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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氏没有说话，但是脸色的表情显然是认同的。
楚璃接着说道：“况且以后杨瑾是要读书做官的，晚个两年待弟弟做了秀才，或是中了解士，杨家风光了，还怕杨姑娘找不到好人家？只怕到时候，这什么张家、赵家，三婶都看不上了。”
果然，技多不压身，这位楚公子的口才与演技那都是杠杠的，各种大道理下来，惠氏已经完全放弃张家那样的小户人家，就等着杨瑾金榜题名，杨雪以后嫁入真正的高门才对。
退婚不久就说亲反而容易被人诟病，晚个一年半年，杨雪的年纪反而刚刚好。
当杨雪站在菜市场的时候，总觉得昨天的谈话有问题。
既然惠氏已经被说服了，为什么她还是要来买奴隶？
什么管事的嬷嬷，什么梳头的丫鬟，甚至就连洗漱都要专门的丫头。
要嫁大户人家，首先要自己当起大户。
道理是这个道理，杨雪却总觉得不对劲，很不对劲。
柳家镇也就那么点大，菜市场就更加容易找了。
都不用打听，围观的人多很容易就找到售卖奴隶的地方。
不是在人牙子那里买人，菜市场拍卖的多是最奴，有的是官宦人家的奴仆，有的还就是官宦人家的家眷，受了大好的教育与栽培，最后也只能为奴为婢，感受世态炎凉。
惠氏没有来，但是请了楚璃来监督。
说起来这楚公子也很有意思，横起来只怕牛背山的土匪也没这么横，好说话的时候，那就好说话的要命，就好像惠氏请他来帮杨雪选奴婢的事情，他就很尽职的来了。
说起来他在杨家是没做事的大功臣，杨家现在大部分的家业都是打着这位京城公子哥的名头的。
这也让没有后台的杨家省去不少的麻烦。
交易的地方已经有不少人在那里等着，按理最后一天已经是挑剩下的人了，但也是最后的购买机会了。
听周围人的议论，这次拍卖的还有个极其标志的官宦家大小姐，长得那个细皮嫩肉的如何如何。
如何与杨雪也没有干系，她只是来看看的。
若不是身边还站着个监督的，只怕看都没心情看。
前方有一个临时搭建的木头台子，在台子左右两侧都能看到不少的人，都被反手绑着，一个个灰头土脸的，衣衫不整，也看不出谁标志，谁水灵，感觉都是一群落魄之人。
至于可怜不可怜杨雪就不知道了，毕竟这个衡量的标准没有统一，她吃糠喝稀睡稻草觉得日子过不下去的时候，多少人还羡慕她有足银的首饰呢。
众人对绑着上面的人指指点点得差不多的时候，管事的人终于走上木头台子，对着众人拱手一礼，宣布拍卖开始了。
“诸位久等了。这些人都是官家的罪奴，家里范了事，不能赎身的，按照规矩价高者得，若是没人买，那就只有一个下场了。”
一个下场是什么？管事的胖男人没有说，但犯事的家人不能赎身，只能一辈子为奴已经可怜，再有什么下场，不用想也知道只会更坏，不会有好。
最开始拍卖的是一个嬷嬷，头花花白白的，年纪看起来却不是很大，紧闭着双唇很是难看的站在那里，台下的买家起哄的声音很大，却没有出价的。
“五两银子有没有人要。”大概自己也知道这样的人难出手，能卖几两银子就是赚的，开价并不高。
“五两银子买这么个老婆子回去干嘛？”人群中有人议论。
“看这样子，也活不了几年了，做不了事情还要赔棺材钱，傻子才会买。”
那嬷嬷脸色更加难看，头低得不能再低，却被旁边看押的人踢了一脚，又不得不把头给抬起来。
“这个没意思，下一个，下一个，赶紧的，买好了我们也好回家。”下面的人起哄。
“就是，赶紧的换下一个，要年轻漂亮的！”
面对众人的起哄与要求，管事的胖乎乎的脸上并没有一丝的不耐，而是继续叫价，“五两银子，有没有人要。”
“我要！”人群中有人叫道。
傻子。
众人，包括杨雪都想知道这个人是谁，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人举起了。
“五两银子很划算。”楚璃笑眯眯的道。
杨雪很不客气的翻白眼了，“我要个老婆子做什么？”
楚璃给了她一个神秘的眼神，“她可是大户人家的嬷嬷。”
“那又怎么样？”
“你可以让她跟三婶介绍一下大户人家的生活。”
杨雪还是不明白，她对大户人家的生活可没啥兴趣，关键是她自己做大户不是更好？
楚璃大概也料到她听不明白，解释道：“她确实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婆子，但卖身契在你手上，你想她怎么跟三婶说，她就必须怎么跟三婶说，这五两银子是不是很值？”
昨天确实被惠氏给吓到了，此刻，杨雪顿时觉得这五两银子特别值了。
一个活生生的人，居然还不如一个话本子值钱，杨雪心里还是有些唏嘘的。
给了钱，官方拍卖文书当成就能过定，看着眼前一张脸憔悴的脸，至多不过四十岁的模样，身材与惠氏差不多，比杨雪高出那么半个头，一双黯淡无光的眼睛有些绝望又有些期待，矛盾而复杂。
杨雪问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妇人抬起头，看眼前这个年轻还带着几分稚嫩之气的女孩瞬间充满了希熠。
怕她误会了，杨雪连忙补充：“虽然我不一定会答应，但你可以说出来。”
妇人的眼神瞬间又暗淡了几分，好一会才小声道：“小姐能买下我家小姐吗？”
小姐买下小姐。很有病的一句话，杨雪却听懂了。
“哪个是你家小姐？”杨雪问道。
她有点脸盲症，这么多人，脏兮兮的，她还真的分不清哪个是小姐，哪个是丫鬟。
确切点说，站在那上面的人，下来之后，都只会是为奴为婢的命运，就连像普通丫鬟一样撕掉卖身契就能随便嫁人那样都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