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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介意拼桌吗?” 抬眸望去,黄玿笑眯眯的坐到她身旁,一身素白的衣袍,含蓄而雅致。
含笑的丹凤眼在通亮的烛光下点点烁烁,淡淡的暧昧的凝视着秦君歌。
因着白梓睿的事,今晚的烟绣楼并无太多客人,然而,一楼大厅依然丝竹绕梁,香雾缭绕,喧闹如常。
“这里都是空座,公子若喜欢这位置,我让与你便是。”秦君歌说着捡起桌上的扇子,起身欲走。
“小公子讨厌本公子?”黄玿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秦君歌的茶杯,为自己斟了一杯茶,若有所思看着淡淡的茶汤,轻抿了一口。
秦君歌不由微怔,淡淡应道:“本公子与公子你素不相识,谈何讨厌?只是本公子不喜与人拼桌罢了。”
“哦?原来如此。”黄玿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放下杯子,起身站在秦君歌面前,高大的身影瞬间将她笼罩,他俯视着静若止水的她——清白寡淡的小公子,然而与眼前环境,百般格格不入。
“在烟绣楼这般烟花柳地,公子既无雅妓相陪又无姑娘逗乐,唯独带了一名小厮,饮茶静坐,本公子看着落魄,本想陪公子一叙呢!”黄玿轻笑道。
“哦?”秦君歌转眸打量着黄玿,勾了勾唇角,眼底一抹戏谑,“我当是哪家无聊的公子哥儿,原来是着烟绣楼里的小倌。”秦君歌无视脸已成猪肝色的黄玿,一边打量着黄玿,一边继续笑道:“不过,看你年龄应该不小了吧!虽说本公子喜欢小倌,却也是只挑那些个娇嫩的,你,不大符合本公子的口味,你还是去别处寻寻。”话音落,秦君歌稳稳做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摇着扇子,斜了一眼放在手边的茶杯。
站在一旁的黄玿,若无其事的笑着,毅然坐到秦君歌身旁的椅子上,眼神的余光轻轻瞥向的身旁的侧影——略显柔软的清清淡淡的侧影,若不是他知晓这张脸皮是伪装,此刻真会以为眼前是个寡淡瘦弱的小公子。
秦君歌啊秦君歌,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哈哈哈!”黄玿爽朗大笑,“有意思!公子果真是个妙人儿!本公子,姓黄名玿单字玉,想与公子交个朋友,希望公子不弃。”黄玿抱拳相告,模样谦逊且认真。
至此,已容不得秦君歌拒绝,只当江湖偶遇。
墨朗玄来烟绣楼已是深夜时分,沉沉郁郁的神情,带着一股沉凝的阴翳,整个人被一股忧伤笼罩。
秦君歌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墨朗玄,心中不由一惊。
她看了一眼身旁仿佛沉浸于歌舞的黄玿,只道自己有事先行,悄悄潜回到四楼的包厢。
墨朗玄已然静候。
大皇子府里,北冥柔听闻墨朗逸去了妾室的屋里,喝得酩酊大醉,便更了衣,偷偷溜出府。
墨朗玄坐在椅子上,冰冷的双目目光微沉,面色凝重。
宁秀退了后,偌大的屋子里独留秦君歌和墨朗玄二人,她不懂如何安慰,往日每当她心情不好时,就会寻一处寂静地,自己一个人待着,他现在也想一个人安静待着吧?
秦君歌如是想,亦如此而为,起身朝屋外去。
“不要走。”正当她开门时,一声沉沉的柔软的哀伤的声音突然传来,她的心陡然一紧,搭着门上的手顿停。
她缄默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她很想说些什么,然而思来想去,始终想不出何时的话语,她不免暗恼,恼自己笨拙得可以,连安慰人的话都不会讲……
“你知道对不对?”墨朗玄突然问道,凝沉话语仿佛自胸腔而出,中气十足,又透着几分哀伤。
一如曾经,他忆起他的母妃。
这世间,能引得墨朗玄如此忧伤之人,怕也唯有他母妃一人。
她不明所以,反问道:“不知王爷指什么?”
她没想到,冥酉会这么快和墨朗玄相认,蓦然想起曾经冥酉说的话,江湖与朝堂相隔万里,他这辈子都不会与墨朗玄相认。
然而,当他倾尽一生修为,救治墨朗玄时,她便料到,冥酉终究是割舍不下。
“我救你,并非全因师父。”秦君歌淡淡道,迎着冰冷炽烈的眸子,思绪陡然一顿,空白一片,突然有些语无伦次,支支吾吾移开双眼。
“为什么?”墨朗玄紧追不放,执意道:“你又为何那么多次不要命的救我?”阴鸷的眸光,仿佛寒冬雪山,执拗的盯着她。
“这很重要?”她直瞪瞪的望着他,凌乱思绪愈理愈乱,心底不由一阵烦躁。
“很重要!”墨朗玄无比坚决的肯定道。
他注视着她暗潮涌动的双眸,似是要将她看穿。
他一直很想问她这个问题,然而欲言又止的每一次,他决定自己寻找答案。
她的若即若离,她的欲拒还迎……
难道如冥酉一般,她与他也有着某种牵系?
他的心在渐渐下沉,渐渐地冰冷……
“因为,因为……”秦君歌支支吾吾着,闪闪烁烁的双眸满是迟疑,她低下头,垂落的眼眸,掩去眼底的羞涩,她深深呼吸一口,闭上眼,咬牙说道:“我喜欢你!”
空气陡然宁静,仓惶的背影决然利落的夺门而逃。
他木然呆愣,如雷轰顶,错愕诧异,一脸难以置信。
连呼吸都凝滞了。
逃出屋子秦君歌,逃到窗前,夜风拂面,感觉不到丝毫凉意,剧烈的心跳,仿佛要震碎她的胸腔。
她扶着镂空雕花的窗框,大口大口急促的喘息着,一只手捂着剧烈狂躁的心脏,直觉一身冷汗,浑身冰冷。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墨朗玄为她付出种种,她怎会毫无感怀?
然而,感动并非爱情。
然而,她对他并非感动,而是……爱情!
从第一眼见到他时,她的心便动了……
以致后来点滴,她愈发沉陷……
以致后来,她被他慢慢改变……
以致后来,她想守护他……
然而,这一切,于她是何等荒诞之事,一如墨擎苍所言,他生来便是皇族贵胄,而她只是一介江湖女子。
她何时在意起出身了?她何时变得如此卑微?
夜风滑过脸颊,凭栏相望,乌云掩月,星阑婉兮。
她仰着脸,擦了擦微湿的眼角。
屋子里,墨朗玄沉浸在巨大的意外的震惊里,久久无法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