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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夜轻怅,香灯半卷。月明星稀,弦音莺语。
许久未奏过琴,此刻竟有些生疏了。
秦君歌拨弄着前几日墨擎苍赏的古琴莫愁,沉凝的目光,悠远沉静。
外面,一道黑色的身影越过高高宫墙,轻车熟路来到秦君歌的住所,远远便听琴音婉绕,蹉于双耳。
浮云柳絮无根蒂,天地阔远随风扬。
琴音如人。
即使弹琴,已成为本能的警惕,丝毫不减。不过看那站在屋外,欲推门进来的身影,她便又专注于琴。
墨朗玄轻轻掩上屋门,坐在一旁的软榻上,纤长的手指夹起盘中的葡萄,一边赏琴,一边吃水果,好不悠然自得。
然而他这副悠然的模样,是秦君歌的从未见过的。
亦扬亦挫,委婉连绵,时而如松风,时而如旷野,时而于苍穹翱翔,时而于丛林奔驰。几分磅礴之大气,几分旷达之洒脱。
果真琴如其人。
直到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直到 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
墨朗玄不觉心中一凛,双目中不觉多了些深意,眼底的柔软却愈发的显目。
抬眸而望的秦君歌,猝不及防,猛然坠入深湖。
“想不到你的琴艺如此之高。”低沉的声音透着几分轻柔,夹着些许欢喜,灼灼双目仿佛要燃起一般。
瞬间,心微微一颤,不觉一慌,忙移开了眼。
墨朗玄的心意,她并非不知,同样,她的心意她亦并非不晓,只是,感情是何等缥缈,人心更是难测……
看着有些愣神的秦君歌,墨朗玄亦不知要说些什么。今日来,只为看看她,然而,该死的他并不擅长这版没有目的的看望。
念头一闪,忽而想起昨日旬邑传来的秦君歌被墨菀妍欺负之事,原本平静的气氛骤然一冷,“听说昨日你被墨菀妍那丫头给欺负了?”
嗯?
秦君歌微微思忖,想起昨日午后,在静悦宫被墨菀妍罚跪一事,想必是旬邑告诉墨朗玄的,不觉有些丢脸,随即道:“并没有。”
只听墨朗玄冷哼一声,“所以昨日你没有在静悦宫罚跪?”
秦君歌默默低下头。
但听墨朗玄继续低声说道:“没事,我已经替你讨回来了。”
星光闪闪的眸子,微微得意的看着她,“明日你就知道了。”
秦君歌哑然,今夜莫不是为了替她而来?
“你想多了,如此简单之事,我怎会自己动手。”墨朗玄似是看穿了秦君歌的心思,故作不屑的斜睨了一眼的秦君歌,“今日前来,自然是有事找你。”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悄然伏在窗下,静静倾听着屋子里的交谈……
然而,秦君歌与墨朗玄皆是习武之人,对气息,声音的感知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谈话的声音戛然而止,四目在半空交汇,默契的同时看向窗户。
猝不及防一个公主抱,引得秦君歌一声惊呼,又觉不妙,忙捂住嘴巴,惊慌地看着墨朗玄。
墨朗玄大袖一挥,一室漆黑。
不多时,窗口出现一只小木棍,紧接着,一缕缕浓浓的白烟,徐徐飘散。
迷烟!
猫在梁上的秦君歌和墨朗玄对视一眼,默契的看向屋门。
果真,不多时屋门被轻轻推开。只见一名黑衣男子冒着身子,蹑手蹑脚走了进来。
“哈哈,逮兔不如守兔哇!想不到今日本皇子还能一箭双雕!”低低的窃喜的声音清晰传来。
闻言,二人皆是一惊,如此阴柔之声,除了墨朗勖还能是谁!
“老四,不要怪哥哥我心狠,如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知是因为太过欢喜以致激动难抑,墨朗勖絮絮叨叨似是没完,踮着脚尖轻手轻脚朝床边走去的身影,莫名滑稽。
秦君歌不解地看向墨朗玄,你何时与他有了生死较量?
而墨朗玄已同时看向秦君歌,你何时招惹的他?
二人皆心存疑惑,眼见着墨朗勖还差一步便要掀起床帐,秦君歌丢出一枚银针,墨朗勖毫无防备的一头栽倒,脑袋磕在床边的脚踏上,转眼便肿起一块红包。
烛光重燃,秦君歌和墨朗玄打量着晕死过去墨朗勖,深感人在屋里,锅在天上。
而两名惹人却不自知者,商议片刻后,决定将墨朗勖丢到静悦宫里。
送走墨朗玄后,秦君歌一夜好眠。
翌日一大早,外出多日的慕诀匆匆赶来。看他一脸郁色,显然并非只为看望秦君歌而来。
“国师一大早来,可是有事?”正在用早膳的秦君歌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清透的目光看了一眼慕诀,余光扫过一旁侍候的侍女。
慕诀顿时了然,“今日一早静悦宫里发生了一些事,还请秦姑娘随本国师走一趟。”
一路上,秦君歌和慕诀一前一后,没有丝毫交流。
秦君歌暗暗思忖着静悦宫之事,昨日墨朗玄将墨朗勖丢到了静悦宫,莫不是……
来到静悦宫,墨擎苍一身朝服,黑着脸坐在主位上。
地上跪着四人,墨菀妍穿着薄衫,跪在墨擎苍的左脚下低泣。右脚前,跪着衣衫不整的墨朗勖。而他们身后跪着一名婢女和一名侍从,两人皆着中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墨朗玄同墨朗赫冷着脸站在一旁。
秦君歌施了礼,站到一旁。
“是你,是你,都是你对不对?”墨菀妍猝然抬头,红肿的双目恶狠狠地看着秦君歌。
秦君歌这才看到,墨菀妍白皙的天鹅颈上,斑斑红迹,虽未经历过男女之事,但之前和灵时常混迹妓院,自然明白这些红痕。
秦君歌不由脸色微红,忙瞥开眼,“君歌不知公主此话之意,还请公主指明。”
“都是你,因为我罚了你跪,所以这些都是你报复我对不对?你个狠毒的女人,我要杀了你!”眼角一滴晶莹的泪珠,两只纤细的手一把扯住秦君歌的发髻猛晃。
秦君歌虽吃痛,却不能将其推开,任由她扯着头皮发泄,“公主,公主,不知君歌做了什么引得公主如此发怒?还请公主明言。”
“放开!”一声震怒,如雷霹雳,墨菀妍陡然一愣,松开秦君歌的头发,哭嚎着软在地上,“父皇,你可要为我作主啊!”
墨擎苍如墨汁般浓郁的脸色,更甚阴沉,看了一眼狼狈的秦君歌,“你作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