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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陵嫘祖不管如何大喊大叫,都没有人理她,这些土著人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土著人从树上、林子里、洞穴中涌出来,足足有上千人之众,他们聚集在藤屋下面,用怪异的目光盯着西陵兄妹。
这时,东面的人群分开一条通道,一位满头银发、皱纹满面、目光烔烔的老巫婆出现在他们面前,她驼着背,拄着拐杖,穿着麻布长衫,步履蹒跚地朝西陵嫘祖二人走来。
老巫婆的身边有五男五女保护她,男的站在左边,女的站在右边。西陵嫘祖心想,这老巫婆难道是他们的首领?她凌厉的目光让人害怕,西陵嫘祖不敢直视她。
老巫婆走到了西陵嫘祖的面前,用嘶哑的声音问道:“你们从何而来?”
西陵嫘祖又惊又喜,她居然会说蜀国话,心想,总算找到一个可以交流的人了。
“我们从北方的西陵部落来,不幸在前面迷了路,误闯宝地,还望老婆婆多多原谅。”西陵嫘祖态度非常诚恳,希望得到老巫婆的原谅。
“你在说慌!”老巫婆脸色一沉,两道深深的法令纹使她显得无比威严。“你们是从天目城过来,是不是?”
西陵嫘祖见瞒不住她,便道:“我们是西陵部落的人,去天目城营救人质,被他们追到了这里。”
“天目城现在这么不济了?你凭一己之力可以把人质救出来?”老巫婆冷哼一声,不肖地说道。
“不是的。我们有两三个人。”西陵嫘祖从她的语气里听出她似乎对天目城很熟悉的样子。
“两三个人?那还有一个呢?”老巫婆继续追问。
“被敌兵追击,中途分开了,现在不知去向。”
“姚丙申那个老贼死了没有?”
“还没有。”西陵嫘祖觉得奇怪,这个原始部落,大部分不会说外面的蜀国话,只有这个怪异的老巫婆会说,而且她对天目城里面的人和事都非常了解。
“哼哼,我看这个老贼的大限也快到了,可惜天目城也将沦为废墟。”老巫婆咬着牙,仰头长叹。“只是我看不到了。”
西陵嫘祖心想,这老巫婆疯疯颠颠,她到底想干什么?
“要杀要刮请随便,不要这么啰嗦了。”西陵风被这些土著人擒获,完全绝望,心理几近崩溃,不想再受到精神上的折磨,只想快点死。
“混账东西,我跟你说话了吗?”老巫婆手一扬,西陵风脸上立刻呈现两个通红的手掌印。
西陵嫘祖和西陵风心头猛然一紧,没想到这老巫婆脾气这么暴躁,武功也这么了得,与她对话更加谨小慎微了。
“你刚才说你们是西陵部落的人,那你认不认识西陵剑阁?”
西陵嫘祖吃了一惊,心想,她怎么认识我父亲,把不把自己真实身份告诉她?
老巫婆闪电般地伸出手,端起西陵嫘祖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道:“没错,你和西陵剑阁有点像,你是不是他的女儿?”
“是。”西陵嫘祖被她吓着了,惊慌之下,脱口而出。追文 en.org
“你父亲是个懦夫!我瞧不起他。”
“我父亲不是懦夫。”西陵嫘祖道,“他在我心中是最勇敢的人。”
“哼哼,我说是就是!”老巫婆厉声道:“他胆小怕事,谨小慎微,犹犹豫豫,不是懦夫又是什么?还英雄?哼哼,怡笑大方。”
西陵风道:“你怎么知道我父亲?”
“闭嘴!我现在没有跟你说话。”她转头又对西陵嫘祖道,“如果我不是中了毒,怎么会这么苍老?如果不是你父亲懦弱,我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西陵嫘祖两兄妹被她说得一头雾水,难道她和父亲还有什么故事?
