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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眼睛的马空群听到了沈三娘的声音：“刚才你问我在想什么，我原本不打算告诉你，可是现在我又想告诉你。”
马空群张开眼睛，浑浊的眼球里面倒映着沈三娘狼狈的神色：“你说。”
沈三娘的神色麻木而又激动：“你不该杀了他们的！”
马空群像是听到了极大的笑话一样，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反问沈三娘：“我不该吗？”
沈三娘大喊着：“不该！”
马空群觉得自己额头上的青筋在跳动着，他只能闭上眼睛，稳定住自己的情绪。
或许是害怕自己一睁眼就会被沈三娘瞳孔里面映照出来的复杂情绪灼伤，所以马空群始终闭着眼。
“我杀他们，是因为他们出卖了我，我有出卖了我的人，只有死路一条！”马空群的声音冷的很。
沈三娘的眼神死死地，盯在闭着眼睛的马空群的脸上，她咬着嘴巴，用力的脸颊都颤抖起来。
沈三娘在竭力地控制着自己，可是最终沈三娘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可是那些女人和小孩儿呢？”
马空群听到耳边女人尖锐的质问：“那些女人和小孩也出卖你了吗？”
即便现在马空群闭着眼睛，可是他的脑海里面已经能够想象出沈三娘此时歇斯底里的样子：“那些女人和小孩，你也全部都要赶尽杀绝吗？”
马空群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高昂的说道：“可是我要活下去！”
沈三娘咬着牙冷然地说道：“你要走这些人绝对不会阻拦你半分！又何必痛下杀手？”
马空群忽然间觉得自己很累，或许是很吵，总之他需要一点点的清凉清醒一下自己。
所以马空群向前走去，他穿过这几棵树木来到了那泉水，泉水扑在脸上，果然如同他想象的那般清凉。
燥热的情绪渐渐的冷却下来。
沈三娘盯着马空群的背影，他的身板儿仍然很直，似乎从来都是一个正直人一样。
可是沈三娘这一刻无比清醒地知道，马空群早就不是当初年轻时候的他了。
沈三娘从自己的脑海中拼命地搜索着，一切都是从什么时候发生变化的呢？
或许是十九年前，梅花庵外面的那个大雪夜，或许在更早的时候。
沈三娘神思外游的时候，马空群的声音将她拉了回来：“等一会儿我们下山找一户农家住宿……”
沈三娘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神色：“然后呢？”
马空群沉默不语。
丁灵琳选择的这条小路，格外的崎岖难走，即便是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因为在丁灵琳看来，或许根本就不会有人选择这样一条难走的路来逃生。
选一条平坦而又空旷的小路，不比这节约时间吗？
可是路是自己选的，丁灵琳咬着牙脸上的惭愧，神色却掩盖不住。
花无缺最是心细，又怎么没有发现丁灵琳的纠结呢？
傅红雪和叶开倒也没有觉得如何，对于年轻人来说路难走一点，那就慢慢走，他们有的是时间。
花无缺随手指着地上的一处陷下去的尘土说道：“我看这条小路算是选对了，这路边的痕迹可新鲜的很呢。”唯美小说 e
这话就像是一种别样的鼓励一样，将丁灵琳从自己的头绪当中拉了出来。
方才还低头含胸的丁灵琳，在听到了花无缺的认可之后，腰板挺得更直了。
即便这条小路，崎岖难行，可是年轻人的腿力和老年人自然是不一样的。
他们朝气蓬勃。
可是这朝气蓬勃，似乎和傅红雪并不沾边。
虽然傅红雪的眼睛在盯着这石子，可是他的脑海当中始终浮现的是龙虎寨和19年前的大雪夜。
在傅红雪的心里，他已经直接给龙虎寨下了一场大雪。
或许19年前的梅花庵外面也正是被鲜血和洁白的雪花浸染的龙虎寨。
花无缺看到傅红雪的面色越来越苍白，面色严肃起来，走上前直接用扇子打在了傅红雪的肩膀上面。
这剧痛将傅红雪从自己执拗的想法当中拉了回来。
傅红雪觉得自己的头很疼。
他再一次由衷的感谢花无缺，因为他知道若是自己再这么想下去，自己又会像从前一样，不管什么地方和场合犯起病来。
刚开始花无缺，只不过是为了安慰愧疚的丁灵琳。
可是当他们真的看到小石子上面挂着的一丝布帛的时候，每一个人的神色都变得严肃起来。
那石子上面挂着的不过是一丝棉线，可是花无缺的眼力非凡，这才能够在行走的过程中看到这细小的细节。
花无缺小心翼翼的弯下腰，将那丝棉线从石头尖锐的棱角上面取了下来。
棉线上面似乎还有着一点点褐色的印记。
花无缺将这棉线轻轻的放在自己的鼻尖，是鲜血的味道。
傅红雪伸手接过了这丝棉线，自然是也看到了上面褐色的印记。
“看来马空群真的选择了这样一条崎岖难行的道路！”叶开的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看来他还只当自己是个年轻人一样，选择这样一条难走的路。”花无缺叹息了一声说道。
“看龙虎寨死去的时间，恐怕它距离我们也没有多远的距离了！”花无缺叹息一声说道。
就在花无缺他们发现那挂在石头上的棉线的时候，沈三娘的情绪有些爆发了。
“在那之后呢，那你借宿过那家农户之后呢？”沈三娘抿着嘴紧盯着马空群的背影问道。
马空群沉默地背对着沈三娘许久，这才转过头问道：“说的是我们怎么做？还是我怎么做？”
沈三娘的眼神里面充满了失望：“我问你会怎么做？”
马空群的身子忽然僵硬。
沈三娘此时即便是没有得到马空群的回答，可是她也已经知道了马空群会怎么做。
沈三娘的声音响起：“住在这农户家里，等离去的时候再将这农户全家杀死。”
马空群听得出沈三娘声音中的嘲讽，叹息了一声，像是在说服自己，也像是在说服沈三娘一样：“一个人在逃亡的过程中总会做出一些恶心的事情。”
“即便他连自己都觉得！”马空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