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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毓庆宫的小李佳氏生了。
可惜只是个身子孱弱的女儿,太子自然不会重视,瞧了一眼便回到书房。
这会太子正在看索额图给他寄的信。
无非是让他多多防范其他阿哥,多注意皇阿玛的动向之类的话语。
谈论皇阿玛如今极其偏爱皇贵妃母子,让他早日下手,不要来日后悔。
这些话,太子听得都要起茧子了。
目光看到最后一封信,索额图向太子表示感激之情。感谢太子在康熙面前为他进言,让他能够回京。
转而提及近几年康熙对太子一系的打压,尤其是索额图居然被指派到了边疆巡视,大材小用。
更别说太子整日在康熙的眼皮子底下缩着,不能够出宫建府拉拢朝臣。
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太子只是吉祥物一样的摆设罢了。
索额图人老成精,辅佐康熙多年,还是能够猜出几分康熙的心思,认为康熙极有可能已经得知当初塞外刺杀的真相。
更甚者,康熙可能从心底里没有打算将太子当做继承人,不然早就该让太子参与处理朝政大事和扩张势力了。
看到这,太子瞠目结舌。
无稽之谈,荒唐可笑。
不自觉地将信纸攥得紧紧的,摇头呢喃道,“不会的,不会的,皇阿玛不会这样对孤。孤可是皇阿玛的嫡子,是祭拜过天地的未来大清皇帝。”
太子在襁褓时期便被康熙立为储君,自幼接受正统的皇家教育,与其他兄弟们因为身份的差距导致关系平平。
而他又从小受到众人的尊敬和奉承,高高在上的太子不肯相信索额图的话。
然而,就在五月下旬,接到康熙调回旨意的索额图在返回的路上突然染上重疾。
身边的下人便在当地寻了大夫诊治,病情本来有所好转。
可晚上索额图起了高热,民间大夫医术不精,又缺乏上好的药材,终究还是病入沉疴,药石无灵,撒手人寰。
故而,当太子满心欢喜地准备好一切迎接索额图的事项,却等来了他的死讯。
当场便愣住了,反复地追问送消息的人,始终不敢相信索额图就这么走了。
怎么可能呢?
索额图是如今赫舍里氏一族最有出息的人物,即便到了边疆,身边又不缺心腹,怎么可能就这般莫名其妙地病亡了呢?
突然,太子忍不住地想起索额图信上说的话,难道真的是皇阿玛下的手?
可是看着皇阿玛对索额图的死表示哀悼,又下令让其厚葬,不像是这般冷血之人啊!
许是害怕,许是疑虑,太子不敢去试探皇阿玛,却又忍不住地怀疑。
对于皇阿玛的尊敬崇拜之情就这么慢慢地消磨着,不似从前那般纯粹。
知子莫若父,康熙如何不了解太子了。
每每见太子露出那种欲言又止的神情,便觉得太子终究还是与他离心了。看重赫舍里氏一族,对他却是参杂着算计。
这便如同是一个恶性循环,太子胆怯,将一切想法埋藏在心里;康熙不满太子,却引而不发。
父子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只等着有朝一日爆发出来,搅他个天翻地覆。
***
六月份的天气说变就变,时不时地一场大雨就已经来袭,让人猝不及防。
这日,康熙处理完政务后,听暗卫禀报,说是温贵妃最近一直在查她的病情久久没有康复的原因。
按了按眉头,康熙叹息一声,既然温贵妃想要查个究竟,他便走一趟,让钮祜禄氏死心。
不一会儿,康熙便一个人来到了景阳宫,此时格外的静,没有以往的繁华景象。
刚刚走到宫门口,宫人们便高声呼道,“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康熙见宫人们都陆陆续续过来请安,唯独不见温贵妃,皱着眉头,询问道,“温贵妃人呢?”
温贵妃的大宫女巧月走上前来,禀道,“回皇上,娘娘已经病了小半个月了,身子虚弱,卧床难以迎驾,还请皇上恕罪!”
“难以迎驾?”
康熙微抿着唇,暗想,温贵妃既然知道自己病重,就该老老实实地待在景阳宫养病,而不是再去搞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冷笑一声,康熙抬腿走进了景阳宫正殿,进入了温贵妃歇息的屋子里面。
抬眼一看,温贵妃躺在床上,消瘦了许多,脸色苍白,见他过来了,连忙支撑着身子,想要行礼。
“皇上,臣妾病容,失礼了。”
说着,温贵妃微微咳嗽几声。
宫里的女人,精通什么时候装柔弱最好,擅长在康熙面前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不过温贵妃这番作态算是失策了,康熙可没心情疼惜这个表面温顺实则内里藏奸的女人。
不想与温贵妃绕弯子了,康熙站着,俯视着温贵妃,直接说道。
“最近你在查自己的病情,不用再废力气了,一切都是朕的意思。”
当场温贵妃便愣住了,假装的笑容都没办法维持了。
满心欢喜地以为皇上是来看望她的,却不曾料想,如今她的病居然是拜皇上所赐。
追问道,“皇上,皇上您为何要这般待臣妾?臣妾是犯了什么错吗?”
