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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秋月这一抬头，柳眉星眼间透着无数灵气。
“诗集已流失，我也不知在何处。”对上那双对知识渴望，对诗集向往的眼眸，苏玉轻摇头，有些不忍拒绝。
瞧她失望的眼神，翕动着唇插了句嘴。“我虽不知诗集去处，却把这诗集背了下来。”
“当真！”陈秋月满脸惊喜，竟是不顾矜持，抓住苏玉的手。“苏姑娘可否详细与我说一说，诗词何人作。”
她拉着苏玉坐到一侧，商量起诗集之事，也不管场中人神情如何，甚是连郡主都给忽视了。
洛京两大才女，明善郡主谢姝，陈掌事之女陈秋月。前者容貌更胜一筹，才气锦上添花，爱书画。后者知书知礼，温雅娴淑，更爱诗词文书。
两人各有才气，不遑多让，甚还沾亲带故。
谢氏老夫人，便是出自陈家，乃三代近亲。
明善郡主身份不用说，父亲武阳候，母亲长公主，自是身份高贵。
但陈秋月出身也不差。
陈家乃屹立数百年不倒的名门世族，陈家子弟多数入朝为官，在朝中占据一席之地。而陈秋月之父今胜翰林院掌事，过几年，稳稳进内阁。兄长是三年前的文状元，长姐是宫中贵妃。
谢姝也要敬她三分，与她打好关系。
但陈秋月性子好，因着父亲翰林院修书撰史，耳濡目染下，她对文学巨著更感兴趣，与诗书为伴，不爱争抢。
平日虽也时常与贵女们玩耍，但少露风头，很是低调。
对郡主更是多加礼让，给足她面子。
这还是*，她落了谢姝脸面，与苏玉亲近。
谢姝脸色当场就变了，场中气氛凝结。
身份距离差一截的贵女们小心的瞥了眼郡主脸色，偷偷莂开眼不大气不出。
与谢姝交好的手帕交则轻拉谢姝袖子，小声在她耳边低语。“秋月那性子，有了诗书，就什么也不管不顾。她现在满心都是苏姑娘念的那些诗句，并没想其他。郡主别因此让奸人离间了情感。”
意思就是让郡主先别计较，因此生分了情感，到让那苏玉得逞，破坏她们情感。
明善捏起的拳头松开，轻柔的笑起来。“我岂会生气，我也对苏姑娘的诗句很感兴趣呢？”
“能作出此等豪放，大气的诗句，定在文儒中很出名。可连我等都没听过这些诗词，真想知晓苏姑娘从何处讲得到的诗集。”
这问题，众位贵女也想知道。
不说这苏玉来自苦寒边疆吗？那些文化流失之地，怎会有此等惊才绝艳的诗句。
不论众人如何好奇，苏玉确实背了这些她们没听过的诗。
而陈秋月在与苏玉谈聊中，除诗词外，也听了不少边疆趣事。
她的态度温柔，并无其他贵女的表里不一，越是交谈，苏玉越能感觉到她的娴静与真才实学。
谢姝的才女名气或许有水分，陈秋月的名气，却是一点水分都无。
两人一场交谈，交情深了不少。
苏玉的一些见识与见解，独到又广泛，与陈秋月这饱读诗书，却未出远门的闺秀相比，多了许多实际经验，更为广阔。
越聊，陈秋月对苏玉越是倾佩。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这场诗会也进了尾声。
因为陈秋月拉着苏玉一直说话，谢姝特意让苏玉来，让她自行惭愧的诗宴成了她表演场。
不但没能让她自卑，还让陈秋月对她好感逢生。
甚至，她还出声为苏玉争得头名。“苏姑娘背的诗词，确比张大家诗词更有意味，诗会头名，她当之无愧。”
“……”老宜候夫人。她转过老脸淡然的问其他人。“大家如何看？”
“苏姑娘所背诗却是精妙绝伦，但乃他人所作，非自己所出。郡主与秋月的诗却是自己所作，各有千秋，三者实在分不出伯仲。”
“对对，”其他夫人立马附和。
老宜候夫人满意的点头，斟酌着言语瞧向长公主。“长公主如何看？”
长公主喝了口茶，“既无法分出伯仲，那三人都头名吧！”
说罢，她停了片刻，重新开口。“只是这礼？姝儿与秋月从小生在这洛京，锦衣玉食，绫罗绸缎，未受苦楚，也不缺这些奖赏，本宫就做主，全给了苏姑娘如何？”
话语虽是在询问，但她俨然已做了决定。
谢姝笑颜如花，柔柔开口。“自该如此。苏姑娘久居边关，身上无好物，我的奖赏就送与苏姑娘吧！”
陈秋月微蹙眉，翕动唇想开口。
就算苏玉身上无这些阿杂之物，可也不代表她们能用这些身外之物侮辱她。
这是她该得的奖赏，莫名其妙成了赏赐，她们这高高在上的姿态……
“多谢长公主与郡主。”苏玉福身道谢。
以为她会感到羞辱吗？
不！
这可是钱财，来多少她都能笑纳。
多来几次这样的羞辱，她也不是不可以。
陈秋月未出口就被打断，她轻侧头瞧到苏玉面上并无感到侮辱之意，还笑的自信飞扬。
那满眼不把长公主母女嘲讽看在眼里的广阔胸襟，让她唇边浮起浅笑。
当事人不在意，又何谈羞辱。
来时两手空空，回去时领了诸多奖赏。
各位夫人把自己随身的值钱之物都当了奖赏，朱钗，手镯或是玉佩等，满满的一包裹。
一上马车，苏玉就笑着唤了声：“红染姑姑，这些东西能值多少钱？”
红染坐到她对面，马车辘辘往侯府而去。
“小姐，长公主母女把所有奖赏给你，是在看不起侮辱于你。”红染冷着脸提醒，“她们是在侮辱小姐来自苦寒边境，身无所物，欲用此来嘲讽你。”
“姑姑，”苏玉面上笑容灿烂，并没因此生气。“她们说的是事实呀，我确是来自边境，身上也无傍身之物。可这又如何？”
“她们只是投了个好胎，生在富贵之家。与他人并没多只手，亦或是脚。出身并不能成为嘲笑他人的理由，她们以身份来嘲讽，只能证明她们思想狭义……小人行径。”
她侃侃而谈，眉眼弯弯，笑意盎然瞧着红染。
何况，“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