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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菀妍自小便是个倔强倨傲的性子,此刻即使被秦君歌将了军,但她坚决依然的气势,丝毫未减弱。
“即使你的腿受伤,但是你的嘴可没事,即使不是你干的,也一定是你指使别人干的,否则,你的玉佩怎会落在我宫里?”
墨菀妍一边气恼,一边晃了晃玉佩,恼怒的情绪并未吞噬她的理智,无论秦君歌如何辩解,只要她紧握人证物证,并让墨擎苍相信这一切,其他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重要!
微眺起的杏眼转眼泛红,水光盈盈,楚楚可怜的看向沉默许久的墨擎苍,“父皇,儿臣所言句句属实。自幼,父皇便教导儿臣以理服人,故而今日儿臣寻了证据,哪怕儿臣罚跪她在先,可是,可是……如今儿臣名节尽毁,若不是为了查清真相,儿臣,真的无颜苟活于世,为我南昭皇室蒙羞,成为我南昭之耻啊……”墨菀妍跪坐在地上,哀戚的泪目,泪水倾注,满是绝望。
随着颗颗晶莹滚烫刺目的绝望,仿佛完全锋芒毕露的刃,顷刻间尽数,狠狠扎进墨擎苍的心里。
恍然,隐隐作痛的心底一软,一股难以名状悲伤将他包裹,令他心疼。
连日来,和东岳剑拔弩张的谈判,让他短暂忘记了面前即将作为和亲公主嫁给赫连蜚语的女子,曾是他最宠爱的女儿。
“来人!带下去严加审问,务必查清真相!”墨擎苍一锤定音,连半分辩解的机会都不给秦君歌。
心中凛然一震,试图挣脱被侍卫押着的双臂,然而不经意间,回眸一瞥,只见挂满春雨的杏眸微眺着,
正午的阳光刺目灼热,时而泛白时而晕炫。
一束清幽的光线,穿过木质格子窗,在污迹斑斑的深色墙壁上斑驳错落。
一丝凉寒从脚底心缓缓蔓延全身,即使炎夏酷热,但在着氤氲着雾气的潮湿监牢里,一切安静得令人窒息。
她倚着墙角,抱膝而坐,心情却是意料之外的平静,仿佛已很久,很久没有这般平静。
静得足以让她好好想想将要做的事……
细细思量,眼前这场牢狱之灾似是一场由墨擎苍和墨朗玄精心安排的局,然而她的处境却如夹缝里蟑螂,随时都有被碾碎的可能。
光线在不知不觉中暗沉,潮气和寒意不觉更重。她扯了扯身上薄薄的夏衣,蜷缩在草席上。
同时,昭王府的书房里,墨朗玄沉着脸,木然坐在椅子上。
暮色的暗影笼罩着他阴郁的双眸,卷翘的睫毛在俊冷的脸上投下许许弧影,却没有将他于眼底满溢的愤懑丝毫遮掩。
一刻钟前。
苏谦匆匆而来,惯常清冷理智的苏谦一改往日,尽显焦灼,开口便道:“大事不妙,大事不妙!这一次千算万算,偏偏漏了一个慕诀。”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叹息,听得他一头雾水。
不知从何时起,慕诀便对秦君歌的事分外上心,今日亦是。
秦君歌被关牢中的消息,不到午时便传遍了皇宫大大小小的角落。有人惋惜,有人欢喜,然而慕诀在听到消息的第一刻,便去了勤政殿,直到未时离开,面色如常。
然而,他与皇帝的谈话,却不得而知。
在环环相扣的缜密计划里,最忌讳的便是意外,尤以这类吉凶难测的意外最是大忌。
墨朗玄缓缓转动着扳指,默不作声。
慕诀的心思向来诡异难测,眼下敌友难辨,唯有抢占先机,牢牢把控局面方可。
晚膳后,墨菀妍理了理妆容,换了一身素雅的衣服,在白秋的陪同下来到大理寺监牢。
黑漆漆的墙壁上,油灯昏沉,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的潮湿的腐败气味,令她不忍咳嗽了几声,忙用手帕掩住了口鼻。
“公主小心。”白秋搀着墨菀妍,小心翼翼注意着看不大真切的地面,唯恐一个不慎跌倒。
她们紧随着两名小吏,穿过两层狭长的石阶,眼前陡然一亮。
一块四四方方的空地正中央,摆着一套简易的桌椅,桌面上放着一套白色茶具。
“公主,您要提审还是探监?”其中一名小吏轻声问道,生怕惹得墨菀妍不快,戴着官帽的脑袋深深埋下,言语间毕恭毕敬,甚至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谄意。
另一名小吏用自己的衣袖擦了一遍椅子,亦是躬身轻言。
墨菀妍看了一眼锃亮的椅子面,又看了一眼面前恭恭顺顺等候差遣的两名小吏,粉色的樱唇微微扬起,正襟危坐的矜贵之气,令这鄙陋的牢狱,瞬间蓬荜生辉,犹如华贵宫殿一般。
“提审。”站在她身后的白秋沉着脸,亦是威严十足。
片刻,当看到两名小吏押着的秦君歌,那副倔强又狼狈的模样时,墨菀妍顿时的心花怒放。
这几日,她的心情从未如此好过!
尤其当平日里,总是一副目中无人倨傲模样的秦君歌,被狠狠按跪在她的脚下时,她的心猛然一紧,随即一股欢喜蔓延她的全身,随着温暖的血液,充斥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她,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秦姑娘,别来无恙。”欢喜如她,冷静如她,她轻轻捏起她的下巴,细细打量,观赏着那双夺人心魂的明眸,似是要将她看穿,看透一般。
秦君歌亦一动不动的注视着眼前熠熠生华的星眸,呼吸平稳而匀称,即使此时她心中早已惊涛骇浪,思绪万千,毅然静若止水。
“你说,我以牙还牙如何?”如樱花绽放的薄唇突然勾起,闪烁着与清纯气质全然不搭的邪魅和狠戾,晶莹玲珑的眼波似笑非笑,冰冷入骨,捏着下巴的手指骤然收紧,仿佛要戳骨而入一般。
“啪!”一声清脆还未听真切,耳朵一阵轰鸣,脸颊更是火辣辣的滚烫一片,“贱人!这一巴掌让你清醒清醒,一只野鸡也敢在本公主面前蹦跶!”清亮的话音方落,紧着又是狠厉十足的一耳光,狠狠抽在另一侧脸颊上,一阵刺痛后,整张脸瞬间麻木,只听墨菀妍继续道:“这一巴掌,让你知道尊卑有别,本公主弄死你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你敢算计本公主,今日便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味道!给我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