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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暗夜的眸色一沉，薄唇微抿。
纸终归是包不住火的，萧北堂应该是和叶凝雪说了昭的事情，所以她对他的态度这么这么冷硬疏离。
“嗯。”
慕容暗夜之前本来想好了一千个借口备用，现在，面对着叶凝雪那清澈透亮，像要直逼他魂灵的眼睛，觉得说任何借口都是多余的，坦然点头承认。
叶凝雪的心一疼。
她多么希望他能给她一个恰当的借口，比如说是他找找到丢失的孩子，因此养在府中的，但担心他们母子俩的安危，所以一直不说。
然而，他就这么直接的承认孩子是他偷走的，这说明他对她一点都不重视不在意。
“为什么？”
叶凝雪的声音变得沙哑，心脏像被撕裂般疼痛，指尖发冷。
慕容暗夜薄唇抿紧不言。
他不想对她撒谎，但也不想把真实情况告诉她，唯有选择沉默。
“为什么？我问你为什么啊？”
看到他沉默不言，叶凝雪的心撕痛得厉害，声音带着一点竭嘶底里吼叫，“你给我一个解释啊？”
“对不起，无可解释。”
慕容暗夜微微避开她的眸光，低头哑声回答。
叶凝雪的心，像被一把霜刀狠狠的剐过，全身的血液冷凝，手指微微的颤抖。
看来，萧北堂的猜想是正确的。
慕容暗夜让凤三娘千方百计保住了她的孩子，目的就是为了利用孩子来做筹码和萧北堂谈交易。
呵呵！
说不定她也不过是他的一颗筹码而已的，之前所有的温情都是假的！
叶凝雪的心在滴血，像被无数把刀子在心脏上一刀刀的捅着，比当日被萧北堂装进猪笼里更痛。
“叶凝雪——”
慕容暗夜看到她的脸色苍白得可怕，连嘴唇都没有一点血色，甚至在微微的打哆嗦，像没穿衣服行走在寒冬腊月里一样，紧张地抓着她的肩膀，叫唤着她。
叶凝雪伸手，把他的手从她的肩膀上拿开，眸色如灰，喉咙里梗着一口腥痰冷冷的说道，“七皇子，本将是聂凉，叶凝雪已死！”
“叶凝雪，不要这样子。”
叶凝雪脸上那悲恸绝望的神情，触痛了慕容暗夜的心，他伸长手臂，强力把她搂紧。
叶凝雪没有挣扎，而是身体僵硬，像一只木头人一样在他的怀里。
“叶凝雪，是我错了。”
她这副模样，让慕容暗夜焦急又愧疚，大手摸着她的头发，哑声的说，“我所做这一切，都是想要将来没有谁能欺负我们。”
“呵呵——”
叶凝雪木然悲恸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嘲讽，“所以，你需要利用一个孩子来逼着萧北堂帮你，把你扶上太子之位？你想过我的感受没有？”
“对不起——”
慕容暗夜继续愧疚的道歉，“但是，这两年我没有亏待过那孩子，一直宠爱他，把他视为己出。现在，我已经忘记最初抱走他的初心是为了什么了，只想好好的养着他。”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听到他这样子解释，叶凝雪的心好受了很多，冷硬的声音也缓和了一些。
“你回到京都后，一开始就得罪了戚景通，危机四伏，我怕你知道儿子的存在而乱了阵脚，导致被人抓了马脚，暴露女子的身份，所以，想要等待恰当的时机再说。”
慕容暗夜之前所想到的借口，开始脱口而出了。
他实在太在乎她，害怕失去她。
果然，叶凝雪那僵硬的身子逐渐的软了下来，脸色也缓和了很多，像是接受他这个借口。
“他叫什么名字？”
叶凝雪想到儿子那张可爱的小脸，问。
“昭！”
慕容暗夜回答说，“表示光明的意思。”
“昭？”
叶凝雪念叨着儿子这个名字，眼底氲氤上一层薄薄淡雾。
在怡红院的那段日子，是她人生的最黑暗，慕容暗夜就是她的一抹光明。
“嗯，叫昭，你见过他没有？”
慕容暗夜小心翼翼的看着她问。
“见过一面。”
叶凝雪点点头，“你把他养得很好，谢谢。”
“你不怪我了？”
慕容暗夜看着她问。
“我不应该怪你，如果没有你和凤老板的照顾，那孩子是不可能出生的，如果你没把他带走，那孩子就是怡红院里最低等的小杂役，穿着破旧的粗衣，住着柴房，吃着剩饭剩菜，被人吆喝来吆喝去，连只狗都不如。”
叶凝雪轻轻摇头说，“所以，我怎想都不应该怪你，你不但给了我光明，也给了他光明。”
“叶凝雪，你现在想要见他吗？我带你去见他。”
慕容暗夜迫不及待问。
“想！”
叶凝雪恨不得能立刻把儿子那小小的身体搂入怀里，想要他甜甜的叫她一声娘亲，“但是，我不能！”
是的，她目前危机四伏，不少人想要把她置于死地，的确是不适宜和儿子相认。
“萧北堂也见过昭了。”
慕容暗夜不想过多隐瞒叶凝雪，“但是昭不喜欢他，叫他为坏人。”
“他的确是个坏人。”
叶凝雪的心在扯痛，“如果他不坏，就不会有今天这种局面。”
“嗯，他想要儿子，想要和我做交易，我拒绝了。”
慕容暗夜看向叶凝雪，“儿子是你，决定权在你，你想要我做什么选择，我就选择什么。”
“你真的拒绝了？”
叶凝雪有点讶然的看着他，“难道你忘记偷走我儿子的初衷了？”
“嗯。”
慕容暗夜点头，“我的确有野心，也的确需要萧北堂的力量，但是，现在对我来说，你和昭更加重要，是我更需要的。”
一股暖流涌上了叶凝雪的心，让她的眼睛润润的。
她主动上前，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小鸟依人一般。
幸好，他还是她所信赖的那个七皇子。
没有谁知道，她对慕容暗夜的信任崩塌的那一刻，她的内心有多崩溃。
所以，哪怕是自欺欺人，她都要接受慕容暗夜的任何一个可以让她舒坦的解释。
因为他是她的光，是她努力想要活下去的信仰！
慕容暗夜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背脊，眸光隐晦深沉，面具又遮挡着他大半的脸，任谁都看不出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