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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山谷叫做卧牛谷,因地势中间低,两边高,前后有缺口,像水牛卧在泥泞里形成的大坑一样。
两边的军营都开始忙碌,炊烟袅袅,伙夫开始生火做饭,士兵收拾好帐篷,配戴好铠甲和武器,所有的军械准备妥当。数千个柴灶,小米野菜粥已经熬好,每个士兵盛一碗小米粥,伴着干牛肉当作早餐。
辰时,赫天图统领军队整装列阵,五万多人站满了整个山谷,前锋的士兵手持盾牌长矛,矛长一丈八尺,寒光闪闪地指向前方,对付敌人的兽军和骑兵冲锋,后面跟着五排弓弩兵,可以放箭压制和打击敌人的前锋,弓弩兵后面跟着重甲步兵,当敌人突破了前锋,重甲步兵凭借厚重的防护甲胄阻挡敌人继续进攻;两侧是兽军和轻骑兵,用于快速机动,包抄和切割敌军。统帅在军阵后方的马车上面指挥全局,马车上插着五色旗,青、赤、白、黑、黄,五色虎头旗能组合成一套系统的旗语。
青色虎头旗代表东方,赤色虎头旗代表南方,白色虎头旗代表西方,黑色虎头旗代表北方,黄色虎头旗代表中间。统帅把青旗指向前方,是告诉士兵往东面进攻,赤旗指向前方,意味着向南面进攻,依此类推。
统帅把青旗竖在头顶,是摆方形阵;赤旗竖立头顶,摆锥形阵;竖白色虎头旗雁翅阵;竖黑色虎头旗摆长蛇阵;竖黄色虎头旗摆圆阵。
统帅在后方挥舞不同颜色的令旗,前方的旗手也要挥舞相对应的令旗,叫做“应旗”,说明信息畅通,命令及时得到了反馈。
所以数万人的大战场,将军主要以旗语和下面的副将、都尉、校尉、什长、伍长交流。
当整个军阵被敌人冲散,冲乱,旗手被杀,那么将军的命令就不能有效地传达到前方,相当于指挥系统瘫痪。在面临这种情况下,将军下面的副将、都尉便要立刻形成小单元,根据实际情况,凭借自己的经验和军事才能随机应变,指挥军队作战,用传令兵骑马和将军联系。
山那边尘土飞扬,整齐的步伐声由远而近,天空中的猎鹰、游隼麻麻扎扎地盘旋着,兽军的低吼声也阵阵传来。
西王母国的军队鸦雀无声,严阵以待。士兵的眼睛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紧握手中的武器,心脏砰砰跳动,脸上露出稍显紧张的表情。
羌风漠在军阵右翼,张陵在军阵左翼,玄女、千岭雪在军阵的后方,轩辕和力牧骑着马,立在军阵的前面,他们想和昆仑城的降卒对话,就算无法策反他们,也希望用言辞软化他们的内心,削弱他们的战斗力。
刑天果然是把昆仑城一万多名降卒列在最前面,充当进攻的前锋,夸父手握巨大的狼牙棒,骑着巨兽在军中指军队前进。刑天站在后面的指挥车上居高临下,统御全军。
两军只相隔三百步之遥,一条宽一丈,长三里,深五尺的壕沟挡住了狼族大军的脚步,离壕沟五十步之处是斜刺栅栏,这是赫天图命令士兵挖的防御工事。
轩辕和力牧策马向前,走到壕沟边上,离敌军只有二十步之远,能清楚地看到昆仑城的士兵。
夸父见到轩辕和力牧,但并不认识他们,夸父只和轩辕的哥哥公孙炎交过战。
夸父对着二人露出轻蔑的冷笑,说道:“你们以为挖条壕沟就能阻挡大军的脚步?螳臂挡车,太可笑了,看你们二位年纪尚轻,快丢下武器投降,可以饶你们不死。”
轩辕大声说道:“我一向敬重你们夸父族的探险精神,你们的祖先探索世界的事迹让人景仰,可是你们的族人一代不如一代,现在居然甘愿充当蚩尤的鹰犬,真是丢了你们祖先的脸。”
夸父被这位毛头小伙羞辱,气得满脸通红,勃然大怒:“放肆!我们夸父族一向顶天立地,不是探索世界寻找天地的奥秘,就是游走四方,行侠仗义。圣主蚩尤,雄才伟略,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已任,这等胸怀气魄,如此悲天悯人,不才愿为之效犬马之劳,岂是你们这些肖小之辈能明白的?”
轩辕大声说道:“说得这样冠冕堂皇,什么拯救天下苍生,实际上让天下生灵涂炭,难道你没看见多少方国和部落都毁在你们手中,多少男人英年早逝,多少女人成了新寡,多少孩子幼年丧父,难道这一切不都是你们造成的吗?”
夸父道:“小子,你太年轻了,伟大的圣主从来都是以霹雳手段,行慈悲心肠,成就伟业,怎么会没有牺牲呢?”
