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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酷热,食物短缺,加上心理恐惧,蜀王在多重打击下终于咽了最后一口气。蜀王的死没有引起多少人的重视,在蜀国人的心中,都认为蜀王早已死去。
岷山长老把蜀王驾崩的消息告诉了姚丙申和吕昆等重臣,姚丙申甚至懒得去看一眼,对岷山长老说道:“如今蜀国危在旦夕,蜀王驾崩没有必要发丧,长老到王宫举行一下葬礼,把他烧了吧。”
岷山长老知道这个蜀王已经没有什么分量了,对于一个无足轻重,甚至让人讨厌的人来说,他们不会浪费任何精力为他去送行。
岷山长老回到王宫,在侍从和祭司的帮助下,为蜀王沐浴了身体,用新衣服装殓好。按理,皇族会为蜀王举行隆重的土葬仪式,并用大量的宝物陪葬,奈何敌人兵临城下,蜀国已风雨飘摇,那种王族的葬制,奉天蚕是无缘享受了,只能用一把火烧了干净。
为蜀王料理后事的还有吕昆,这个蜀国的财税官兼谋士,他担任了很多的角色,在各种势力之间周旋,企图维持联盟之间的力量平衡,使蜀国长治久安。但是天意难违,即便他八面玲珑,也改变不了丝毫,扭转不了蜀国衰败的命运。
蜀王的权力虽然被姚丙申架空,但作为一个象征性的身份,蜀王依然对很多部落首领和大臣有一种精神上的号召力。现在蜀王西去,这个象征性的符号也彻底抹去了,蜀国在实际和名义上都已经消亡。
吕昆现在考虑的是下一步如何打算,他分析奉东川十有八九能攻破天目城,到时他入主蜀国,照样需要人才为他管理税收和财产,所以吕昆在心理上已经抛弃了姚丙申,做好了投靠奉东川的准备。
对于他来说,相时而动,见机行事,左右逢源是他的人生信条,他永远会站在有实力的胜利者一边,不会立于危墙之下。
岷山长老对蜀王忠心耿耿,传统的礼仪他依然不敢抛弃,只因条件所限,他为蜀王举行了一个简洁的祭祀仪式,念了咒语和祭文。
随后,岷山长老、吕昆和两位祭司抬着蜀王的尸体摆放在宗祠内的柴堆上,点火焚烧。
宗祠内摆放着蜀国建邦以来所有蜀王的灵位,从第一代蚕丛氏到奉天蚕,已经有十五代了,三百年基业在奉天蚕手上终结。
吕昆和岷山长老把王宫内一些贵重的东西都埋入地下藏好,不管谁入主天目城,到时献上这份大礼,就能赢得新主人的青睐。
吕昆问岷山长老:“长老,你觉得蛮族攻破天目城后,奉东川可以驾驭蛮族首领敖龙吗?”
岷山长老道:“敖龙老谋深算,现在表面看起来他把军队交给奉东川指挥,可当攻下了天目城,蜀国彻底灭亡后,敖龙就会轻而易举地把奉东川架空。”
吕昆道:“这样看来,真正入主蜀国的是蛮族首领敖龙了。”
岷山长老道:“都不是。真正入主蜀国的是蚩尤圣主。左苍龙将军在蜀国已经潜伏多时了,蛮族最终也是为人作嫁。”
吕昆惊道:“真的吗?”
岷山长老胸有成竹地说:“你就等着看吧。”
吕昆对岷山长老的判断还是有点怀疑,毕竟还有西陵部落的实力没有受到损耗,西陵剑阁入主蜀国也未为可知。
这时,一只巨大的金雕落到了王宫内,金雕背上坐一位两尺高的小侏儒,这是蚩尤的信使。侏儒穿着一件防寒的狐狸皮大衣,足蹬牛皮小靴子,他瘦小的身躯包裹在毛皮内,俨然一只猴子。
岷山长老一见到侏儒,喜出望外,道:“蚩尤圣主终于来解救我们了。”
侏儒道:“敢问诸位,谁是国师姚丙申?”
岷山长老道:“回信使,国师姚丙申不在王宫。”
侏儒道:“那他在何处?快快带我去见他。”
岷山长老留了个心眼,道:“不知信使有何指示,可否让在下传达?”
侏儒道:“不要废话,快带我去见姚丙申。”
岷山长老心想,不知道左苍龙将军有什么指令,需要亲自告诉姚丙申,他不敢怠慢,忙应道:“好的,好的,请信使随我来。”
岷山长老和吕昆带路,把金雕引向姚府。一路上,吕昆都在想,如果左苍龙的大军与蛮族对抗,又将是一场大战,蜀国的命运更加扑朔迷离。
一刻钟后,岷山长老和吕昆把侏儒带到了姚府。姚丙申、姚星辰、尹伯、冰火二侠、羸癸等人正在大堂内商议新的军事对策,见侏儒的到访都感到非常诧异。
金雕停在屋外的天井里,侏儒从金雕背上跳下,走进大堂。他个子太小,众人都要俯视才能看见他的存在。酷热天气,他穿着毛绒绒的狐狸皮大衣,外型又像只猴子,众人都觉得滑稽。
岷山长老走过去,抱起侏儒,把他放到坐席上。
“哪位是国师姚丙申大人?”侏儒尽管傲漫,但言语仍然不失礼节。三九 .
