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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九的听了季展羿的问题，微微一怔。
这个问题，令人警醒。
“回季先生，说来你可能不信，这些年我在季家一直是听命于季翡小姐，跟殷先生并没有什么交集。”
褚九顿了一顿：“就我对尹成先生的了解，我个人觉得他是一个儒雅，体贴，事必躬亲，也很会经营关系的人。上到季老，季翡小姐，下到我们这些人都对他印象很好。但是没想到他……”
“所以，那天在翠鸟岛上见到那个样子的殷诚，你也很意外，对吧？”季展羿扯了扯唇角，他并没有去看褚九，而是把目光放到了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上。
答非所问，而且也瞧不出敷衍，难怪季翡能让褚九跟随在侧多年，不是没有原因。
褚九从后视镜里看了季展羿一眼，季展羿弦外之音明显，他手掌握着方向盘的力道又紧了几分。
“的确，我没想到殷先生真的会对宁小姐下手！”褚九点头，但是整个人镇定自若，从他的表情上瞧不出任何破绽。
“知人知面不知心，说的大约就是这个道理！”季展羿的目光收了回来落在了褚九的身上，唇角微微的勾着。
褚九从后视镜里迎上季展羿那个似笑非笑的眼神，心里已然明了，boss不信他！
四十分钟之后，褚九把车子停在了老宅别墅的欧式喷泉旁。
车子刚刚停好，闻声而来的佣人就迎了上来，一路弯腰行礼把季展羿恭迎到了客厅。
“三少爷，好！”
“三少爷，好！”
季展羿并不喜欢他们她们这么称呼自己，蹙着眉头摆了摆手。
“展羿回来了？”吴秘书听闻客厅里的动静就从书房里迎了出来。
季展羿跟老爷子的关系，旁人看不透，吴秘书可比任何人都瞧的清楚，这一次他不请自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吴秘书在季家的地位可不仅仅是管家那么简单，看着如今她跟老爷子的亲密程度，来日她登堂入室转为正宫也不无可能。
季展羿冲着吴秘书微微欠了欠身算是打招呼：“董事长……”
“哦，董事长在书房看画呢，如果知道你来了，一定高兴的不得了。你稍等，我这就去跟老爷子禀告一声。”
“好，谢谢吴秘书。”
“三少爷真是客气，这都是我分内的事情，应当的。兰尼，赶紧给三少爷上茶。”吴秘书冲着季展羿微微一笑，跟身后的女佣交代了一声就去了书房。
“少爷，您的茶好了！”
“谢谢！”季展羿既没有去接女佣手中那杯茶，也没有落座，只是抬手看了一眼腕表。
在老宅的每一分钟对于季展羿来说都是煎熬。
二十年前，季家人就没把自己当家人。
二十年后，自己是能堂而皇之在这大宅里出没，可仍旧不算家人。
至少，不是季展羿理解范围内的家人。
试问，谁见家人的时候还要三推四荐？这样的礼数是能算是会客，在季家，他从来都是外人。
“展羿，老爷子让你去书房。”大约过了两三分钟的时间，吴秘书就满脸堆笑扭动着腰肢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季展羿见到老爷子的时候，他正带着老花镜端详着手中的一副工笔画。
无论是从纸质还是画风来看，都是古迹，瞧着老爷子那副爱不释手的架势没准还是真迹。
“知道这是谁的画不？”老爷子知道季展羿立在自己身后，也没有转身，一边把画铺那张檀木书桌上，一边开口问了一句。
“恕我眼拙，我常年呆在国外，您这样大手笔的宝贝从来没见过，也不懂这些。”季展羿垂手而立，语气不温不热。
季老爷子知道季展羿每次会面定然会跟自己怼上一番，这是必然。
“在我面前谦虚个什么劲儿？”老爷子轻哼了一声：“纽约唐人街也是卧虎藏龙，再说了，你那个舅舅也是文玩中的收藏好手，他控制欲那么强，我不信你没有耳濡目染。”
季老爷子不开口则以，一开口就戳中了季展羿的痛楚。
舅舅那个人的确是操控欲过强，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想方设法为了避他而参加了f跑去大洋彼岸的非洲。
季展羿走上前来扫了一眼那副工笔画，画上是一个生满芭蕉叶的小庭院，里面有五个栩栩如生的嬉戏玩闹的小孩童。
单从画风以及取材来看，季展羿已经猜到了八.九分，可当他看到落款的时候不免精神一振。
苏汉臣!
这可是南宋工笔大师！
如果是真迹的话，这可是价值连城的传世神作。
“怎么，瞧出门道了？是好东西吧？”季老爷子抚了抚老花镜框，侧头看了季展羿一眼。
“嗯！”季展羿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副话，由衷的点了点头。
这是第一次，他们父子之间达成的共识。
意识上那种微妙的契合感让人动容，他们父子二人四目相对，眼眸里就多了一些他们往日不曾有过的情愫。
至于那种触动是什么，季展羿自己都不得而知。
“好是好，不过马上就要易主喽！”
老爷子抬手摘了老花镜扔在了书桌上，一脸惋惜。
“怎么说？”季展羿看向季老爷子，在仁川要是论财力他也是首屈一指，这幅画他如果喜欢怎么也收的起。
“破财消灾，现在这幅画姓夏了！”老爷子随手摸起了一旁的拐杖，叹了口气出了书房。
“难道是夏市长？”季展羿蹙眉，跟随老爷子来到了客厅。
“你以为呢？你觉得除了他，在仁川我需要买哪个姓夏的面子？就因为你个臭小子不识时务，害的我……”老爷子在沙发上坐定，双手搭在拐杖上又是一声叹息。
忍痛割爱这回事跟年龄没有任何关系，那幅画是老爷子的心头肉，就这么被人割了去，他如今已是食难下咽。
“现在，宋平湖的项目开放在即，还有融合医院的事情，他都盯着呢。他就是一个头狼，现在不想办法把给他喂饱了把嘴封上，以后麻烦事多着呢！”
官商两路的门道，季展羿远没有老爷子跟季佑霖那么驾轻就熟，但一想到整件事因自己而起，害的苏老的真迹落进了姓夏的手中，他不免觉得愧疚。
“对了，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小子这一次来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开口？”老爷子显然不想再提那幅画儿的事，抬眼审视着季展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