“老婆婆,既然你和我父亲认识,那你可以放过我们吗?”西陵嫘祖只想快点脱身,不想待在这鬼地方。
老巫婆长叹了一声,道:“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一棵老桃树上结出一个大红桃,红桃裂开,里面躺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爬出来刚刚跳到地上,老桃树就轰然一声,倒在地上腐朽了,倾刻间化成了灰烬。”
“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老巫婆停顿了一会儿,低沉地说道,“说明我要死了,有一个新人会来到这里,你就是那个新人。”
“我?”西陵嫘祖大惑不解。
“我来到此地已有二十年了。”老巫婆开始回忆往事,“想当年,我是蜀国的公主,父王把我视为掌上明珠,各部落的首领都仰慕我,宫中的武士和将军也对我大献殷勤,那时我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在这些仰慕我的人当中,我最中意西陵剑阁,尽管他不是最高大的,也不是最强壮的,但他是最英俊的一个。当时他虽然也喜欢我,但不敢说出来。因为那时他还不是部落首领,只是一名小小的武士。”
“原来你是蜀国那位被魔鬼抓走的公主?”西陵嫘祖恍然大悟。
“放屁!谁说我是被魔鬼抓走了?”老巫婆非常生气,咬牙切齿地骂道。
西陵嫘祖忙道:“天目城的人都是这么疯传的,没想到你还活着。”
老巫师不想叉开话题,继续道:“西陵剑阁经常偷偷地望着我,但是不敢跟我说话,我走到他面前,他就结结巴巴,满脸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而姚丙申,他当时只是一个小小的祭司,但却能说会道,很会甜言蜜语,千方百计地想接近我。当时,我知道姚丙申是个狡猾轻浮的人,并不可靠,所以根本不喜欢他,但是,他并不死心,想尽一切办法来讨好我。”
“第二年春,我十七岁了,父亲要将我许配给南方的一位部落首领,那位部落首领五大三粗,满脸横肉,但力大无穷,是位粗鄙的武夫。我很讨厌他,正眼都不想瞧他一眼,哪里会嫁给他,所以我拒绝了。父亲把我大骂了一顿,那是他第一次这么凶狠地骂我。父亲之所以要把我许配给他,是想利用他防止南方的蛮族进犯蜀国,所以我成了父亲一件用来制敌的工具。当晚,我找到了西陵剑阁,要他带我私奔,带我去西域的高原隐居,但西陵剑阁害怕了,他不敢,他畏于我父亲的严厉,不敢越雷池一步。当时,我对西陵剑客失望透顶,我狠狠地骂他是个懦夫,是个没用的胆小鬼。但他只是一个劲地说配不上我。我真的绝望了,迫于父亲的威逼,我答应嫁给这位首领。”
“但过了两天,我就生病了,身上的皮肤像无数的蚂蚁在咬,又痒又痛,我不停地抓,抓得全身是血,御医把所有的药都试遍了,却没有任何用处。这时,姚丙申说我中了邪术,他有办法治好我。于是,南方的部落首领暂缓了这门亲事。姚丙申去帮我配药,把配好的药熬水泡澡。果然,泡在他配制的药水里不痒了。但是,我一旦从水缸里出来,皮肤又像无数虫子在撕咬一样,奇痒难熬,无法忍受,只能继续泡在热水里。就这样,我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是泡在水里度过的,甚至泡在水缸里睡觉。”
“而这段时间,姚丙申对我细心照料,我很感激他。南方的部落首领见我成了这个样子,果断退了这桩婚事,其他人也没谁敢再娶我。就这样,我从一个受万千宠爱的人变成了一个人人厌弃的人,他们都害怕我的病传染给他们,个个避之唯恐不及。只有姚丙申仍然守在我身边照顾我。为了方便照顾我,姚丙申想娶我为妻,我父亲答应了这门亲事,把我下嫁给了他。姚丙申娶我后,父亲不想让我们的身份相差太悬殊,于是重用了姚丙申,任命他担任蜀国的国师。姚丙申一飞冲天,从一个小祭司变成蜀国最有权势的人之一。”
“由于我经常泡在药水里,我的皮肤迅速衰老,半年后,我全身的皮肤像老太婆的一样的满是皱纹,特别是我的脸,完全毁了,十七岁的年纪就像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婆。我痛不欲生,想一死了之,但父亲派了十几个人日夜轮着看守我,防止我自尽。”
“见我变成老太婆的样子,姚丙申对我一落千丈,他并不每天来看我了,有时半个月都不看我一次,我成了一个活死人。有一天,姚丙申对我父亲说,我是魔鬼的化身,我会为蜀国带来灾难,为了免去蜀国的灾难,他要为我驱魔。父亲向来敬畏鬼神之事,答应了他的要求。那天晚上,姚丙申把我放到天目城北效的一个祭坛里,请很多巫师对我施法。到了半夜的时候,我疲倦得眼都睁不开了,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当我醒过来时,发现被人丢进了古老的森林里,这森林里传说有食人魔出现。其实并没有什么食人魔,只是一些原始人,是这些原始人救了我,他们以为我是从天上降落的神,于是,把我当成了他们的女王。”
西陵兄妹听完老巫婆的故事,终于明白了背后的隐情,让他们异常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