轩辕知道跟他已经完全说不清了,便对着夸父身后的有熊国降卒大声喊道:“昆仑城的兄弟们,我是有熊国国君之子轩辕。”指着力牧道:“这位是昆仑城的神箭手力牧,你们还认识他吗?现在昆仑城又回到了我们手中,敌军的守将金原虎已被斩首,你们的亲人正等着你们回家……”
敌人的军中骚动起来,很多昆仑城的降兵放低了手中的武器。
轩辕在寻找许灼将军的身影,但统一的军装使士兵外形都差不多,根本无法辨认。
狼军前锋的一位伍长见轩辕在动摇军心,立刻向轩辕射出一箭,就在他刚拉开弓的时候,力牧早已向他放出一箭,将他射倒。
轩辕用手指着南面山坡上巨大的黑色结绳符号说道:“昆仑城的兄弟们,你们看那边,快拿起你们的武器砍向敌人吧。”
当前排的士兵抬头看到山坡上巨大的字符时,骚动向军队后面漫延,昆仑城所有的降兵都看清了字符表达的意思。兔兔飞 .tutufei.
这时,离夸父不远的地方传来兵卒惨叫之声,只见许灼提着刀,已经把队伍中的狼族伍长杀掉,每五名昆仑城士兵就编入一位狼族伍长,所以首要的任务就是杀掉伍长,倒戈向敌。
许灼冲到阵前大声说道:“兄弟们,举起你们的武器,砍向敌人吧,我们不愿做俘虏,我们要回家,回到昆仑城!”
昆仑城的降兵都看到了山坡上的字符,又听到许灼的号令,立刻统一了行动,举着武器,转身砍向身边的狼族长官。
夸父见俘虏突然哗变,大吃一惊,他立刻冲到许灼前面,挥起狼牙棒向许灼的头顶打去,许灼往后一退,避开了攻击,夸父就势横扫,把许灼的武器打落在地。
刑天见前方军中出现骚乱,立刻明白了俘虏兵倒戈,他挥舞令旗。夸父骑着巨兽向军队的后方奔去。
这时,狼族的弓弩兵向前锋拼命射箭,箭如雨下,昆仑城的降兵纷纷中箭倒下。
刑天之所以把昆仑城的降兵放到前锋,一来可以让他们最先与西王母军交战,让他们互相消耗,二来也是防止他们哗变,所以刑天早有防备。
密集的箭雨落到前方阵地,降兵死伤惨重,加上前面有一条又深又宽的壕沟,降兵无法跑到西王母军那边去,只能集中在一个狭小的范围之类,无法展开阵形。
刑天命令手持盾牌的重甲兵把昆仑城的降卒挡在前面,让他们无法倒戈杀向后方。
见到昆仑城的士兵纷纷中箭倒下,轩辕和力牧心急如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屠杀,却束手无策。
许灼知道后面有重甲兵用盾牌阻挡,只能向两侧突围。他带领士兵从左侧冲击,这时右面出现了许多巨狼,数百只凶猛的巨狼冲过来,把士兵咬死,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许灼率军向左突围,左侧出现了一队猛虎,张着血盆大口,把士兵头颅咬碎。许灼痛哭涕零,仰天长叹。
赫天图见到这一幕,却无法派军过去救援,因为自己挖的壕沟是为了阻止狼族进攻,所以根本没有准备架桥的木板。
赫天图只得把大军开到壕沟边上,用弓弩兵向敌军射箭,压制他们的攻击。
轩辕和力牧纵身跨过壕沟,冲入敌阵与昆仑城的士兵聚集在一起。
力牧说道:“快,我们把尸体丢进壕沟,填满它,让士兵过去。”
地上已经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有狼族伍长的,但大部分是昆仑城的降兵。情急之下,轩辕和力牧把死尸一具一具地丢了壕沟之中,其他士兵跟着把尸体拖进壕沟中,一会儿,壕沟内已丢进上百具尸体,已把壕沟填平了一丈多宽。
轩辕大喊:“快撤退!”
士兵踩着尸体源源不断地跨过壕沟,撤到西王母军队这边。就在这时,刑天下令大军前进,尸体把壕沟填平,便帮了刑天大忙,他可以轻而易举地越过壕沟了。
昆仑城的一万五多降兵,在被弓箭射击、猛兽撕咬、与狼族伍长厮杀中已损失惨重,只有万余人踏着尸体堆积的桥越过了壕沟。
狼族的重甲兵向前推进,也跟着降卒越过了壕沟。
由于昆仑城的降兵挡在前面,使西王国的前锋根本无法向前进攻,导致狼族大军已越过了第一道防线。
赫天图当机立断,要右翼让开一条通道,把昆仑城的士兵带离阵地。
就在这时,刑天的兽军又把两侧堵死,昆仑城的士兵无法带出去。
轩辕混在士兵中,虽奋力突围,但昆仑城的士兵夹在中间,像铁桶一样被围困。轩辕急得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来了,却一筹莫展,一种深深的绝望让他几乎要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