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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离渊不见了,彻彻底底的从她的眼前消失了。
顾九清疯狂的四处寻找缺口,甚至几次三番的出手,试图再打出一条通往幽冥界的路,但都没能成功。
就在她几乎绝望的时候,背后传来了一声叹息。
“算了吧!你回不去的。”是意欢的声音。
顾九清茫然的望着她,哑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同冥界做了交易,甘愿留在那里,以度化那些冤魂。”意欢道,“在度化完成之前,他是不可能离开的。”
“度化冤魂?为什么是他?”顾九清不解,“他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啊!”
如此重担,为何会落到他的身上?
想到冥界那密密麻麻,数不胜数的冤魂,顾九清忽然感觉到了绝望。
出神间,就听意欢道:“他可不是普通人,守护结界之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呢!”
“这个交易,让他获得了什么?”顾九清的声音越发嘶哑,甚至隐隐带上了颤意。
意欢的眼神有些怜悯,最终叹息道:“你的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闻言,顾九清眸色微动,瞬间便涨红了眼眶。
她想到了之前黎落困于冥界之时,那些前仆后继的,朝着她奔涌而去的亡魂。
想到了明明那么厉害的黎落,在那黑漆漆的冥界之中,削弱的很多的实力。
“原来是他……”顾九清喃喃道。
“天下大乱,冤魂只会越来越多。他的牺牲,也不只是为你,更为了这天下!”意欢道,
“这结界,已然守不住了。但是他不能任由妖邪为祸世间!所以,他选择舍身守住那幽冥界。而世间的妖邪,只能交给你了!”
闻言,顾九清不由嗤笑,“交给我?凭什么交给我?如此大任交给我,他怎么就那么放心!就不怕我撂挑子不干了吗?这天下存亡,与我何干!”
说话间,她的眼睛越发猩红,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
“凭什么要这么做!他都没有问过我的意见!”顾九清看起来,就想要哭出来一样。
意欢的眼神越发怜悯,她轻叹了一口气,淡声道:“此事没有别的选择。你唯有打败了黎落,取而代之,这天下才能恢复真正的清明!否则,你会成为黎落的一部分。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你这个人了!”
“为什么是我?”顾九清哑声道。
“因为你是灵纳体,因为黎落选定了你!”意欢叹声道,“人生就是如此,总有许多身不由己。正如我当初那般,我也想过,为什么偏偏是我,但命运就是这么不讲理。与其自怨自艾,倒不如振作起来,想一想,要如何解救自己,解救苍离渊。莫要让他白白牺牲!”
闻言,顾九清没有说话,她的心中其实也清楚,事已至此,完全没有她逃脱的余地。
而且,她也没想过要逃脱。
片刻之间,她便做好了心里建设。
苍离渊还需要她来营救,她必须打起精神才行。
思及此,顾九清当即便调转了方向,朝着黎落而去。
她能够感受到黎落的所在,而如今,她还在沉睡之中。
等她赶过去的时候,却是看到了倒在一旁,奄奄一息的西凉王。
他胸口处还在涓涓冒血,整张脸苍白无比,看起来俨然已经到了生死边缘。
此时的西凉王,俨然就是吊着最后一口气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顾九清的到来,他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那死灰的眼睛,忽而出现了几分光亮。
“清清……”他张了张嘴,发出了蚊蝇般的声音。
顾九清其实并不想搭理他,但是此时此刻,她却不免心软了几分。
这个父亲,其实也是迫不得已。
而且,他会如此,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她。
思及此,顾九清暗叹一口气,抬手握住了他艰难抬起的手。
“清清,别怕……你一定会成功的。”西凉王艰难的说着,眼神已经开始恍惚了。
他望着虚空,好似看到了什么东西,表情看起来,甚至有些幸福。
“江影……你来……接我了吗?”说着,他艰难的抬起手来,像是要触碰什么。
面前空空如也,并没有什么白江影。
顾九清没有说话,她并不了解白江影和西凉王之间的感情纠葛。
但当初她那么厉害的一个女子,却是不惜利用顾正淮那种渣男,可见她确确实实,想要留下这个孩子。
说起来,白江影那般厉害的女子最终会死于内宅之中,其实也是因为这个女儿。
女儿是她的软肋,最终让她甘于身陷内宅,再也没能去过那广袤的天地。
想到这里,顾九清有些怅然。
想来,白江影应该也是喜欢他的吧!
看着面前这濒死之人,顾九清终于出手,打算救一救他。
却在此时,一旁响起了一个清冷的声音道:“别救了,让他去吧!”
是冥刹的声音!
顾九清下意识循声望去,却见冥刹面无表情的看着西凉王,眸中透出了点点悲悯之色。
她心中瞬间戒备,就听冥刹道:“死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乃是解脱。而他,终于可以解脱了!”
冥刹分明是黎落的走狗,如今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对于西凉王伤害黎落的做法置之不理?
大约是察觉到了她的戒备,冥刹冷冷一笑,淡声道:“随我来!”
西凉王此时已经气绝身亡,顾九清松开了手,跟上了冥刹的脚步。
她倒要看看,这家伙耍什么花招!
冥刹一路阔步行走,带着她走进了一个遍布冰雪的山洞。
刚一靠近,顾九清便感觉到了彻骨的寒冷。
原本她因为妖化的缘故,她对于冷热已经没有太过敏锐的感觉了。
但是一进这里,那种彻骨的严寒,简直就是穿透了骨髓,叫人灵魂生颤。
大约是意识到了她的失态,冥刹淡声道:“此乃万年玄冰,黎落宿于此处,可以延缓衰老。”
难怪呢!
看来为了永葆青春,这大妖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顾九清心中暗自冷笑一声,随即强忍着寒意,快步跟了上去。
走出去不久,便看到前方有一火红的影子,正趴在一张冰床之上。
这一片冰雪之中,这抹红色,宛如燃烧的烈焰。
她果真是在睡着的!
顾九清当即没再犹豫,抬手便朝着她的要害,狠狠的袭了过去。
然而就在她火焰凝结成的刀,即将斩断黎落脖子的时候,她的手腕却是骤然被扣住了。
顾九清转头看去,却见握住她的,乃是一只苍老干枯,布满了老年斑的手。
她不禁诧然,顺着手看去,便看到了一张干枯如树皮一般的脸。
那是……黎落?!
她怎么忽然老成了这般模样!
黎落的眼中透着凶狠的光,看向她的眼神,如同恶狼死盯着到手的猎物。
那一瞬间,顾九清瞬间便明白了过来。
黎落,已经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