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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我施舍你了？”楚栩双眸微眯，“我说小弟，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说了，只是暂时放在你这里，我还会来取的。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我时间很紧。”
“……行吧，”男孩看了一眼楚栩，将另外五百也接了过来，起身走到楚栩面前:“想要找谁？”
“弗罗斯一家，”楚栩道。
男孩的脚步停了下来，他转过头来，满脸都是狐疑:“你为什么要找弗罗斯？”
“别想那么多，我没有恶意。”楚栩笑着，“走吧，不会害你的。”
“……行吧。”虽然楚栩随意搪塞的几句，男孩并不信，但一千梵尼诗币对他已经是个高昂的数字，为了这一千，他也愿意走一趟，“走吧。”
“你这个小摊子，没有人看？”楚栩问道。
“没事，”男孩吹了声口哨，叫了句，“艾斯！”
一只狗逐渐从远方跑来。
那是一只雪白的萨摩耶，它飞奔而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舔了舔男孩。
“行了，行了，艾斯不要这么热情，很热的！”男孩被舔的满身口水，忙将它扯下来，放在了摊子前，“艾斯，在这看着摊，我过会就来。”
艾斯耷拉着舌头，逐渐趴在了扁担前，叫了一声，像是答应了男孩的请求。
男孩点点头，挥挥手:“走吧。”
“这是你养的狗？”楚栩跟着他的脚步。
“大概吧。”男孩有些冷漠，“之前碰见的，黏上我了。反正也是无聊，有条狗陪着世界也没那么冷漠。”
“很可爱。”楚栩评价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艾瑞斯。”艾瑞斯看了楚栩一眼，“你呢？”
“桃瑞丝。”楚栩道。
“……你就是报纸上经常写的那个桃瑞丝军官？”艾瑞斯狐疑地盯着楚栩，“你知道弗罗斯家出现命案了？”
“你怎么知道的？”楚栩双眸微凝。
“听的，”艾瑞斯有些吊儿郎当，看着前方漫不经心道，“我就住在弗罗斯家不远处，今天早上他们家的动静……隔大老远都听得到。”
“哭声，很大的哭声。”艾瑞斯道，“很吵，很枯燥。弗罗斯夫人似乎要哭晕在那了。贝莎死的很惨。”
“……你看见了贝莎的尸体？”
“这个问题有些愚蠢，桃瑞丝军官，”艾瑞斯笑道，“就算我没看见，先前死去的女孩尸体长相已经登上报纸千万遍了。我想我都能背出报纸上描述它的文字了。”
“你这样有些变态。”楚栩评价道，“就像是小说上写的变态杀人狂，从小抓起。”
“我没那么丧心病狂，”艾瑞斯翻了个白眼，向左拐了个弯，“我和弗罗斯家关系还是很好的。弗罗斯夫人对我很好，我很喜欢她。”
“但听你刚才说话的语气，你像是在嘲讽。”楚栩微微一笑，“她的女儿，刚刚成年的贝莎死了，死相惨烈。你的喜欢变成了嘲讽，比起你的喜欢，它能在弗罗斯夫人心中留下千万道伤疤。”
“是吗……”艾瑞斯停顿片刻，道，“我很抱歉，但我的语气一直如此。我想到了弗罗斯家前，我不会和夫人说一句话。”
“但愿吧。”
就这样，二人沉默着一路向前。
楚栩也懒得再扯皮，干脆老老实实朝前走，不说话了。
没走多久，震耳欲聋的哭声响起:“我的贝莎——！”
“到了。”艾瑞斯转过身，双手插着破烂的裤兜，“你自己去吧，往前走几十米就到了。”
“你不去？”
“我就不去了，”艾瑞斯道，“弗罗斯夫人很伤心，我不想再去打扰她，你一个人去吧。”
“你的香水我会留着，我的摊一直会在小巷摆着，你随时可以来取。”艾瑞斯道。
“……”
艾瑞斯有些犹豫，好半天才道:“无论怎样，我都希望……您和警署能尽快抓住凶手，还弗罗斯家，还有之前被杀害的女孩家人一个真相。谢谢您，再见。”
说着，艾瑞斯便踉踉跄跄逃走了。
楚栩看着艾瑞斯的背影，扬声道:“我会的。”
艾瑞斯听见了。
他的身影停顿了片刻，随后继续朝前走。
楚栩转过身，往前直走。
很快，她抵达了弗罗斯家。
楚栩看着门前跪倒着的女人，以及女人身前穿着粉色裙子、身体僵硬的女孩。
楚栩走上前，蹲下身，从兜中摸出一包纸巾，拆开递给了弗罗斯夫人:“夫人，擦擦眼泪吧。”
女人从悲痛中抬起头，看向了容貌精致的楚栩:“你是……”
“我是桃瑞丝，贝莎案件的警官。”楚栩轻言细语道，“夫人，擦擦眼泪吧，相信贝莎也不会想看见你双眼通红，将近绝望的样子。”
“你就是桃瑞丝军官！”弗罗斯夫人大哭一声，扑在了楚栩身上，“军官，你一定要为我的女儿报仇啊……她才十八岁，她昨天才十八岁啊！我到底在以前做过什么孽，让我的女儿受到了这样的恐怖伤害！她才十八岁，未来有多少的空间……有多少啊！”
“夫人，”楚栩扶住弗罗斯夫人，将手上的纸附在她的眼角边，轻轻擦拭着眼泪，“不要哭了，哭了就不好看了。贝莎不会想看的这样的，冷静一点好吗？”
“冷静……怎么冷静……”弗罗斯夫人几近绝望，“军官，您杀了我吧，我不想活了，我可怜的贝莎。为什么她会这样，为什么啊！”
“我生养她十八年，她是我在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她离开了，要我怎么继续活！”弗罗斯夫人语无伦次了，手哆哆嗦嗦摸上了楚栩，“军官，杀了我吧，报纸上不常说你们有什么……枪。是吧。开枪吧。一枪杀了我吧。结束我在这个世界的痛苦吧！我活不下去了，我想象不到我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样，求求您了，杀了我吧！”
“夫人，”楚栩低下头，将纸尽数抽出，为弗罗斯夫人擦拭眼泪，“您如果现在死了，那么贝莎的死呢？”
“您得活着，看到我们将凶手抓捕的那一天。”楚栩很温柔，她拥抱了一下弗罗斯夫人，“您得好好的活着，我们会抓住凶手，我们会让您亲眼看见那一幕。”
在这种情况下，除去抓到凶手，并将其挫骨扬灰外，没有任何事情能安抚死去的人们的亲人。
只有抓住凶手，这一切的悲伤、痛苦、求死等等情绪才会停止。
尽管那只有片刻。
但只有抓住凶手，所有的罪恶才会停止。
这一点将永远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