚跟护士长交代过了，你没必要一整晚守在这里。”
季展羿的目光落在宁檬身上，她整个人看上去一脸疲惫，就连说话的也是懒洋洋的，这较之从前那个宁檬可是有着天壤之别。
“你明天还要上班，需要好好休息，走吧，我带你回阆苑。”
说着，季展羿伸出手握住了宁檬的手臂。
她的指尖凉凉的较之往常失了温热，季展羿将她的指尖攥在掌心里，眼里心里有种说不处的心疼。
“你也忙了一天了，你先回去吧。”
宁檬并没有顺应季展羿的意思，而是轻轻地挣脱了的季展羿的手掌。
季展羿见宁檬的反应，心里跟着一凉。
“阆苑太远了，来回奔波很累，而且也连累褚九，所以，我决定回家住。”
不知道是不是刚醒的缘故，宁檬眉眼低垂，神情冷郁。
“你不想跟我在一起？”
宁檬心里想的是什么，季展羿自然清楚，这弦外之音太明显了，而且宁檬的厌倦也已经写在了脸上。
面对季展羿的质问，宁檬不点头不摇头，也不说话。
“宁檬，跟我回去，你心里有什么委屈统统告诉我，我人就在你身边，不是吗？”季展羿温言软语的样子总是让人忍不住的心动。
温热的掌心余温再度抚上了自己的手腕，宁檬迎上季展羿那双温热的眼眸，心口悸动了一下，但衍生出来的却是无边的酸楚。
“你让我去阆苑，无非就是担心你们家老爷子会对我不利。如今你也看到了，跑的了和尚，跑的了庙吗？”
宁檬忽然觉得杨凤归说的那句话没错，不被父母祝福的感情，终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今天的事，我会跟老爷子谈……”
“不用了，你不觉得这样很累吗？你我的工作性质基本上能把咱们的精力掏个半空了，我就想过一些安安稳稳平平淡淡的日子，我不想折腾！”
“可你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安分的人！而且你也不甘于平稳。”季展羿看着宁檬。
“那是以前……”
“以前可以，现在就不可以，对吗？以前你跟宋远羲的故事有多轰烈，我不是不知道。以前你可以为他做的一切，现在反倒是不可以了？因为什么？只是因为，我们两个人在你心里的分量不同，是吗？”
“……”
宁檬万万没想到季展羿会在这个时候提及宋远羲，所以迎上他的目光更是多了这一些不可测的芥蒂跟不满。
是，她承认，自己把最轰烈最傲娇，最不可一世的青春统统给了宋远羲，可谁的初恋不是刻骨铭心？
自己现在什么心境，季展羿不是不明白，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啊，季展羿这样质问自己，宁檬心里唯有一声冷笑。
“是啊。自然不同的！三年跟三个月有什么可比性？”
“……”
“你这话是认真的？”季展羿被宁檬这句话堵得窝心，“我们可是从小相识……”
“你想说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样的桥段的确是逢场作戏的标配！可现在好了，老爷子那边这场戏已经谢幕了，我不是一个喜欢怀旧的人，小时候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听了宁檬的话，季展羿下意识的滚了滚喉咙，今天的宁檬很不一样。
像是一个火药桶一样，不等靠近就能嗅到满鼻腔的火药味。
不过看到躺在病床上杨凤归，季展羿还是把自己的情绪拼命的压制了下去。
吴秘书一定是说了什么过分的话这才刺激了杨凤归的病情，宁檬生气不忿也是理所当然，这个时候再跟她动怒只会雪上加霜。
季展羿没有反驳，一时间病房里变得鸦雀无声，寂静到让人发慌。
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被放大，宁檬吸了吸鼻子，转身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好！”半晌之后，季展羿一双手插进了衣兜点了点头，“你想怎样随你，只要你心里舒坦就成。你如果不想回阆苑直接回家也成，我送你。”
季展羿选择息事宁人。
不要试图跟女人讲道理，这一点常识，他还是有的。
“我今晚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陪我妈。”宁檬并没有抬头，语气里也没有多少温度可言。
“也好，有什么事情找护士长……”季展羿刚开口，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忽然就又响了起来。
病床上的杨凤归被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惊扰，眉心皱了皱但却没醒。
季展羿第一时间按了静音键，又看了一眼宁檬：“我还有事，先回去了，明天见。”
宁檬点了点头，却始终没有去看季展羿。
直到季展羿出了病房合上了房门，宁檬挺直的脊背逐渐失去力道，强撑着的一口气缓缓地吐了出来。
以前，她从来不是一个会堆积情绪压抑情绪的人，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究竟是成长还是落败，宁檬自己也有些说不上来。
门外季展羿情绪同样低沉，隔着玻璃，他回头看了宁檬一眼，她还是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季展羿微微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屏幕转身向电梯口走去。
逞强终究是没有什么好下场。
虽然昨天睡的晚，可第二天四五点钟，天空刚刚泛起了鱼肚白的，宁檬就醒了过来。
她在杨凤归的窗前趴伏了一晚上，欠身打了个哈欠，想要起身但愣是没起来。全身酸疼的厉害，吸了吸鼻子，一摸脑袋，烫的缩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