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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火二侠见正南门那边火光冲天,知道攻城塔已被点燃,不敢恋战,率领队伍快速地退到东面的城门口,里面接应的守军打开城门,城墙上的弓箭手向追赶的蛮兵放箭压制他们追击。冰火二侠带着队伍返回城内,立刻关闭城门。一千人的队伍损失了四百多人,而张巍的队伍却没有一人逃回来,他们用生命完成了烧毁攻城塔的任务。
蛮族砍下张巍的脑袋,用木杆挑起来竖立在天目城的南门口,城墙上的蜀军望着张巍鲜血淋淋的头颅,无不骇然。
姚小玉一大早听到张巍出城偷袭敌人的消息震惊不已,她异常担心张巍的安全,想跑到城墙上去看看外面的情况。姚丙申死活都不肯让她去,派了两个人拉着她。
姚丙申斥道:“你一个女孩子天天往城墙上跑干什么?”
姚小玉道:“我是上过战场杀过敌的人,为什么不可以上城墙看看?你们昨晚是不是派张将军去偷袭敌营了?”
姚丙申移开目光,不敢看她女儿的眼睛,“率军之将,偷袭敌营也很正常,用不着大惊小怪。”
“那他回来了没有?”姚小玉睁着惊恐的眼睛问她父亲。
姚丙申犹豫了一下,没有答话。
“张将军回来了没有?”姚小玉加重语气又问了一遍。
姒氏走了过来,责备道:“小玉,男人们的事你就不要掺合了,张将军有军令在身,你不要经常去找人家,会影响士气的。”
“我只要你们告诉我,张将军回来了没有?”姚小玉厉声问道,她几乎要哭了。
姚丙申和姒氏都沉默不语。
姚小玉见她父亲的表情不对劲,一定有事情瞒着她,预感事情的严重性,拔腿就往外面跑,这时,姚星辰从外面进来,紧紧地拉住了她。
姚小玉一边大叫,一边拼命挣扎。洛神听到姚小玉的叫喊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从后院走了过来,见到发狂的姚小玉,惊慌地问道:“小玉妹妹,你怎么了?”
“放开我,快放开我!”姚小玉用双腿使劲蹬地,想从姚星辰手中挣脱,但姚星辰硬是不肯放手,从后面紧紧地抱着她的腰。
姚小玉哭天喊地,哪里肯罢休,使尽全力挣扎。
洛神拉着姚小玉的手,安慰她道:“小玉妹妹先冷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姚小玉哭喊道:“张巍将军昨晚出城偷袭敌营还没有回来,我要去看看,快放开我……”
姚星辰没想到他妹妹这么大的劲,他的手臂都酸了,累得满头大汗,很快就要捉不住她了。姚小玉低头咬住姚星辰的手臂,姚星辰痛得“啊”了一声,便松开了手,姚小玉趁机挣脱,飞也似地向城墙跑去。
洛神在后面边喊边追,“小玉,你等等我,你要去哪里?”
姚小玉发了狂似地跑着,根本不理洛神,只管拼命地向南面的城墙跑去。燃文小说 en52000.
士兵挡在台阶处,不想让姚小玉上城墙,姚小玉一掌将士兵打倒,飞身冲了上去。
当她站在城墙上,望着城门外的木杆上挂着张巍的人头时,似乎整个世界突然静止了下来,她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张大嘴巴,表情瞬间呆住了,随即传来撕心裂肺地哭喊声,那种声嘶力竭,从肺腑之中哭出的声音让人浑身颤栗。洛神听到姚小玉的哀嚎,像被寒流侵袭,身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姚星辰已经赶到了城墙上,命令士兵拉着她,想把她架回姚府,但是,两个士兵都拉不住,都被她推翻在地。
她泪眼汪汪,眼睛直直地盯着张巍的人头,喉咙里已经哭不出声音。
“小玉,不要这样,张将军为蜀国而死,虽死犹存。”洛神走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安慰她。这时才感觉到姚小玉的手已经变得僵硬冰凉,情绪完全失控。
姚小玉不理睬洛神,她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张巍的头颅。
洛神又道:“张巍是蜀国的骄傲,我们都为他感到自豪……”
姚小玉猛然把手抽出,推开洛神,纵身跃到城垛上,张开双臂,大喊一声:“张将军,我来陪你了。”说完跳下城墙。
洛神猛地扑过去,伸手去抓,但差了一步,姚小玉已掉落城墙。洛神惊得目瞪口呆,完全吓懵了,良久才反应过来,她俯身往城墙下望去,只见姚小玉趴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
洛神捧着脸,蹲在城墙上失声痛哭。
姚星辰望着自己的妹妹陈尸于城墙之下,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他命令弓箭手在上面掩护,派了一位勇士用绳子从城墙上滑到下面,把张巍的人头和姚小玉的尸体都抢了回来。
洛神坐在地上,仿佛世界瞬间塌缩,头脑里一片空白,她很想大声叫喊,但胸口堵得慌,什么都喊不出来,直直地望着士兵将姚小玉和张巍的头颅抬走。洛神忘记了是谁把她从城墙上扶到姚俯的,她在卧塌上躺了三天,滴水未进。
姚丙申夫妇失了去女儿,非常悲恸,有感于女儿与张巍生死之恋,将二人合葬在城西的一棵柳树下,并为二人举行了一个隆重的葬礼。
蜀军将士得知张巍阵亡,无不落泪,葬礼那天全城缟素。
姒氏将姚小玉生前所用的衣服等物品全部清理出来烧了,按他们的习俗,人死后就去了另一个世界,生前所用的东西统统烧掉,相当于寄给她到另一个世界继续使用。
姚小玉的殉情对洛神的刺激很大,她从洛水千里迢迢来到蜀国,寄人篱下本来就很孤独,好不容易有姚小玉陪她,使她孤独的内心有了一丝温暖,她把姚小玉当作亲妹妹一样看待,姚小玉也把她当作姐姐,没想到她殉情而去,就此香消玉殒。洛神变得郁郁寡欢,茶饭不思,暴瘦了很多。
尹伯端着一碗粥走进洛神的房间,对她说道:“菲儿,吃点粥吧,你再这样下去会饿死的。”
洛神喃喃地道:“小玉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离开我们?多好的一个姑娘!”顿了顿,又说道:“也许小玉妹妹的选择是对的,她陪着张巍将军,彼此都不孤单了。”洛神眼角的泪水又滑落下来。
尹伯叹道:“这乱世人命如草芥,我们一路走来,见了多少人英年早逝,又见了多少悲欢离合,人生如此短暂,且行且珍惜吧。”
洛神道:“城快要破了,我们也活不了多久了。”
尹伯道:“命由天定,如果上天要我们命丧于天目城,那我们就顺应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