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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腾又重复一句：“我说了，我没有联系导演。”
“放你妈的屁！”孙思德破口大骂：“我养到最后养了个白眼狼出来？你现在这样让我怎么给于青交代？”
路腾抬眸看了他一眼，平静的目光掩在眼镜后面。
“我跟你说，一会儿于青来了，你给我好好赔礼道歉！下跪也行，叫爷爷也行，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也要把于青给我哄好了！我再说一遍，公司里捧的是于青，以后要红的也是于青，你就是个陪练的，你就是个书童，你知道吗？”
“歌是我写的。”路腾说。
“你他妈还敢说！”孙思德气得原地跳脚：“不是公司给你机会，你的歌能出唱片吗？吃水还不忘挖井人呢，怎么你现在有点名气了，敢叫板了？”
“我没有。”路腾说：“我想好好唱歌，但你们已经不给我机会了。”
“怎么不给你机会了？于青没说以后不唱歌啊！但现在他要抓住各种机会你懂吗？只要能红，你想唱什么不能唱？”
“我想退出。”路腾说。
孙思德没听清：“你说什么？”
他这下是真蹦起来了：“你退出？路腾我是真给你脸了是不是？你以为你真有多大本事？像你这样的，大马路上一抓一大把！觉得自己会写歌就了不起吗？我现在告诉你，你现在马上道歉！我还能再给你一次机会！立即！马上！”
“我退出。”路腾站起来，比孙思德高了多半个头，有些孱弱的身躯却透着一股倔强：“公司的违约金是多少？”
“你疯了！”孙思德烦躁地来回走了两步：“你退出以后能去干什么？还去酒吧唱歌吗？你用什么养活你和你妹妹？”
嘶哑中带着几分尖锐，难听的抱怨和咒骂又维持了十多分钟，孙思德才扔下一句狠话，狠狠甩上门走了。
路腾坐在椅子上，弓着背，把眼镜拿下来，抹了一把脸。
良久，他才又戴上眼镜，拿出手机，看到未接来电，又看看时间，觉得不会打扰到楚辞休息，把电话回了过去。
楚辞正在和迟峻说节目上的事情，听见电话醒了，和迟峻示意了一下，见迟峻点头，她才接了：“路腾吗？”
路腾揉了揉太阳穴，声音里听不出颓废和挫败：“是我，你给我打电话了？”
“不好意思啊，这么冒昧联系你。”楚辞直接就说了自己的意思：“我今天听了你的歌，觉得很喜欢，正好我有个朋友也是做音乐的，就想介绍你们认识，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路腾笑笑：“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我这边随时有空，你什么时候约，我就什么时候过去。”
楚辞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那真是太谢谢你了，那我和朋友联系好以后，咱俩微信联系。”
等她挂了电话，迟峻问：“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个民谣歌手？”
楚辞点头：“嗯，他声音很特别，而且我觉得他的曲风应该很适合麦子，所以就想介绍他们认识。”
迟峻也就没再细问：“怎么想起来在台上唱歌了？唱的什么歌？”
楚辞轻轻啊了一声，然后拢了拢头发，然后低头把手机放在手里翻来翻去：“就，唱歌方便一些啊，我拉小提琴的话，还要和佩欣姐借琴。”
“那，唱的什么？”迟峻也垂眸看着她：“我还不知道你会唱歌。”
“我也不太会唱，就随便选了一首。”楚辞全身上下都写满了不自在，并且试图转移话题：“那个，迟叔，您明天还上班吗？五一也不放假吗？”
迟峻能看出来她有些不自然，见她不想说，也就没再问，但他总能通过别的渠道知道：“明天休息。”
楚辞哦了一声，然后说：“我们也放假了。”
迟峻笑了：“我知道啊。”
楚辞看了迟峻一眼，接着又去盯着手机：“那迟叔有什么安排？”
“还没有。”迟峻看着她，目光里有不易察觉的柔情潋滟：“你呢？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不去了吧，”楚辞说：“到处都是人。”
“也好，前一段时间学习太紧张，这几天好好休息休息。”
楚辞再受不了这种气氛，终于站起来：“那，迟叔，我先回房间了。”
迟峻轻轻笑了笑：“去吧。”
楚辞回了房间就把自己裹在被子里滚了好几个来回，当时看到节目流程，她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想唱歌，她想把心里的那份情唱出来，结果，她就唱了。
但现在后悔了。
这节目迟峻肯定会看啊。
他会不会怀疑什么？
啊啊啊啊所以当初迟峻到底为什么要唱这首歌？
害的她脑子里没有其他的东西，只有迟峻低吟浅唱的模样。
也想唱。
唱他曾经唱过的歌。
于是，就唱了。
所以当时脑子一定是进水了啊。
楚辞嫌弃自己嫌弃得要死，恨不得现在穿越回去，把今天在台上唱歌的自己给拉下来——但是没有用啊，也就是能想想，所以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不要脑子一热就去办，一定要冷静，冷静……
慢慢冷静下来的楚辞给麦子打了个电话，约了个见面时间，然后又洗了个澡，这才拿了本书看。
看书也有点心不在焉，一会儿想到迟峻说的土味情话，一会儿是迟峻唱歌的画面，一会儿又想到迟峻送她的礼物……
麻蛋，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她借着戒烟的事情，和迟峻又住在了一起，楚辞承认，她的私心很重，一方面可以照顾迟峻的健康，一方面又解了自己的相思之苦。还有，她和迟峻的相处，温馨和睦，正是她想要的结果。
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反而越来越空虚，迟峻已经给的够多，她却觉得远远不够。
想再亲密一些，想再靠近一些。
但不能。
现在已经快失心疯了，再近一些，就真的能把人逼疯啊。
所以，临睡前，楚辞站在迟峻卧室门口，一手抠着门框，一手扯着衣角，吞吞吐吐地开口：“迟叔，我，我看你烟戒的差不多了，等假期结束，我，我想回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