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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无缺手中摸着酒杯：“难不成那些刺杀他的人都是他的朋友吗？”
“大多数都是的！”易大经轻轻点头说道。
傅红雪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眼睛里面的恨意交杂。
“他或许做错过很多事情，但是他做的最错的事情大概就是交了你们这样的朋友！”前辈叹息了一声说道。
“交友不慎！”花无缺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傅红雪听到这话，暗淡的瞳孔渐渐透出光来。
易大经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花无缺上前说道：“他虽然专断，但是他却从来从朋友背后捅刀子。”
傅红雪听到这话居然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他眨了眨眼睛，眼神中的水光压了下去。
竟然都已经是朋友了，无论如何都不能在背后捅人一刀！
这样的道理，就连初入江湖的人都明白。
易大经抬起头，叹息了一声说道：“你们不是我，怎么会知道我们已经无路可走了，才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知道我们做的不对，可是我们必须那么做！”易大经说道。
傅红雪的脸色痛苦，而旁边的叶开也不看傅红雪了，他的脸上也没有轻松多少。
前辈看着易大经目光悠远，耳旁是花无缺吃花生的声音，可是他的思绪却早就已经飘到了十几年前的时间。
就在易大经惶恐不安的时候，前辈终于再一次开口说道：“我曾经年轻的时候，也像你一样，觉得有些事情必须要去做。”
花无缺继续剥着花生，那前辈也继续说着：“可是后来我在江湖上待的越久，才越发现没有什么事情是必须要去做的。”
前辈一把拿过眼前的海碗，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那烧刀子划过喉咙，熟悉的刺痛感，倒是让这个前辈恢复了些许的意识：“有些事情只是在于你想要怎么去做。”
易大经听到这话，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
“其实有时候只要你忍耐一下，有些事情原本就不值得你继续那么做！”画虎却也叹息了一声说道。
傅红雪的身子也开始颤抖起来，叶开的眼神中有一丝若有所思。
“任何事情都不能从一方面去单独的看，有时候你们觉得对，只是因为你们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而已！”花无缺的嘴角勾着一丝冷笑说道。
易大经张了张嘴：“但是如果……”
那前辈颇为赞同的，听着花无缺的话点了点头。
花无缺的话并没有指明道姓，可是他说的话却十分的符合每个人的情况。
“你们觉得白天羽武断专横，所以你们就去杀了他，可是这只是你们觉得，你们和他现在又有什么区别呢？”花无缺直接开口点明。
易大经的身子如同筛子一般颤抖起来，这么多年来，有些东西就像是隐晦的种子，偷偷的埋在心里，长成了大树。
那一瞬间，易大经仿佛苍老了十几岁一样：“或许这件事情确实是我们做错了。”
花无缺将手中的酒碗重重地往桌上一放：“我没有说谁对谁错，有些事情的是非根本就不是用对错可以判断的。”燃文
傅红雪的眼睛渐渐的红了。
易大经憔悴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断腿：“所以我愿意用断腿换这个仇恨，不要流传下去！”
易大经的神色看起来十分的不好，他似乎是被痛苦折磨的折了腰：“你们没有在七八年前看到那情况。”
“那一夜的大雪，格外的大！但是却盖不住鲜血。”易大经的瞳孔涣散。
傅红雪抬起头，用锐利的眼睛盯着易大经。
他觉得自己的心就是放在热油上煎，是不是还需要被翻个面。
“地上要到小腿的那么厚的雪，全部都被鲜血染红。”易大经的嘴唇颤抖地说着。
那不是愉快的记忆，但是却绝对让人印在脑海中，一辈子都忘却不了。
易大经嘴角抽搐着说道：“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是不会知道那个场景是多么的可怕！”
傅红雪的眼睛红着，眼神里面却不单单只是仇恨。
花无缺扫了一眼傅红雪，又要了一坛子热酒。
天气渐渐转凉，只有这滚烫的烧刀子划过喉咙，才让人渐渐觉得温暖。
一直沉默不言的叶开突然间开口说道：“你为什么不想想，到底是谁引起的这一场血战？”
易大经摇了摇头，神色痛苦地说道：“我只知道那天晚上的雪，并不是只为他一个人的鲜血染红的。”
叶开突然间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所以你们就理所应当的觉得所有的仇恨都断送在那天大雪夜了吗？”
“所以你们就认为你们付出的代价足够大了，所以一切的仇恨就结束了？”叶开不知道为何声音中竟然带着一丝愤怒。
易大经愣了一愣，紧接着说道：“那天晚上我们已经付出了足够的代价。”
不知道为什么叶开变得咄咄逼人：“死了的人确实付出了足够的代价，但是活着的人呢？”
易大经张了张嘴又闭上，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回答这一个问题。
因为他自己还活着，易大经在那天晚上之后还苟活了十几年。
花无缺淡淡的扫了一眼激动的叶开，叶开原本滚烫的心，被花无缺这么一扫，渐渐的冷却下来。
叶开深呼吸一口：“我并不是说要你们付出代价，只是如果活着的人认为死去的人帮他们付完了代价，这是大大的不对！”
叶开咬着牙的说道：“你自己的代价，要用你自己的鲜血偿还，任何人都不能代替你去偿还！”
傅红雪抬起头看着叶开，嘴唇颤抖着，什么话都没有说。
易大经自从进入到这家酒馆开始，并没有多看叶开几眼。
可是他是认识叶开的，并不是只有这一面。
叶开这个人似乎从来都不会慌乱，他活得非常潇洒肆意，这不是可以伪装出来的。
就好像叶开天生就是这样的性子。
可是活到这把岁数的易大经知道，这样的性子可不是天生就能够出现的。
毕竟是在江湖中经过了无数次磨练的锤炼，还会有如此轻松，坦然，甚至是有些佛系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