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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
太子按住他肩膀的手用力压了压，楚莫寒知道他还有话要说，只能先沉默下来，太子沉声说，“皇兄知道，你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但如今，已经容不得你慢慢再准备了。”
太子继续道，“莫寒，你是嫡子，且有足够的能力，皇兄死了，只有你能和楚亦辰抗衡。”
“……”
楚莫寒的心头像笼罩了一层乌云，云层黑压压地压下来，让他呼吸都沉重了起来。
太子微微一笑，“母后应当也跟你说过这件事吧。”
“皇兄……你会好的。”
“你啊，有勇有谋，唯一的弱点就是太重感情。”太子叹气，“作为镇守边关的大将军，重情重义是好事，但作为储君，重感情就是弱点。”
“……”
“你也不用自欺欺人，你心里也清楚，皇兄已经不可能好起来了，实际上，皇兄比任何人都迫切地想要活下去，想跟你皇嫂厮守终身，看着孩子长大，能做个好皇帝治理天下，让百姓们都安居乐业过上好日子。”
太子惨然一笑，“皇兄为了活着已经拼尽力气了，如今拼不动，只能认命了。”
“我去找苏星儿，她医术高超，她一定会有办法的。”
太子拍拍他的肩头，“弟妹已经给我诊过脉了。”
楚莫寒豁然抬头，充满希翼地看着他。
太子笑着对他摇摇头。
“……”
楚莫寒眼底的光一寸寸暗淡下来，再开口，他嗓子发紧，嗓音也暗哑下来，“真的……束手无策了吗？”
“是。”
楚莫寒眼眶通红，他猛然捂住脸，掩饰住内心的波动。
见状。
舒晚意眼圈又红了。
她心里堵得厉害，又不想让太子瞧见她难受，她扶着桌子，克制着情绪站起来，“你们兄弟俩慢慢聊，我出去走走。”
太子温声道，“慢点，让李玉扶着你。”
“好。”
舒晚意没回头，怕太子看到她眼底的雾气，她离开的脚步明明很稳，楚莫寒却看出了一种落荒而逃的仓皇。
楚莫寒看向太子。
太子的眼眶亦是通红一片。
“皇兄……”
“你皇嫂清楚我的情况，只是暂时还接受不了。无碍的，左右还有大半年时间，慢慢就能接受了。”
等舒晚意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太子才看向楚莫寒，他话锋一转，“但是莫寒，皇兄不能给你慢慢接受的时间了。你必须扛起这个担子，这最后半年时间，皇兄要把所有的东西都交接给你。”
“……”
“皇兄给你的准备时间已经很多了，今天让你过来，不是跟你商量，是给你下命令。你再不想要那个位置，也必须为了在乎的人坐上去。”
太子厉声说，“亦然的婚事只是一个开头，你若不立起来，接下来姜王和万氏的手会逐一伸到我们身边的所有人身上。我，你皇嫂，包括母后和弟妹。”
见他眉心狠狠一跳。
太子继续道，“楚亦辰是什么德行你心里清楚，你若不跟他争一争，他日他继承大统，我们在乎的所有人都活不下来。”
“……”
“莫寒，太子党从来都不是一个称号，这背后代表的是千千万万的人命，后路已经没了，你现在……只能逆流而上。”
是！
他心里都清楚。
只是一直心存侥幸而已。
楚亦辰那个人他太了解了，他和楚亦辰年纪相仿，小时候楚亦辰曾经养过一只会说话的鹦鹉，楚亦辰喜欢得不得了，到哪儿都带着那只鹦鹉。
有一天他夫子授课的时间要到了，他去翊坤宫找楚亦辰，看到那鹦鹉可爱，就拿吃的逗鹦鹉，那鹦鹉对他说了句话，闻声赶来的楚亦辰当场就变了脸色。
当天他就亲手掐死了那鹦鹉。
他那样的人，独占欲很强，一只鹦鹉他都不会放过，更别说是跟他争了这么多年储君之位的太子党。
“莫寒，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
是啊。
他在犹豫什么呢。
明知道现在这个情况，只有他坐上那个位子，才能保护身边的人不受伤害。明知道皇兄身体已经不好，早一天跟皇兄做交接，皇兄就能早点放心，效忠太子的那一批臣子也能尽早安下心来。
可他还是犹豫了。
为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他内心里很清楚，一旦他点了头，就会跟苏星儿的距离越来越远吧。
这段时间苏星儿对他的态度很是冷淡，楚莫寒在好几个深夜都在想这个问题，最后想到了。
就是从他收了母后送来的四个侍妾开始，苏星儿对他就越发冷淡了。
做王爷他就已经纳了五个妾，等有一天坐上那个位置，身不由己的时候，巩固地位的时候，平衡关系的时候，必然要纳妃。
以苏星儿的傲气。
她是不可能跟他继续过下去的。
“莫寒！”
“……”
皇兄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现实也没办法容许他继续做鹌鹑了，楚莫寒闭了闭眼，好半晌才哑着嗓音开口，“就……按照皇兄说的做吧。”
得到肯定的答复，太子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拍拍楚莫寒的肩膀，“那皇兄这两日就把心腹喊到一处，你亲自跟他们表态，安一安他们的心。”
“好。”
话落。
他心里有根弦仿佛也随之断裂。
他很清楚做了这个决定之后，他失去了什么。
楚莫寒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肩膀不受控制的垮了下来。
太子看着心里难受，“莫寒，别怪皇兄，但凡有希望，皇兄也不想把担子压到你身上。”
“皇兄不必多说，我……都明白。”
“……”
太子眼眶泛酸。
他握住楚莫寒的手，“皇兄知道你难受什么，还剩二十天是吧，趁这段时间……好好对弟妹，她是个好姑娘。”
嗓子里像被塞了一团棉花，楚莫寒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皇兄。”
“别叫皇兄了。”太子拍拍他，“以后没人的时候，叫哥哥吧。”
“……”
楚莫寒眼眶陡然灼热。
“弟妹最近遇到的刺杀次数你心知肚明，只防守不进攻，我们只会越来越被动。所以，你不是放弃爱人，换个角度想想，你是在变相的保护她。”
“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