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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南昭皇都已是十日之后。
冥酉服了最后一贴药后,虽不至彻底解毒,却也好了将近大半。
那日,秦君歌正伺候着冥酉喝药,花叶青沉着脸走了来,“小丫头,你可知这药有多珍贵吗?这可是老大拿命换的,还有你的命,也是老大用很重要的东西换的。”
“所以呢?”秦君歌停下手上的动作,熠熠灼灼的目光投向花叶青,“有什么话,花公子直说便好。”
“咳咳”花叶青面色微显尴尬,他沉了沉声,眼神恍然掠过娇美的面容,敛了敛心神,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若有所思,“离开南昭,离开老大吧。”
“当然。”浓密而卷翘的睫毛垂下,白皙的脸颊上两道浅浅的弧影,“只要王爷肯放过我。”
花叶青默然无声,冥尘说得对,不是秦君歌想离开就能离开。
“老大是不能有软肋的。”花叶青喟然轻叹。
另一处的营帐里,刚接到皇上口谕,禁止三月内入城的上官晔,正在大发雷霆,“老夫未曾患瘟疫,为何不许老夫入城。”
一旁,坐在椅子上的花文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轻轻放下茶杯,“丞相大人稍安勿躁,皇上只说三个月而已,又不是一辈子不让您入城。”
“三个月,你叫我如何忍!”上官晔愤愤不平,却也无可奈何。圣意难违,别说三个月,就是三年,他也得忍着。
然而一想到,风雨飘摇的上官家,他便一刻也待不住。
“也是,毕竟丞相夫人怀有身孕,丞相大人担忧亦是情理之中。”花文一句话说完,上官晔顷刻黑了脸,看着花文的眼神,怒火更甚。
花文顿时疑惑,却也没有追问,悄悄闭上嘴巴,不再多言。
夏日黄昏,大片大片的火烧云在晴朗的天幕上不断变幻,浓烈入梦。
从岭北边境到南昭皇都,仿佛跨越了四季,青幽幽的草地散发着泥土和青草混合的香味,熟悉的山野味,在凉兮兮的晚风中弥漫飘散。
秦君歌独倚着树干,夕阳染红她的侧影,安静而美好。
闪烁卓亮的双目,凝沉晕染的火红,悄然翻滚,如云似雾,久远落寞。
不远处,一抹高大的身影站在树下,斑斑驳驳的橙红光影错落,邃远的深眸如渊幽沉。
感受到身后凝视的目光,秦君歌警觉转过头,同时,墨朗玄亦是微微一愣,一抹不自然的神采从渊底掠过。
“认识王爷这么久,倒不知王爷还有这偷窥的癖好。”秦君歌微微不悦,揶揄的睨了一眼墨朗玄,光影微转,眼波如春水潺潺涓涓。
墨朗玄勾了勾唇角,未做辩解,径直走到秦君歌的身侧,十分自觉地坐到她的身边。
红彤彤的夕阳熊烈燃烧,山林尽燃,绚丽荼蘼。
“这样的夕阳真好。”微倦的声音带着几分软糯的慵懒,玉葱般的手指晃着两根狗尾巴草,目光悠悠,望向天际。
墨朗玄微微一怔,为方才那个怪异的念头暗自惊诧,第一次,第一次萌生出想要将一个女子拥入怀的念头,即使这个念头一闪而逝,但不可否认,他有些被自己吓到。
“王爷可有打算?”懒懒的语调继续问道:“在南昭的我要如何调查北夷的事呢?更何况,我什么都没做,就已得罪了北夷的皇帝,想来很快皇上就会知道你我在北夷的事,你打算如何收场?”
“北夷的事自然要回北夷解决,只是此时为时尚早。”清冷的声音听不出丝毫起伏,一贯的冷静,隐隐带着熟稔的傲气。
“有一个疑问,一直想请教王爷。”
“讲。”
“为什么是我?”澄澈的眼眸不见丝毫涟漪,乌黑的瞳仁里,唯有他的影子,一丝奇异的感觉瞬间爬满心头。
他强佯着不经意的瞥望了一眼那比清湖还要纯澈的眸子,若有所思的回道:“你我毕竟同生共死过不是吗?”
“和王爷同生共死的人何止我一人。”
“的确。”墨朗玄抿了抿唇角,“但唯有你是女子。”
闻言,秦君歌轻哼了一声,“王爷可不要后悔。”
“后悔什么?娶你做王妃还是跟你合作?”仿佛笼罩着一层皎洁的眼神,淡淡的望着她,眼底含笑,闪烁着异样的弧影,“秦君歌,我劝你放弃。”
心思被看穿,秦君歌倒极为淡然,“王爷莫不是对我动了情?”
狡黠的目光突然投来,像极了狡猾的小狐狸。
“哈哈哈。”墨朗玄大笑一声,随即脸色一沉,一本正经道:“你猜对了。”
秦君歌猛然一噎,被自己的口水呛得面红耳赤,指着墨朗玄,欲言又止,最后捂着如熟透的红苹果的脸仓皇而逃。
听着身后墨朗玄得意的笑声,脚下一个趔趄。
直到夕阳沉落山后,垂落恢弘的暮色笼罩着安静的密林。
“王爷还能在这里独自看夕阳,真是好兴致!”苏谦摇着羽扇轻步走到墨朗玄跟前,眼底一抹深意,“如今的局势愈发紧张了,北冥皓宇已传信给皇上,你们在北夷的事,你还是好好想想如何跟皇上解释吧。”
“嗯。”墨朗玄淡淡应了一声,双目盯着辽远的天际,若有所思却一潭淡薄。
见墨朗玄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模样,苏谦收起羽扇,默然坐在一侧的石块上,极目远望,享受着难得的片刻静宁。
营帐内,昏迷许久的冥酉缓缓睁开双目,清冷的眼神细细打量着陌生的周遭。
昏迷这么久,还以为这一次他劫数难逃,不想竟安然度过了一关。
“君歌!”
听到一声熟悉的唤声,秦君歌正在倒水的手不由一颤,连忙放下手中的茶壶,直奔内室。
“师父!”看到坐在床上的熟悉的身影,她不由喜极而泣,“师父你醒了。”
闪烁着月色的清冷眼神,久远又熟悉,不是老顽童,不是傻老头,而是喜怒无常的冷面鬼医,冥酉最原本的模样。
“这些日子你倒是学会了哭泣。”冥酉面露不悦,斜睨了一眼秦君歌,“这次我欠你一条命。”
“徒儿不敢当。”秦君歌规规矩矩跪在地上,稳了稳心神,沉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