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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的光线穿过层层枝叶,晕开一圈薄薄的苍翠光晕。
营帐外炊烟袅袅飘摇,暮色轻轻缈缈。
“啊!第一次觉得这阴阴霾霾的天气润得恰好呢!仁兄芳名几何?”
秦君歌疑惑看向站在身侧的少年,“芳名几何?”
“怎么?不方便说吗?”少年亦不解的注视着她,“你也是神兵营的吗?我叫关飞跃,今年十六岁。你呢?”
“秦俊。”
“倒是个直接的好名字。”少年似是了然一般,故作持重的点了点头。
“走吧,该训练了。”关飞跃双手叉腰,大摇大摆朝训练场走去,“快走!神兵营的训练可是相当严苛。”
暮色沉沉欲坠,训练场上凉风阵阵。
“王爷,您当真要将这次任务交给他们?”费瞳略有迟疑道,“他们毕竟尚未上过战场。”
“你担心他们?”墨朗玄目不转睛,久久注视着正在训练的新兵。
闪烁着黑芒的铠甲,在沉暮下肃严一片。
“属下只是觉得此次任务非同寻常,他们恐难担此任务。”费瞳直言道。
“所以他们才是最适合的人选。”墨朗玄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费瞳,“赫连飛裕尚在军营中,赫连鹏斐想夺取东岳的政权,又岂是那般容易之事,既是不答应商谈之条约,出兵必是早晚之事,既如此,这摊水更浑些才好。”
“那秦俊?”费瞳知晓主子心意,悬着的心踏实不少,然而一想到神兵营中那位叫“秦俊”的假小子,心又一次高悬。
“该如何便如何,不必在意。”墨朗玄掩下眸光,转身离去。
直到夜半,训练方结束。
秦君歌站在主将营帐前,踌躇须臾,直到旬邑出来,方才敛了心神。
“宵夜我方才送进去,今夜你守在帐前值守便可。”旬邑说罢,径直离去。
深夜时分,万籁俱寂,连空气亦满是凉薄。
秦君歌笔挺站在烛火通明的主营前,耳畔唯有簌簌沙沙的风声。
“你进来。”清冷的声音仿若梦幻,秦君歌微怔,接着又听到一声“你进来。”
墨朗玄斜卧在塌上,著着黑色里衣,解开的发髻高束成马尾疏散,双手举着书简,全神贯注。
秦君歌凝了心神,沉声道:“王爷有何吩咐?”
“里间有床,你且去歇息吧。”墨朗玄放下书简,徐徐摇曳的光影下,极致温柔的看向秦君歌。
“今夜我负责值守,王爷早些歇息吧。”秦君歌看了眼桌上丝毫未动的宵夜,眉头不由蹙起,“宵夜已经冷了,我去换一份。”
“都还热着,本想让你吃了再睡,只是现在有些太晚,不宜进食,你还是快些休息,明日又将是辛苦的一天……”
“咕噜噜……”一声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秦君歌顿时双颊绯红如烧。
斜卧着的墨朗玄闻声坐起,怜惜的看了一眼秦君歌,“算了,还是先吃些东西,都是些清口小粥,想必也不会给身体带来太大负担。”
秦君歌亦不再推托,一碗清粥就着一盘小菜入腹,顿觉浑身舒服起来,连着困意都袭了来。
“我去继续值守,你早些休息。”放下碗筷,就着衣袖擦了擦嘴,爽利起了身,朝墨朗玄摆了摆手,“已是后半夜,你也该歇息了。”
“站住!”墨朗玄指着里间的方向道:“你现在立刻马上去休息!”坚定又柔软的语气,令秦君歌不由得心神一荡。
“今天是我值守,方才已是失职,不能再……”
“后半夜有旬邑在,你去休息并无碍。”墨朗玄难得一回好脾气, 然而尚他话音方落,便听见账外一阵骚乱打斗。
“敌军袭营!敌军袭营!”一转眼帐外火光四起,打斗一片。
东岳一千铁甲骑兵手举火把,将夜幕映得火红。乌亮铠甲仿佛铜墙铁壁,将营帐团团围堵。
手挥刀落,血影横飞,原本的静谧顷刻间消散殆尽,唯有厮杀之音响彻天际。
“都给我住手!”一声厉烈的呵斥冲破激烈的沙场,震彻云霄。
墨朗玄一身黑色便衣,手握长剑站在沙场中央,墨发轻扬,火光下脸上的血迹愈发鲜艳灼目,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赫连鹏斐,你这是何意?”低沉而愠怒的声音似丹田而发,是抑着怒意,却令听者浑身发寒。
赫连鹏斐铁马戎装,挺直背脊,俯视着面前愤怒的男子,眼眉透着薄薄的凉意,“你带着这么兵马犯我东岳大地,我来清犯者罢了。”
“我带兵前来可是受了你们皇帝之请,助你们平内乱,你若觉得旨意不对大可奏请国君,夜闯我营,你就不怕落得抗旨不遵,两国罪人!”墨朗玄从未料到,赫连鹏斐会做出如此“愚蠢”之举。
是为“造势”亦或真是“另有所图”?
“哈哈哈,抗旨不遵?两国罪人?墨朗玄,你我认识多年,我从未发现你是如此无耻之人!你带这么多兵马前来,是为了助平反还是来添乱,你知我知!若非看在你我多年交情之谊,我早就让你血溅当场!废话已说完,你好自为之!”赫连鹏斐愤恨的看了一眼墨朗玄,随即举起手中的剑刃,厉声道:“给我杀!”
这一夜,炽烈的火光交融着鲜红的血色,直到赤红的天际泛出一丝鱼肚白,一切方才落幕。
银光闪烁的剑刃抵着脖颈,墨朗玄和赫连鹏斐剑指着彼此的命脉,沾着血污的面容平和些许,破晓寒风呜咽,天空下起了靡靡细雨。
“哈哈,你后退了很多。”赫连鹏斐兀自一笑,目光闪闪如月光下的寒潭清亮。
墨朗玄亦苦笑一声:“你精进了。”
雨雾朦朦,寒风戚戚,两人四目相对,互不相让,直挺挺立在残火污迹中。
“我能见她一面吗?”赫连鹏斐浅浅笑着,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平常之事,“你不必否认,我已知她在此。”
“你见了她又如何,你和她并不相识。”墨朗玄毫不犹豫道,一想起梦族和东岳皇室之间的关系,他便心烦得紧,此刻赫连鹏斐又提出要见秦君歌,心中更甚烦闷,“只不过是一个不知真假的约定,你何必在意!现在你应该担心你还能不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