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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警局，已经夜深。
夜寒。
林江夏那件外衣，早已经被她扯成碎布用来堵住韩龄楚身上伤口。
此间，她只是穿着长款t恤，且那白色t恤上，还满满都沾染了血迹。
她环抱双臂，止不住瑟瑟发抖，仰头，望着夜空中的明月。
身上甚至也没带钱。
只能顺着马路边儿漫无目的的走着。
不知不觉，竟然是到了冯一树的那栋公寓前。
好奇怪，只不过去了一次，却很清晰的记住了那条路。
她不想再回别墅去，在这里借宿一夜，似乎也是可以的吧。
冯一树的为人，她很清楚，他是绝对不会乘人之危的。
上了楼，在公寓门前摁了门铃。
十几秒后，门才打开。
冯一树穿着睡衣，见站在门前一身是血的林江夏时，还满心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狠狠揉了揉眼睛，才开口：“总裁……您怎么会在这儿？”
“我没地方住。”林江夏抿唇，眼圈又是泛红：“今晚我可以在这里借宿一宿么？”
冯一树愣了几秒钟，忙是点头：“可以，当然可以了。请……请进。”
林江夏点头，抱着双臂进了那小公寓去。
供暖超足的，丝毫不会有冷意。
她本想要在沙发上坐下来，可立刻意识到身上的血迹，只能愣愣站在沙发前。
“总裁，您坐。”冯一树样子诚惶诚恐：“我去给您煮一杯热茶来。”
“一树啊！”一身的血腥味，就连她自己也是承受不了了：“我可以，洗个澡么？”
冯一树微楞，不知怎么，面颊倒是先红了点儿：“可以是可以，不过，我这里恐怕是没有总裁能够换的衣服呢！”
“你那睡衣，还有多余的么？”林江夏垂眸，避开冯一树视线：“我想我应该是可以穿的。”
纯棉睡衣，黑白条纹款的，倒也不难看。
“有，当然有了。”冯一树紧张到有些结巴，转身欠了欠身说：“浴室……浴室在这边，水温是适合的，如果总裁不满意的话，可以……”
说话间，林江夏已经进了浴室。
反手将浴室门关上，低声说了句：“我很快出来。”
“啊！”冯一树紧站在浴室门前，高声喊了：“好，我去煮热茶，总裁出来，就可以喝上了。”
林江夏根本不需要什么热水。
相反，是把花洒落出水的温度尽量调低了。
冰冷，能够让她的思绪稍微清醒一些。
洗发水、沐浴液……都是林江夏闻所未闻的山寨牌子。
不过到这时候，她也没得挑了。
四十分钟后，她换上了冯一树睡衣。
是刚刚洗过的，上面有着淡淡洗衣液味道。
尽管对她而言，款式似乎有些过于大了，不过，还挺舒适的。
听到浴室门开，冯一树立刻绷直了身子站起：“总裁，过来喝茶。”
茶水温热，但茶叶味道就很普通。
林江夏抿了几口，深呼吸后说：“今晚我还是在沙发上睡吧。”
“其实总裁可以去床上睡的，我会把床单和被单都换新的，不会……”
不待冯一树话说完，林江夏摇头：“不用了，这沙发挺舒服的。”
“那……那也可以。”冯一树紧张到大口大口喝茶，却不小心被烫到了，一脸的狼狈，放下茶杯后，才沉口气问：“总裁，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问题，让林江夏嘴角浮现一丝苦笑。
“一树，你收到聘书了吗？”她刻意转移话题：“林氏集团的。”
“收到了。”冯一树微眯眸子，嘴角露出笑意：“我正打算明天一早就到林氏集团报道呢。”
林江夏笑容苍白，双手捧着茶杯：“不过，林氏集团开出的薪水，恐怕比不了战氏集团呢。”
“没关系，总好过去做货车司机。”冯一树憨笑说：“况且，能够留在总裁身边工作，即便不发薪水，我也是心甘情愿。”
林江夏颔首，身子靠在沙发靠背上。
“您困了吧，早点休息好了。”
林江夏有气无力点了点头。
她也是真的很累了。
冯一树去抱了一床被子出来，轻轻披在林江夏身上，才去关了灯。
对林江夏而言，这是不眠之夜。
辗转反侧很久，也始终睡不着。
手机出奇的安静。
到现在，她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打了战北恒。
恐怕，他永远也不会原谅她了。
可即便他能原谅，她自忖也不会回到他身边去了。
直至后半夜，几乎天明时，她才勉强睡了过去。
翌日，是被从厨房中传来的声音吵醒。
她翻身坐起来，揉了揉因为用了那种山寨洗发水而显得有些毛躁的头发，见冯一树正在超小的厨房里忙碌着。
“总裁，您醒了？稍等，早餐马上就要搞定了。”他拿着锅铲的样子，看起来还蛮专业的。
“不用了。”林江夏摇头：“我不是很饿。”
“那怎么能行？”冯一树语气严肃，认真说：“早餐是最重要的，不吃早餐，一整天都不会有精神的。”
林江夏沉口气，她不是不吃早餐，而是实在没有胃口。
小小的餐桌上，摆了两份早餐。
煎蛋、面包和一杯牛奶，倒是很健康。
煎蛋做的有模有样，看起来味道应该不差。
是为了不让冯一树失望，林江夏才勉强用筷子夹起煎蛋，抿着唇尝了一口。
“嗯，还不错。”她勉强抬起嘴角：“看来以后一树除了做货车司机之外，还可以兼职卖早餐。”
“哈哈。”冯一树开怀，挠着后脑：“哪儿有那么厉害，其实我自己也很少会做早餐的。”
林江夏抿着唇呷一口牛奶。
“总裁，林氏集团的临时股东会就在明天了。”这件事，冯一树竟而也是有所耳闻：“您应该都已经做好准备了吧？”
股东会，他若不说，她几乎都要忘了。
没来得及回答，传来门铃声。
冯一树微楞，嘀咕了一句：“这时候，会有谁来啊！”
随后起身去开门。
站在门外的，是季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