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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又过去两日,然而慕诀依然音信杳无。
晨曦薄光,一大团阴云暗压,似是大雪将至。
柳如尘坐在餐桌前,抬眼望着昏昏欲沉的天空,低声自言自语:“已经五日了,会不会出事了呢?”
眼前的鸡肉粥和春卷亦顿时变得索然无味,草草吃了几口便丢下了。
眼下墨朗玄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全不露面,能说话的唯有冥酉那老头。
然而,她并不想同他讲话,尤其是他那对目光,实在犀利得有些可怕。
踟蹰再三,她先来到墨朗玄的书房前,书房大门仍紧闭着,她站在门前的台阶上,等待许久,而她的心亦随之渐渐沉落,神情亦渐渐凝结。
天空中终于飘起了雪花,她伸出手,数着落在手心的雪片,一片,两片,三片……
起初,雪片在手心融化时,尚能感受一丝丝微凉,然而后来,什么感受都不再有了。
既是落雪无痕,那人呢?
来时,她怀了几分期许的,期待墨朗玄打开书房的门,问她一句,慕诀是否归来……
一股莫名的悲凉伴随着前所未有的焦灼,狠狠挤压在她的心头,撕扯她的每一根神经末梢,压迫着她的每一口呼吸……
柳如尘默默离开书房,一路脚步迅疾,朝马厩奔去。
“她走了。”秦君歌透过窗户缝隙,望着柳如尘渐渐远去的背影,问道:“她真的要去找慕诀?”
“不知道。”墨朗玄坐在秦君歌身旁,低着头十分认真地把玩着秦君歌的手。
听着墨朗玄敷衍的回答,秦君歌突然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没好气道:“慕诀不会真的有事吧?我要去看看。”
“站住!”墨朗玄一把拉住焦急不安的秦君歌,薄怒道:“现在外头全是找你的人,你想出去送你这颗头吗?你老实呆着,我去找他便是。”
夹杂着雪粒的寒风,打在脸上又冷又痛。
柳如尘顾不得许多,一路风驰电掣,快马加鞭,直到暮色沉昏,方才赶到只在传闻中听过的凤鸣山处。
雨雪瀌瀌,苍松葱郁,浓密的松林仿若一堵坚实的松墙,拒人于千里。
夜色莽苍,周围唯雪山皑皑夺目,万籁俱寂寥落,无声亦无息。
柳如尘跃下马,看着面前一望无际的漆黑松林,宛若一张张开的巨口,将所有进入其中之物吞噬殆尽。
她紧了紧手中的雀羽扇和炼铁鞭,一双秀眉紧紧蹙起,好似一只待战的猫。
她只身走进松林,转眼便消失在松云浓雾之中。
随着她渐步前行,空气中的腐败气息亦愈渐浓重,阴风阵阵,裹挟着黏湿的腐臭味,扑面而来。
传说,凤鸣山处,紫霞祥云缱绻,奇珍异兽,鸾凤和鸣,四季如春,是世外仙境,而眼前之景,却如地狱修罗场,尽处皆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
柳如尘戴上面纱,掩鼻前行,心中不祥之感亦愈加浓重。
光线渐渐昏暗,潮雾愈加浓郁,眼前除却一团团白雾,什么也看不清。
柳如尘撕下衣角,边走边在手边的树上留下记号……
不知过去多久,亦不知身在何处,眼前的雾气不知何时竟成了淡淡的粉紫色,回头发现身后的浓雾亦是。
常言事出反常必有妖,然此刻她顾不得许多,一想到慕诀在此处,便一心只想向前。
她吞了一颗药丸,继续朝前走去。
许久,浓雾渐渐稀薄,前方之景依稀可见,她不由得有些小雀跃,脚步亦快了起来。
慕诀,我来了!
然而,欢喜未落,忽的脚下一空,一瞬间天旋地转,天翻地覆。
待她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身处幽暗而宽敞的山洞之中,洞壁被茂盛的藤蔓覆盖着。
而她被摔在一块巨石上,浑身疼痛。
其余倒无碍,只是右腿刺痛非常,丝毫动弹不得。
她挣扎着坐起身,捡起手边的雀羽扇,爬到巨石边,翻身跌落在地上。
“嘶~”一阵剧痛袭来,像是粉身碎骨一般,脸上顿失血色,苍白一片。
她只得在地上缓上片刻,待疼痛减轻了些,方强忍痛意,勉强坐起身。
她脱下破损的外衫,包住右腿,撑着炼铁鞭的鞭柄,一步一瘸,顺着藤蔓生长的方向,小心探去。
两日后,临沂城外,一个浑身血污肮脏的女子拖着一块木板,一步一瘸地朝城门走去。
她身后的木板上躺着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即使双眸紧闭,仍无法掩没他天生俊颜。
这日的天空是煞白色的,没有寒风,没有落雪,柳如尘却觉得浑身发热,更有一种魂游身外的晕眩感,身体仿佛已经脱离了她的控制……
夜晚,暗室。
当秦君歌得知慕诀和柳如尘重伤之事时,不禁大怒,“你不是说他们不会有事吗?”
墨朗玄沉着脸,默然不答。
“我要去看看他们。”秦君歌语气冰冷而坚定。
“不行!”墨朗玄毫不犹豫的拒绝。
“因为你的计划?”秦君歌冷声反问。
“现在外面不知有多少人盯着这里,你此时出去太危险!”墨朗玄解释。
“危险?难道我要躲躲藏藏一辈子吗?他们既然冲我而来,那便来吧!”秦君歌说罢,朝外走去。
墨朗玄自知她心意已决,只得带她出暗室。
烛光摇曳,慕诀躺在床上,脸色灰白一片,远远看去,像极了一具尸体。
秦君歌心头一沉,止步不前,目光闪闪烁烁看向守在床边的冥酉,“师父,他……”
“他……经脉俱损,心脉被震碎,能撑到现在,已是奇迹……”冥酉颓丧叹息,当他看到慕诀时,亦被吓了一跳,他浑身筋骨皆被挑断,经脉损耗十分严重,更甚的是心脉亦被极强的内力震碎……
“那,可还有救?”秦君歌亦被震惊,然而更多却是沉痛。
“我……只能尽我平生之力去救。”冥酉无奈,至此,他亦只是一息尚存,能不能活,实在渺茫。
“师父,我求求你,你一定要救他,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师父,求你救救我哥哥……”剧烈的痛压在她的心头,令她窒息,她狠狠跌跪在地上,声嘶力竭,痛哭起来。
她恨自己的弱小无力,恨他们因她而遭受的无妄之灾……
“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到底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