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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行的经理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干了这么多年，他也从来没碰见过这种情况。
可就算冯婧怡不说，他也看得出来其实就是这位冯小姐不想卖了。
但就算看穿又能如何？
现下东西已毁，而她说的话又足够冠冕堂皇……
沈嘉柠杏眸直视着冯婧怡，显然不打算让这事就这么算了，她阻止不冯婧怡邀请拍卖行的专家查验货品。
但她一样可以让拍卖行向冯家讨个说法。
“冯小姐似乎忘了，这张手稿虽然你是送拍人，但到底有没有问题不是由你说了算，而应当由拍卖行的专家说了算，若人人都如你一般使出这种手段，拍卖行的口碑和声誉何在？”
沈嘉柠一句话，便切中要点。
经理回过神来，看向冯婧怡面色不愉：“冯小姐，沈小姐说的没错，您当众毁掉已经成交的拍品，实在不合规矩。”
冯婧怡直言道：“据我所知，拍卖行并没这条规矩，何况我刚刚也是不小心手抖，若是沈小姐不介意，当然也可以将这副手稿收回，毕竟我也不过是想着照价赔偿、减少一下沈小姐的损失……”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冯婧怡便又换了说辞。
哪怕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可她咬死了不小心手抖，经理一时间倒是说不出话来。
“冯小姐，这件事我会如实上报给领导。”
冯婧怡不在意的笑笑：“当然，这是你的职责，不过我也可以笃定的告诉你，我叔叔就是拍卖行的理事，我对这里的规则比你熟。我说了我是不小心毁掉了拍品，当然，如果沈小姐不满意我可以多赔偿一些……”
一句话，摆明了要告诉沈嘉柠，拍卖行不会拿她怎么样。
这件事沈嘉柠就是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经理愣了几秒，知道能来这儿的人都不会是等闲之辈，可她还是没想到这位冯小姐的叔叔竟然会是拍卖行的理事。
“沈嘉柠，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如今手稿已毁，你只能自认倒霉，何况你根本不能拿我怎么样。”
冯婧怡冷笑着开口，神色间带了几分快意。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将所有冯家人在嘉德拍卖行除名，冯婧怡列入所有裴氏集团企业黑名单。”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
沈嘉柠忍不住抬头看去，难以置信的见着那个本该在大洋彼岸的男人。
裴时瑾穿了一件浅蓝色衬衫，外面搭配一套墨蓝色西装，宽肩、细腰、窄臀，笔挺的西服被熨烫的一丝不苟，勾勒出他完美的身材。
沈嘉柠愣了几秒，眼里多了些惊喜。
他回来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那一瞬的惊喜过后，沈嘉柠冷静下来，不由得仔细打量起面前的男人。
他的伤好了吗？
手臂有没有事？
一想起苏明烨发给她的照片，想起他倒在血泊里的模样，沈嘉柠便觉得心像是被揪了起来。
他脸色比从前苍白了些，血色很淡，额前的碎发也略长几分，角度刚刚挡住额上的一道疤。
沈嘉柠知道那有一道不算长的口子，虽然自己和他视频时，他总是把对面的光线调整的很暗。
但她看的仔细，再加上偶尔他角度不同，她因此便看了出来。
沈嘉柠喉咙发紧，将那些话都咽了下去，视线却不由自主的再度落在他受伤的那只手臂上。
他手臂垂落，一只大手修长匀称，骨节分明，除了上面有两道很细小的口子，几乎看不出什么不对。
可他装的再怎么正常，沈嘉柠却知道，那伤不会好的这么快。
“什…什么？时瑾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冯婧怡回过神来，显然也没想到裴时瑾会忽然出现，还会说出那样一番话。
裴时瑾这才收回落在沈嘉柠身上的视线，狭长的凤眸幽深而冷淡：“冯小姐认为拍卖行定下的规矩是什么？还是以为自己家里有长辈在嘉德做事就可以为所欲为？”
顾相思在一旁津津有味的看着好戏，第一次发现裴时瑾这人……其实还是很不错的嘛。
邢薇也有些急了，显然没料到裴时瑾会为了一个沈嘉柠全然不顾他们一起长大情分。
“裴少，婧怡真的是不小心，她不是故意损坏手稿的，把她从拍卖会除名是不是太……”
邢薇的话没说完，便被裴时瑾冷声打断。
“看样子不仅是她脑子进了水，你眼睛也不太好，回头我会向邢伯伯介绍个专家，带你好好查查。”裴时瑾凤眸凛冽，直视着邢薇。
一张冷厉俊俏的面庞，眉目深沉、寒气逼人，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邢薇的脸色当即就白了几分，知道他这是在警告自己。
裴时瑾的手段向来狠厉、如今更是权势滔天，邢家向来都是对他敬畏不已，他若是向父亲递话过去，只怕自己会有段日子不太好过了。
“时瑾，你真的要这么做？你一定要护着这个女人？”冯婧怡眼眶通红，死死盯着裴时瑾，满是难以置信。
她眼底蓄着水光，却又强撑着不愿意让眼泪掉下来，不想在沈嘉柠一行人面前丢脸。
冯婧怡以为，至少裴时瑾会解释，甚至哪怕再说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和借口。
可他没有，他瞳仁漆黑，直视着她，色泽浅淡的薄唇微启，只吐出一个字来：“是。”
那一瞬，冯婧怡只觉得心如刀绞，气短的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邢薇立刻将她扶住：“婧怡……”
“冯裴两家素来交好，裴时瑾你就不怕事情闹得太难看两方长辈无法交代？还有，你和沈嘉柠在一起家里同意么？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
冯婧怡红着眼开口，只觉得字字泣血。
沈嘉柠弯起唇瓣，这次没用裴时瑾开口，上前挽住裴时瑾的胳膊笑道：“等我和时瑾结婚的时候，一定专门给冯小姐发张请帖。”
冯婧怡只觉得眼前发黑，喉咙间一阵腥甜，像是有血迹涌了上来。
裴时瑾垂眸看向她，漆黑的眸子里多了些缱绻，带着几分蛊惑沉声道：“托尔泰兰的手稿，我有真迹，晚上去我家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