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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狂潮汹涌的愤怒和仇恨,将她裹挟,失了理智后的她,被墨朗玄紧紧锢在怀中,她扑腾着,挣扎着,颤栗着……
如黑夜浓郁的瞳孔渐渐黯然,她无声的挣扎,扑腾,然而牢牢钳在腰间的强有力的胳膊,毫无松懈,拎着她像拎小鸡似的。
回到驿站已是午夜。
烛光微弱,轻轻摇曳。春末夏初的夜晚,依然冰凉入骨。
秦君歌站在屋子中央,呼吸微促,泛着红晕的小脸上一层寒霜。
墨朗玄坐在椅子上,神情阴郁凝沉。
沉默了许久。
思虑再三的墨朗玄打破压抑的静谧,淡漠的声音缥缈悠远,“和慕容千为何结仇?”话音一顿,继续问道:“灵,是谁?”
疏冷的眸子轻轻垂下,漠然的看了一眼墨朗玄,“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走吧。”
望向她的眼神愈发寒凉,她视若无睹,从他身侧走过,躺在床上,紧紧阖上困倦酸痛的双目。
强压的寒气随着沉稳的脚步声,被屋门掩去。蜷缩在床上的身影,仿佛一只受伤的刺猬,浑身竖起拒人千里的尖锐的刺。
世人皆道,戏子无情,杀手无义。
然而,他们哪里知道,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俗世苟活,有时并非有情有义就可以。
无情的戏子,哪怕天塌地陷,也要笑得风华绝代,哪怕遭人唾弃,也要含泪吟唱;无义的杀手,哪怕遍体鳞伤,也要浴血奋战,哪怕遭遇背叛,也要完成任务。
只是为了活着,为了在这无情无义的世道活下去……
灵,是戏子,是杀手。
若还活着,便是二十多岁,风华正盛的妙龄。
北夷的知烟楼里,十五岁的灵,弹得一手妙音琵琶,绝美的容颜,艳压群芳。她会读词,所以文人骚客都极喜欢同她共饮作词;她懂人心,所以俘获了一大批的朝廷高官,成为她的裙下臣。
她喜欢黑色的裙纱,描上红艳艳的眉心,绾高高的发髻,露出白皙纤长的天鹅颈。风情绝代的妩媚娇颜,摄人心魂。
回忆就像涌动的潮水,起先忆起一部分,而后点点滴滴渐次涌现,清晰。
一如此刻,眼幕前灵精致的娇颜忽而变得生动,一颦一笑,一嗔一怒,仿佛昨日方见过一般。
秦君歌辗转侧身,酸困的双眼,微微湿意。她细细忆着和灵的初次相遇,是训练时?是执行任务时?还是……
哦!一段清晰的片段重现,床上的人,呼吸转稳,平静了许多。
墨朗玄坐在椅子上,意外端着茶杯,细品着。
熟悉他的人皆知他从来只喝白水,然而此刻一改往常,反常的端起茶杯,怎么看,都透着股诡异。
坐在他对面的慕诀鹰眼微闪,平日白衣墨发,此刻黑衣轻狂,唯那份淡然的平静丝毫不改。
“既然国师不是偶然路过,那深夜来此有何目的?”话音方落,炯炯有神的冷漠目光,静静注视着他。
慕诀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抬眸回视着,“自然是有要事。”
“何事?”墨朗玄步步紧逼,丝毫不让。
“请恕无可奉告。”慕诀毫不犹疑的拒绝。
“今日之事……”
“今日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平静。”慕诀接过墨朗玄的话音,今日他来是来寻秦君歌,但是现在既然被墨朗玄发现,他何不乘此机会好好添添堵。
“好。”
慕诀离开后,墨朗玄一动不动的看着洁白无暇的茶杯,陷入深思。
此番带着五百虎甲神兵前往岭北边境赈灾,这五百人必然有去无回,也必须有去无回。
之前能轻易躲过一劫是因为“终身残废”,而眼下,收回他手中的虎甲神兵已成必然之事。然而,兵权一旦被收回,他必然会成为任人屠戮的鱼肉,生死便再也不由他。
四国之中,三国之水已然浑浊不堪,变幻的风云下,已有乱世之相。唯有南昭,还是一派平静的景象。
慕诀是国师,但直觉告诉他,慕诀和秦君歌之间有着关联。尤其是方才二人,全程毫无眼神交汇,细细思量似乎有些刻意的意味。
一夜无眠。
破晓后的天空蒙蒙亮,光线微暗,晨曦微薄,空气中一丝凉意。
秦君歌轻轻摇醒沉浸在美梦中,时不时咂叭咂叭嘴的冥酉,带着他轻手轻脚下了楼。
猫在树梢上的旬邑,微微一侧目便看见蹑手蹑脚走出驿站的二人,看样子明显是要偷着溜。略微迟疑后,他跃下树梢,稳稳挡在秦君歌和冥酉面前,“你们要去哪里?”
一大早就被扰了清梦的冥酉,一脸幽怨,此刻见被人挡住去路,转身就要回房间。
“师父。”秦君歌忙拽住衣袖,微笑着哄道:“你难道不想吃烤包子了吗?真的非常非常好吃的烤包子,不去你真的不后悔?”
如今能打动冥酉的也唯有美食了。
见冥酉脚步停住,她又继续诱惑道:“还有非常非常好喝的豆花,你不想喝了吗?”说完,使劲吞咽了一口口水,闪闪发亮的双目看着冥酉,接着惋惜的摇了摇头,轻轻叹息道:“唉,算了吧,我们还是回去继续睡觉吧,真可惜,你都吃不到了,反正我已经吃过了,没什么好可惜的。”说完便朝驿站走去。
“我去!我要吃!”冥酉一把拽住她,气鼓鼓看着挡在面前的旬邑,没好气的喝了一声:“你让开,别挡路!”
旬邑纹丝未动,坚定道:“你们不能擅自离开。”
“我们要去吃烤包子,喝豆花,你不许挡路!”冥酉已来了脾气,俨然使性子的小孩,见旬邑依然纹丝不动,便直直上前,狠狠一脚踩在旬邑的脚上。
拉着秦君歌便走。
然而旬邑哪里这般轻易放过他们,一闪身又挡在他们面前。
秦君歌眸光一寒,不悦道:“让开!”
“你们先回驿站,一切等王爷起床后定夺。”旬邑丝毫不让,语气坚决。
秦君歌勾了勾唇角,一丝轻笑,“我们离不离开,凭什么要他定夺!别忘了,我跟他之间只是交易!”
“让他们走。”一声熟悉的清冷从身后传来。
旬邑闻言让到一边,秦君歌牵着冥酉,头也不回的离去。
清晨空荡荡的街上,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
明眸顿时阴寒一片,墨朗玄转身进了驿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