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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族围城已经十多天了,他们从附近的森林里砍伐了大量的树木运到城门外,正在紧锣密鼓地制造攻城塔,只要建好二十座攻城塔,蛮族就可以攻破天目城。
为了破坏蛮族的攻城计划,姚丙申与众人商议,决定晚上出城偷袭敌营,把他们制作攻城塔全部烧毁。
姚丙申、姚星辰、张巍、羸癸、尹伯、朱雀、玄武、吕昆、岷山长老等人共聚一堂,商讨破敌之方。
“敌军兵临城下,蚩尤圣主的大军怎么还没有来解救我们?”最先开腔的是国师姚丙申,他这句话明显是说给岷山长老听的。岷山长老当初信誓旦旦地向众人许诺,蚩尤会派遣大军前来消灭蛮族,确保蜀国平安,现在看来,这个希望很可能要落空了。
岷山长老被姚丙申当众奚落,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很没面子,讪讪地说道:“左苍龙将军正在赶来的路上,蚩尤圣主不会抛弃蜀国。”
姚丙申道:“等到蚩尤圣主的大军赶来,只怕我等都在九泉之下了。”
吕昆作为蜀国的谋士和说客,他很清楚当前的困境,他说道:“打败敌人我们还得靠自己,蛮族之所以迟迟不敢攻城,是忌惮于天目城高大的城墙和我们的防守能力,现在他们夜以继日地打造攻城塔,是想借用大型器械攻城,我们务必赶在他们没有完全造好之时将其摧毁。”
姚丙申道:“老夫之所以召集大家前来商议,正是为了此事,那么,由谁率军出城执行偷袭的任务?”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抢先表态,因为出城偷袭敌营是件非常危险的事,十有八九有去无回,谁都不愿望冒这个险。姚星辰甚至避开众人的目光,低头盯着几案台。
“我去吧。”张巍凛然说道,“我愿意率一千人马出城烧毁敌人的攻城塔。”
“我愿意和张将军一起去。”朱雀道。
“我也愿意去。”玄武也同意前往。
朱雀、玄武作为洛水部落的两大侠士,他们寄居蜀国天目城,如果自己的安全要靠别人来保护,那是一件非常屈辱的事,所以两位大侠愿意为蜀国贡献一份力量。
尹伯听到冰火二侠愿意协助蜀军偷袭敌营,感到很高兴,至少说明洛水部落的人不贪生怕死,上次是公孙诺的英勇就为他长了脸。
吕昆道:“偷袭可以分为两队,一队佯攻敌营,引开敌人的守军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另一队备好油布、火箭、桐油和火种,点然攻城塔之后迅速撤离,此声东击西之计可以让敌人防不胜防。”
姚丙申点了点头,道:“这个主意不错。”乾坤听书网 .
尹伯道:“既然各位大人和长老今天都在,那我们再讨论一下天目城的长久之计。如果我们此次偷袭成功,势必延缓敌人攻城,敌人如若再次制造攻城塔,又要花费十天半月,这为我们等待援军争取了时间,但是,如果我们没有援军,那要如何才能击败敌人?”
姚星辰道:“我们从城内开挖一条地下隧道通到敌人的后方,里应外合击败敌人。”
姚丙申斜了他儿子一眼,道:“挖掘隧道的方法不错,奈何工程量太大,一里长的隧道最少要耗时一个月,蛮族不会留给我们这么长时间,如果建城之初早做这们的安排就好了。”
岷山长老道:“自从蛮族攻到都城以来,附近的百姓都逃光了,他们把搬不动财物和粮食都埋入地下,蛮族的粮草供应越来越困难,等到他们粮尽之时,必定军心大乱,届时我们出城将其一举击溃。”
姚丙申道:“奉东川的极乐城粮草储存颇多,粮草的问题难不倒他。”
众人想了很多计谋,但切实可行又能扭转局势的却没有,也许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显得微不足道。
这次商议唯一达成一致的意见,就是赞成张巍去烧毁敌人的攻城塔。
出城偷袭的计划严格保密,除了参加会议的几个人知道外,其他人并不知晓。张巍知道这项任务非常危险,为了蜀国的存亡,他必须去冒这个险,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他祖上都是蜀国的名将,对蜀王忠心耿耿,当邦国危险之际,从不吝啬自己的生命。
张巍并不想把这个计划告诉姚小玉,害怕她担心,但想和她独处一会,也许是人生中最后的时光了。
天目城繁荣的集市已经萧条,战争切断了与外界的商品交易,城内的百姓已经买不到自己所需的物品了,钱贝已经失去了意义。家中有余粮的尚能维持生命,没有粮食的只能靠官府救济,按人头每天分配一斤稻谷。城内除了战马之外,所有的动物都吃光了,鸡、鸭、鹅、猪、狗、牛、羊这些平时很常见的牲畜,现在已经看不见它们的影子。
大部分的人生活在紧张和恐惧之中,他们对自己的未来感到绝望,每天在漫长的煎熬中等待着死亡的到来。但也有极少数的乐天派,他们依然快乐,每天聚在大树下聊天,回忆从前的种种,讲着以往的风流韵事,谁家的女人漂亮,谁家的媳妇偷人,时不时引起哄堂大笑,在荤段子中寻找一丝心灵的慰籍。有一些心灵敏感,对世界有超常感知力的艺人在抚琴吟唱,感叹人生苦短,世事无常。
街上的行人很少,大部分是忙碌的士兵,他们在寻找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用于制作防城武器,匆忙的脚步扬起滚滚尘土。
天气炎热,河流干涸,整个天目城像个蒸笼一样闷热难当,匆忙的士兵,绝望的百姓,紧张的气氛使人感到压抑万分。特别是建木广场,那株巨大的、可以连接天上与人间的神木突兀地耸立,枝桠上的十只太阳神鸟完全感受不到它的神圣,更像一棵没有任何生机地狱之树。建木两旁排列的巨眼神像威严肃穆,金光闪闪的青铜大面具冷漠地注视着众生。
蜀王已经起不了床了,气息奄奄,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像具干枯的僵尸一样躺在卧塌上,眼窝深陷,颧骨高耸,只有两颗大眼珠子大得吓人,还时不时转动一下,提示着他最后的心愿未了,他还想等着龙塔建成之后登入天堂。
张巍穿过天目城的建木广场和大街,望着眼前种种,如同梦境中的幻象,既觉得真实,又感觉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