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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波悄然流转,不动声色,墨擎苍轻轻拍了拍墨朗玄的肩膀,又着御医一通检查。
一室沉寂,微声可闻。瞧着昭王眸光如月,满不在意,瞧着皇帝眼眸沉潜,凌厉逼人,御医的头一低再低,直至挨到地面,直至抵着地面。
帝心难测,帝意难料,如今这昭王是宠是贬尚未可知,只是这身子……
御医神情难掩,惶惶摇摆的眼神,满是难色。
“说。”帝令一声,中气十足,威严十足,震得御医不禁一颤。
“启,启禀陛下,王爷伤势严重,中毒颇深,怕,怕是……”御医抖动着花白的山羊胡,声音虚颤,深恐帝王一怒,血溅当场。
墨朗玄轻轻闭上双眼,一抹微光消寂。
良久,缄默良久,一声幽叹,忧虑,哀伤,假若轻松,“老四,无事,还有冥尘,还有鬼医,朕信你!”墨擎苍关切的注视着墨朗玄,似有若无的轻叹一声。
直到明黄的影从视线消失,墨朗玄寒眉一蹙,一口血喷口而出,鲜艳刺目。
“王爷!”站在身侧的旬邑和冥尘皆是一惊。
墨朗玄缓缓抬起双目,霜眼冷眸一动不动注视着屋外灰白一片的萧瑟,略略眩晕。
“看来皇上心里还是在意王爷的。”冥尘若有所思,他深知皇帝今日一行的目的,如今却只字未提的离去,以后再要夺取虎甲神兵的兵权,怕是更难了。
因身体缘故,墨朗玄不得不搬去暖阁,连带着公务也是在暖阁处理。
“王爷,这次多亏了那丫头,你以后对她好一些,毕竟她可是你自己点名的昭王妃。”冥尘漫不经心的打趣着神情凝重,正在出神的墨朗玄。
一击眼刀猝然袭来,坐在一旁的苏谦只觉脖间一寒,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若无其事,淡定自若的罪魁祸首,“谈正事,谈正事!”他可不愿再无缘无故的遭受无妄之灾,“王爷您打算如何处置那柳如尘?”
沉思须臾,墨朗玄端起茶杯,用盖儿搓着茶水,一下接着一下,“你们俩觉得应该如何处置?”
冥尘与苏谦相视一眼,冥尘率先而语,“柳如尘乃玄晟楼楼主,宜解不宜结。”
月朗星稀,清白如霜,偶尔寒风过,思绪焕然一醒。
僻静的厢房屋门紧闭,漆黑一片。
森冷的眸子久久注视,目光竟不知不觉柔软了几分,寂寞月,孤独影,思绪如潮,意念种种,从初识回忆至今,幕幕清晰如新,浅浅略过脑海,却翩然落入心尖,在灼灼如星河的眼波荡漾开。
屋门从外面推开,一滩月如水倾入,映着床上昏睡的苍白面容更甚清冷。
淡淡的血腥味儿,淡淡的药味儿,掩去女子身上惯有的味道。墨发如缎,寒芒点点,静静铺散。
“不知你我相遇,究竟是幸还是不幸?”肃冷的嘴角一抹淡淡的苦笑,修长的指轻抚着玉脂般的肌肤,缱绻不舍。
“王爷。”翌日清晨,墨朗玄正埋头处理公务,一声清朗铿然的女声突兀传来,一股淡淡的寒气随影而至。
自那日宫宴后,秦君歌在王府便不再伪扮侍女,只是略掩姿容,使之不至过于显眼。
大伤未愈的面容异常雪白,衬得一双明眸分外灵动,似有水波潺流。
墨朗玄深眉蹙起,语气微怒,“你伤可好了?谁叫你起来的?”
秦君歌怔然,不解的望着墨朗玄:王爷不会发烧,烧坏了脑子?
“回去休息,伤不愈,不准起!”墨朗玄堪堪吩咐完,便不再理会杵在一旁,一脸茫然的秦君歌。
枝丫料峭,寒气凛凛。沉浸在晨曦中的昭王府,一如既往地安静有序。
走出王府大门,秦君歌暗暗惊讶一路的畅通无阻。坚硬如铁板的昭王府何时变得如此亲和了?
清晨的大街空旷寂寥,熄灭的红灯笼寒风中微动。一夜繁华后的落寞尽显。
“哎!你这丫头不在王府好好待着,这是要溜去哪里?”花叶青大咧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秦君歌微微一顿,随即脚下生风,迅疾拐入巷子,头也不回的速速逃离。
“你这是要逃去哪里?”花叶青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成功将秦君歌堵在转角处,恼怒盯着秦君歌,生怕一个不仔细,又被她甩开。
秦君歌挑挑眉,秋水蒙蒙的眸子打量着双手环臂,一张小脸泛红,呼吸微促的花叶青,“花公子,请让开!”
花叶青眉头轻扬,眼神倨傲,嘴角微勾起,一动不动挡在秦君歌面前。
一丝轻笑,一抹森冷,待花叶青反应过来时,秦君歌已然狠狠一脚踩着花叶青的双足,漫漶不经的从逼仄的空间抽身离去。
“啊!我的脚,我的脚……”花叶青扶墙哀嚎,恨恨望着远去的背影,咬碎一地银牙。他发誓,此仇不报他就不姓花!
玉华馆,南昭京都最大的孤儿收容处,藏在僻冷的巷子里,极不易察觉。
破旧斑驳的门上,一块掉了漆的破落匾,即使站在门外,仍无法抵挡从院内散发出的苍凉死寂,如寒风坠入。绝望,由心而生,悲凉隐痛。
推开摇摇欲坠的大门,破败的院落映入视线。
院子里所有的一切都被沉沉的衰气笼罩,“玉华馆”本是孤儿收容所,院内却异常安静。
秦君歌小心翼翼走进萧瑟的小院,眼前是一间门窗全无,甚至不能称之为屋子的屋子。
漂亮的水眸里盛满了不知名的情绪,一颗心被紧紧揪着,无比压抑。沉沉的步子落在一步之遥处,她想象不出自己即将要面对的情景,甚至没有勇气面对。
“哇!”一声婴儿脆弱的啼哭瞬间将怔然的思绪拉回,秦君歌顾不得其他,晃身疾步走进屋内。
“轰”饶是心里有所准备,眼前的情景依然如猛雷霹雳,震得她五脏六腑一阵的抽痛。
目光所及,皆是半大的婴儿,有些赤裸着身子了无声息,有些包在破旧肮脏的布里,只露出拳头大小的灰白小脸。
尘埃朽味,腐败气息,如潮涌入鼻息,呛入肺腑。
“你是何人?”略显尖锐的女声带着些惺忪鼻音,语气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