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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份签字画押的证言出现在勤政殿的案几上,一身金灿龙袍的墨擎苍紧紧蹙起的双眉,怒意横生。
“父皇,老四……”墨朗逸站在下首,双手抱拳,心情复杂。
“啪!”大力一掌拍得桌面一颤,阴翳的眸子里盛满怒火,“这件事,此后不许再提及,你退下吧!”
墨朗逸不动声色的眸子,一丝诧异一闪而逝。想来,他的父皇是不打算动墨朗玄手中的虎甲神兵了,枉费他费尽心机布局这一切!
不过,有什么关系呢!虎甲神兵迟早是他的囊中之物!握紧的拳头,青筋毕现,抬眼望了一眼阴郁沉沉的天空,暗潮涌动。
上官南霜一身鹅黄锦纱衣裙,俏皮的女儿髻上一支雪玉樱花步摇,一身贵气由内而外,浑然天成。
“我要见四哥,还请姑娘替我通报一声。”一双轻灵的眸子微眯着,本生得精致的五官更甚可人,一抹寒意飞快从眼底闪过,快到无人察觉,除了低头站在她跟前的秦君歌。
墨朗玄卧在塌上,脸色阴沉,看到盈盈走来的上官南霜,脸色并未好转。
“四哥。”上官南霜一脸欣悦,清澈的声音亦是难言的欢脱,“四哥,你现在感觉如何?伤口还痛吗?”
上官南霜说着坐到墨朗玄身侧,神情黯淡,哀伤。不多时,两行莹莹清泪顺着白皙的脸蛋缓缓滑落,啜着泪光的眸子说不出的楚楚动人。
“无碍。”墨朗玄语气依旧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然并未对沉浸在悲伤中的上官南霜产生丝毫影响。
“四哥身边什么时候竟有女婢了?”上官南霜声音微颤着,泪眼朦胧的打量着默默站在一旁的秦君歌,语重心长,“伺候我四哥,给我长点儿心,不然我绝不轻饶。”一边啜泣一边威胁着秦君歌,狠厉丝毫不减。
“是。”秦君歌低声应着,低顺的眉眼带着丝丝怯懦。
上官南霜对此十分满意。
“替我送上官小姐出去。”墨朗玄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随后阖上双目。
“是。”秦君歌温声答应,而上官南霜却是微微一愣,连挂在脸上的泪水都忘了擦。
“四,四哥,你好好休息,霜儿明日再来。”上官南霜到底是大家闺秀,盈盈福身一拜,明朗的眸子春波荡漾,温情脉脉的看了一眼塌上双目紧闭的墨朗玄,情意绵绵。
工部尚书陈康勾结盐商贩卖私盐证据确凿,贪污受贿,买官卖官证据确凿,着陈康三日后处斩,陈氏一族贬为罪奴,流放北漠。
南昭郎朗乾坤殿上,一身着红色朝服的中年男子跪在殿中央,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额头的汗珠不时滴落,有的顺着脸颊流到下颚处。
天子的威压笼罩着死寂的朝堂。诸大臣皆是战战兢兢,低眉颔首,屏息而立,生怕一个不小心祸及自己。
墨擎苍一身明黄龙袍,金龙冠发,两道浓眉愤然高挑,威严的双目怒意滔天,毫不掩饰的释放着凛冽杀气。
“大皇子。”高朗的声音夹着些许怒意,诸朝臣只觉心口猝然一紧,头埋得更深几许。
墨朗逸心中一颤,随即稳了稳心神,沉声而应:“儿臣在。”
“北夷和亲队伍三日后到达京都,就由你来安排接待事宜。”
“儿臣遵旨。”
早朝结束,诸位朝臣却是头昏脑涨,对皇帝的意图全然不明。
昭王残废,暗潮涌动的朝堂风起云涌。陈氏一族一朝败落,大皇子一系痛失一员猛将,此时皇上将接待北夷一事委任大皇子处理,其中的心思是试探还是警示?亦或者,是扶持?
“南霜,这几日少与昭王府来往,莫落人口实,叫人笑话。”上官烨呷了一口雨前龙井,微眯双眼,“茶香惬意,真叫人沉静,今年的茶似乎比往年的要好喝一些。霜儿,年节一过便是你的及笄之宴,这些日子你就安心待在家里,好好准备准备。还有南希,这段时间你就好好陪着你妹妹,你们姐妹二人可不要辜负你们姑姑的期望,我们上官家的人,无论男女向来没有弱的。”
上官烨,南昭皇后上官芸萱的亲哥哥,当朝一品相国,虽为人父,却依然气质卓然,相貌堂堂。一双明眸,神采奕奕,一双剑眉,浓而不乱,整个人温文尔雅,颇具文人之气。
上官南霜紧皱一双秀眉,满脸不愿。欲要争辩两句,却被上官南希轻轻拉住手腕,晶莹的双目暗含一丝警告。
冬日暮色灰白,无力荒凉。
“啪”一只白色汤碗飞出书房,狠狠砸在地面上,黑色药汤撒了一地。
墨朗玄躺在床榻上,一张俊脸痛苦扭曲。
秦君歌僵硬的站在一旁,淡淡的注视着痛苦异常的墨朗玄,转身走出屋子。
不消片刻,又端着一碗药汤轻步走到墨朗玄身边,手掌扬起,墨朗玄不可置信的注视着面前瘦弱的秦君歌,铁青着脸,转眼昏了过去。
“吱呀”一声,墨朗玄咽下最后一口药汤,花叶青推门而入,看着眼前的场景微微一愣——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小侍女正在给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墨朗玄喂药,若是换了常人并不稀奇,只是现在乖巧的躺在床上喝药的人是平日喝药堪比要命的昭王,而且还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小侍女在喂……如此场景,令花叶青登时冷汗淋淋,天雷滚滚。
“咳。”花叶青掩起自己的尴尬,沉声道:“朗玄,那个,你好些了吗?”
静默须臾,他并未听到墨朗玄丝毫回应,方才察觉不对,登时神色一变,目光狠厉,“你在做什么?”说着一把拉住秦君歌的手腕,浑身释放着冷冷杀气。
秦君歌缓缓挣脱花叶青的束缚,冷静自若:“王爷痛昏了。”
花叶青捏着秦君歌的下巴,冷哼一声,“你确定?”
不等秦君歌回答,花叶青一把掐住秦君歌的脖子,瞠圆的双目尽是杀意。
“唔……”秦君歌一张小脸憋得通红,两只手抓着花叶青的手腕奋力挣扎,她丝毫不怀疑这个花家少爷现在就会杀了她,“放……”
“咳”床榻上传来的一声略带喑哑的咳嗽声,花叶青转过头,眼中却只看到墨朗玄苍白异常的脸色,顿时怒火中烧,咬牙切齿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今天小爷我就杀了你。”
“放开她。”墨朗玄冷声制止,气息微喘,注视着秦君歌的眸子里满是冷凝。
“朗玄。”花叶青欲辩解,但看墨朗玄淡漠的眼眸中隐隐浮动的坚定,便只好作罢,白了一眼如小鸡一般拎在半空的秦君歌,毫无预兆的松开手。
秦君歌摔在地上,白皙的脖颈上一抹泛红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