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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耐心反常的墨朗玄,秦君歌颇感诧异,“方才,你为何执意要那小女孩在这里吃完点心?”
墨朗玄转过眸,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她,浅声问,“你吃醋了?”
闻言,秦君歌顿时微懵,转而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墨朗玄,轻哼一声,“我吃什么醋?”
粥香四溢的村子,弥漫着久违的恬静。墨朗玄站在秦君歌身边,默默看着眼前的一切,“我们带的粮,撑一顿勉强,接下来你打算如何?”
“你方才不是已经解决了?”
“县首?”
秦君歌无声默认,恬淡的目光注视着不远处,正一小口一小口吃点心的小姑娘,只见她蜷缩着单薄的身体,小小一只倚着粥棚,蹲在角落里。
清冽的雪光映着她红彤彤的小脸,染上一层薄薄的霞光。她脖颈伏低,略带些小心的僵硬感,轻轻咬一口双手捧着的点心,小心翼翼咀嚼着……
忽然,一阵噪杂的脚步声将一切恬静打破。
一群手持木棍的衙卫气势汹汹前来,眼熟的四人抬官轿亦随行其中,顷刻,空气骤凝。
不等秦君歌同墨朗玄上前,官轿的轿帘便被掀起,县首挺着圆拱拱的肉肚,慢悠悠地走下官轿,神情懒懒地抬了抬半眯的眼皮,看向墨朗玄,“哼!你不是要粮吗?老子就先让你尝尝老子的厉害!”
县首说罢,转身躺在衙卫搬来的太师椅上,拎起衙卫双手捧着的小茶壶,开始悠然品茗。
另一边,手持棍棒的衙卫挥舞着手中棍棒,高喊着,朝粥棚纷涌而去。
周围的难民四散奔逃,退避角落,略微胆大些的男子,站在一旁,静观着眼前纷杂打斗。
只见墨朗玄一抬脚,一晃手,两名衙卫已然被掀翻在地,一人抱右臂,一人捂左腿,倒在地上哀嚎。
“打得好!”
人群中传来一声嘹亮的高喝,只看那县首坐在太师椅上,兴高采烈,拍手称快。
在场之人皆惑然不解,衙卫们亦生犹疑,止步不前。
“停下来做甚!上啊!”县首不悦呵斥,眼眸却盯着墨朗玄,闪烁着贪婪的精光。
衙卫们自不敢不从,士气却已然消退殆尽,即使一拥而上,转眼便四散倒地,溃不成军。
“好好好!”县首惊喜地端详着墨朗玄,起身走向墨朗玄,“果真好本事!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旦看县首那粘腻腻的眼神,已是十分不爽,此时,他摇着他肥滚滚的身体靠近,墨朗玄终是难忍,“若再上前一步,我便取你性命。”
“哈哈哈!”县首不怒反笑,亦停住脚步,高声道:“有气性!我喜欢!”
“你不是要粮吗?敢不敢跟我去拿?”县首背着双手,一脸狡黠谄笑。
只是他话音方落,随即便是一声惨烈哀嚎。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县首捂着左眼,惶恐嚎叫,脚下亦是凌乱,一个趔趄便跌倒在地。
然而,周围众人许是突受了惊吓,都默然相望,一动未动,半晌,一个衙卫小步跑到县首身边,将其扶起,“大人,大人,您……”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县首蜷缩在地上,抱着眼睛,已然口吃不清。
两个衙卫踉踉跄跄地将县首架进官轿,一群人抬起轿子,急匆匆逃离。
插曲虽已结束,然而气氛僵持依然,围观百姓望着墨朗玄的眼神一时变得复杂,有人崇拜,有人惧怕,有人恐慌,有人激动……
然而于这一切,墨朗玄置若罔闻,浑不在意,平静的回到秦君歌身侧,浅浅的目光深深看了一眼秦君歌,自然而然地牵过她的手。
秦君歌未料到墨朗玄会这般举动,兀自红了脸,亦是顾不得许多,惶然垂下了脑袋。
“小哥打得好!”一年轻男子呲溜了一口粥,冲着墨朗玄数了一个大拇指。
“哎呀!姑娘,你是不知道啊……”一名忧心忡忡的大婶跑到粥棚前,看着秦君歌和墨朗玄满脸难色,欲言又止。
“大婶,有什么话你直说便是。”秦君歌劝道。
“唉,姑娘啊,你们不知道啊,那县首素来狠毒狡诈,又,又喜欢养小倌,他今日是看上你们这位小哥了,你们将他打伤,只怕日后会有大麻烦。”
“是啊,他一定会来寻仇……”
“唉,我们可怎么办啊……”
一时言语纷纷,许多担忧。
秦君歌见墨朗玄全然一副事不关己之态,只得自己劝慰民情忧郁的百姓,“大家不必恐慌!此事因我们而起,我们必会解决妥帖,断不会给各位带来麻烦!”
百姓们渐渐散开,方才的一切不过一段小小的插曲,与此时的他们而言,填补腹中饥饿,是深植于本能中的生的意志。
“你如何打算?”看墨朗玄默然不语坐在一旁,虽如平日冷肃却更甚低沉,莫非他还在为那县首生气?秦君歌如是猜测。
“我只要粮。”墨朗玄未带丝毫犹豫,虽是平淡语气,却似宣告决定。
“你为何要如此帮他们,他们是北夷百姓。”秦君歌将盛好的白粥递给墨朗玄。
墨朗玄接过粥,淡淡一笑,“虽然他们是北夷百姓,但是我同他们吃一样的粥。”
“是啊。”秦君歌若有所思道。
临近傍晚,天色灰白,朔风凌凌,县首府门上悬着两只大红灯笼,随风飘摇,似与门前两只石狮子,互为照应。
空荡荡的街区,灰砖青瓦,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满目尽是败落之气,偶有人影,亦是衣衫褴褛之人,缓步拖沓。
墨朗玄看了一眼县首府的红灯笼,走到一侧墙下,飞身跃进县首府的高墙内。
府内寂静异常,无论女婢小厮皆低头独行,脚步极轻近不可闻,却亦急快,似有大事应对。
墨朗玄跟随一女婢,来到内院一处幽静之所,目之所及,皆是兰花盛放,在这般寒季亦是难得一见。
“兰公子,老爷请你过去。”女婢卑恭地候在门口,一阵风起,花海涌潮。
须臾,方闻屋内脚步轻巧,门亦遂开,“走吧。”别样纤细的男低音,丝毫不显扭捏做作,男子关上房门,转过身,却见是个十五六岁的清秀少年,他身上的锦袍亦是如兰花般的颜色。
一头泼墨般的黑发散在背后,只用一段兰色的发带微挽几缕,显得慵懒而冷淡。
少年跟着女婢,闲庭信步,犹如逛园。墨朗玄见状如此,便速疾闪离,寻着正院前去。
“啊啊啊,疼疼疼……”
院落过分悄寂,痛唤声过分强烈,眼前雕栏玉砌的华丽建筑,在灰沉沉的天色之下,亦显突兀奢华,当真“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墨朗玄眸色沉凝,无声潜入半开的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