康熙冷冷应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难道你私底下干了这些龌龊之事,从来没有后悔过吗?更不曾心虚?”
“皇上,您在说什么?臣妾不懂?是不是有人在您的面前说臣妾的坏话?”温贵妃片言不让,紧紧跟着康熙的话音。
见温贵妃仍然嘴硬,康熙便将一切都挑明白,“那日婉莹为太后守灵,是不是你在背后算计?居然使用媚药这等下贱的手段,还让你的死士入武英殿,意欲何为?”
“这……”
温贵妃心乱如麻,皇上怎么会知道?这不可能啊!
连忙辩解道,“皇上,臣妾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更不曾派死士入宫啊!”
“人贵在积德行善,原以为这些天你病了许久,应该会好好反思你自己。没想到你一点都不心虚胆颤,义正言辞的样子让朕厌恶。”
说着,康熙便将调查的一切证据摆在温贵妃面前,让她睁大眼睛仔细看看自己的罪行。
又接着说道,“当初婉莹怀孕时,你便不安生,多番作怪,时常对婉莹不敬。还有上一次科举舞弊,你暗地里推波助澜,想要坏了太子的名声。”
“桩桩件件,朕都看在眼里,只是念在你生了胤俄,给你几分颜面。可你却执迷不悟,性子愈发左了,使出的手段更是不堪入目。”
温贵妃心中一惊,惊讶地看着康熙,没有想到这些年她所做的事情都被康熙知道了。
苦笑道,“皇上,既然您已经容忍臣妾这么久了,为什么这次却想要臣妾命?这般赶尽杀绝,是因为臣妾设计了您心尖尖上的人吗?”
“你此番无视宫规,设了这般毒计,想要毁了婉莹的清白,朕岂能容你?”
“更何况,你居然在蜡烛里面下了那等媚药,不仅让人意乱情迷,还能够伤人身子根基。如此心狠手辣,断不该留在朕的后宫。”
闻言,温贵妃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立马回道,“皇上,臣妾承认想要谋害皇贵妃,但只是让人从民间买了药性强的媚药,并不会让人元气有损。”
不过这会,康熙以为温贵妃是在狡辩,好让自己的罪轻一些,并没有相信她的话。
瞧着康熙神情漠然,温贵妃忍不住地泪流满面。
好呀!既然皇上不信,她也不说了。
反正她逃不过一死,不如留下隐藏更深的那个人,对付戴佳氏,也算是为她报仇。
可是,为什么还是不甘心呢?
忍不住地质问道,“皇上,你可曾在意过臣妾?论家世,臣妾出身钮祜禄氏大族;论背景,臣妾的姐姐是您的皇后;论年纪,臣妾比戴佳氏年轻。可皇上您就是偏心得很,眼里只有她,封她为皇贵妃,而臣妾却只能是贵妃,凭什么?”
呵呵!
康熙看着这个贪得无厌的女人,淡淡地说道,“凭什么?凭朕是天子,朕想要让婉莹当皇贵妃,她就有资格,尔等就必须服从。”
“你入宫多年,也不是单纯的性子,难道就不明白在这后宫之中没有人可以向朕去要求什么?朕想给的,你就拿着。不想给的,切莫多求。”
“皇上,臣妾知错了,求您再给臣妾一次机会。胤俄还小,还没有娶亲生子,需要额娘照顾。臣妾一定会静思己过,对皇贵妃恭恭敬敬的。”
温贵妃勉强支撑着身子,走下来,跪在地上,拽着康熙的裤脚,苦苦哀求着。
不曾想,康熙轻轻地往后退了几步,无情地说道,“朕让你慢慢死去,已经是够给你面子了,没有当众宣读你的罪行,维护了你的名声。”
“等你死后,朕会给你哀荣,你家族不会因你蒙羞,胤俄也不会再有你这个恶毒的额娘。”
随后,康熙转身,推开门,阔步离开了景阳宫。
门被打开了,外面突然刮进一阵冷风,让温贵妃轻轻一哆嗦,如同坠入寒冬。
看了眼景阳宫,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这座宫殿,马上就要不属于她了。
皇上言尽于此,她的命运已经被定好了,喝再多的汤药也没有用了。
可恨皇上狠心薄情,可恨她没能成功设计戴佳氏。
但是,看着如今这个情形,温贵妃明白,戴佳氏的福气大着呢。
当晚,温贵妃便嘱咐胤俄,让他多多和胤禩交好,培养兄弟情谊。
胤俄乖巧地应下了。
时年七月二十五日,温贵妃亡。这便是温贵妃留给众人最后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