姚丙申道:“老朽便是姚丙申,不知信使造访蜀国有何贵干?”
侏儒道:“左苍龙将军奉蚩尤圣主之命,前来解救蜀国,大军距天目城只有十里之远了。”
姚丙申道:“蒙蚩尤圣主隆恩,神兵前来解救蜀国真是我等之福,天目城早为圣主建好了神殿,蜀国上下无不对蚩尤圣主顶礼膜拜。”
侏儒道:“圣主的龙塔拯救苍生,圣主的恩德泽被四海,蜀国自然会沐浴在圣主的光辉之下。不过,圣主出兵解救天目城有一个条件。”
姚丙申道:“什么条件?”
在场的众人都有疑惑,不知道蚩尤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蜀国能否满足他。
侏儒道:“把洛神交出来,让我们押往中原青龙城。”
尹伯心中一震,倒吸一口凉气,举族逃避千里,还是未能逃出蚩尤的掌心。
姚星辰也大吃了一惊,洛神尽管不喜欢他,但他却把洛神藏在了心里,似乎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
尹伯道:“小女如今疾病缠身,骨瘦如柴,只怕命不久矣,那能经得起长途跋涉啊。”
姚星辰道:“是的,洛神只是一名普通的女子,受到蛮族围城的惊吓,已经病弱不堪,不知道蚩尤圣主要这样的一位女子有何用处!”
姚星辰的搭腔使他父亲横了他一眼。
侏儒道:“你们有所不知,洛神乃是千年一见的绝世美人,汲日月之精华,取天地之灵气,集山川之秀美于一身,绝非凡俗之人。洛神天生为龙塔而生,倘若将洛神献给神灵,龙塔的建造就会更加顺利。”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回答他。
姚丙申不会主动交出洛神,尹伯千里迢迢跑来投靠他,如果把洛神交出去,他一来有愧于朋友,二来于道义有亏,会落下个出卖朋友的恶名。但是,如若不交出洛神,左苍龙不救援蜀国,蛮族攻破天目城,他们所有的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姚丙申犹豫不决,左右为难。
吕昆道:“如若洛神能拯救蜀国,那我们为她树立一座雕像,世世代代供奉她,可以让其流芳千古!”
朱雀、玄武对吕昆怒目而视,他就是个卖友求荣的卑鄙小人。
姚星辰心如刀绞,一边是自己心中的女神,一边是蜀国的安危,这个选择让人崩溃。
尹伯长叹一声,眼眶里含着泪水,说道:“天命如此,就由她去吧。”
侏儒道:“洛神在哪里,带她出来看看。”
“我愿意去青龙城献祭龙塔,你快叫左苍龙的大军攻打蛮族吧。”洛神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众人扭头望去,洛神凛然出现在了大门口,款步走进大堂。
她身材颀长,像百合一样亭亭玉立,碎步轻摇,像水中行走的白鹤;驻足停步,婀娜多姿;她云鬓高耸,像烟笼中的山岳,眉如青黛,如丝绢上的水墨,唇似丹朱,像冰雪中的红梅;她凤颈修长,锁骨深陷,明眸皓齿,顾盼生辉,她的美像一个无形的旋涡,把在场人的目光全部卷袭了进去。
“菲儿,你……” 尹伯要永远地失去女儿了,痛彻心扉。
姚丙申见尹伯主动提出献出女儿,他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以一个女人换取蜀国的胜利,这笔交易真是太划算了。
姚星辰很难过,他此生是永远得不到洛神了,心里充满无尽的遗憾。
“将军,敌人攻城了。”一个传令兵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进来报告军情。
众人大惊。
岷山长老对侏儒道:“既然洛神愿意前往青龙塔献祭龙塔,那左苍龙将军也该出兵解救天目城了吧。”
侏儒目不转睛地盯着洛神,她果然美得让人惊叹,他从未见过如此绝色的女人,真是天地间的精华啊。
“好的。”侏儒道,“我立刻回去禀告左将军,立刻出兵攻打蛮族。”
侏儒说完,从坐席上起来,走向屋外。当他从洛神身边经过的时候,他的身高只到洛神的膝盖处,他特意停下来,驻足仰望洛神。洛神低头与他对视,见到这个像猴子一样的怪胎,内心感到恐惧。
侏儒对洛神邪恶地笑了一下,便大步迈到门外,纵身跳到金雕上,向左苍龙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