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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活尸后，这种程度的血液力量，就已经不足以支撑了。
那时候，老爷子会开始渴望直接吸食鲜血。
真到了那一步，老爷子最先伤害的人，就是自己老伴儿！
「不可能！」老爷子眼神惊恐。
他眼睛有些发红，一身阴气隐隐有些不稳。
盯着柳云笙道：「你在骗我！你是什么人！你是不是阴差！你是想带我走的对不对！」
「你们给我滚出去！全都给我滚！」老爷子指着大门方向吼道。
唐糖抬手一道清静符放过去，落在老爷子身上。
眨眼的功夫，老爷子的情绪稳定了些许。
但仍然泛红的眼睛，预示着他心里并不安宁。
“爷爷，糖宝师兄并没有骗您。”唐糖奶声奶气道：“您自己其实应该也有察觉的。”
即便还没有到最后一步，但，尸身跟魂魄的共鸣已经衔接上了。
否则，魂魄不可能从这个阵法中吸取能量。
既然已经有了衔接，当魂魄靠近尸身时，尸身对鲜血的渴、望，就会传达给魂魄。
老爷子沉默了。
是，他察觉到了。
不但察觉到了，甚至，他老伴儿已经开始往外面那个阵里面洒鸡血一类的血液了。
“告诉老奶奶这个法子的人，是坏人。”唐糖伸手，握住老爷子冰凉的手。
魂魄的温度，并不似尸体那般冰冷，但也没有活人的温度。
像是摸着个温良的水球。
但唐糖掌心的温度，能够被老爷子清晰的感知到。
他有些诧异的低头：「你……你可以碰到我？」
“是啊。”唐糖点头：“因为糖宝是小道士嘛。”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赖传不想在打什么感情牌。
直接再次问道：“老爷子，麻烦您如是告诉我们，这个阵法究竟是怎么回事。”
“您现在应该清楚，背后那个人，绝对不是想成全你们。”他补充道。
唐糖点头：“对，那个坏蛋是想害您和老奶奶。”
活尸在成型的时候，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本能。
会被本能控制，去攻击面前一切生物。
那就意味着，第一个被攻击的，就是老奶奶。
而眼前老爷子跟老伴儿的感情很深，如果老爷子亲手杀死老伴儿，心魔滋生，凶性大涨。
活尸的破坏力本来就很惊人，再多些凶性、怨气，将会是件很棘手的事。
漫长的沉默后，老爷子长长叹了口气。
「这个阵法，我也不知道我老伴儿从什么人那问到的。」他说道。
他刚死的时候，确实因为不放心老伴儿，没有跟有阴差走。
但是，后面的事情，并不像他说的那样，是他安排一切。
实际上，他死之后的第三天吧，老伴儿就去了一个地方。
回来的路上，买了很多东西。
什么蛇蜕、蝉蜕……黄纸、朱砂之类的东西。
哦对，还有柳枝子。
他看着老伴儿把柳枝子挂门上，又用自己的血掺了朱砂，在地上画这个怪里怪气的东西。
足足折腾了两三天，才算把这些东西安排好。
刚开始，他想阻拦老伴儿的。
但他已经是魂体了，并没有办法跟老伴儿沟通，只能眼睁睁看着老伴儿割、腕取血。
回魂夜那天，因为门外面摆了柳枝子，导致阴差没能找到他家。
而他，实在不放心老伴儿折腾的这些东西，也没有出去见阴差。
就这么在家里住了下来。
起初的时候，老伴儿只是划破手指取几滴血。
后来，是每隔一段时间需要割开手腕取血。
到了最近，一碗的量已经不能满足他的需求，老伴儿每天都会掺入鸡血、鸭血一类的。
“在继续下去，不出三个月，您就会开始不满足动物血。”柳云笙意有所指道。
唐糖刚想说什么，房门从外面打开，一个老太太慢慢悠悠的推开门进来。
开锁、推门、进来，这三个动作，生生拖了两三分钟才完成。
进来之后，老太太一手撑着墙壁，拎着菜篮子缓了缓，才转过身关门。
飘到客厅的老爷子，看到这一幕，满眼心疼。
之前他还觉得，是老伴儿上了年纪了，才会行动越来越缓慢。
「老伴儿……」他声音有些哽咽，眼睛却没有一点水光。
鬼，没有泪。
唐糖几人就这么看着。
老爷子突然转过身，眼神紧紧盯着唐糖，如同堕入深渊的垂死之人，仰望阳光的感觉。
他飞快闪现到唐糖面前：「娃娃！你刚才扔出的那个东西，我觉得很危险！」
「这就意味着，你可以伤害我，那是不是也可以让我跟我老伴儿说话！让我老伴儿看到我！」
普通小娃娃见到鬼，虽然可能会因为不知情，不觉得害怕。
但也绝对不会如此坦然！
何况，这个小娃娃刚才扔出来的东西，根本不是正常小娃娃能做到的！
“可以。”唐糖点点头：“但是作为交换，老爷爷要让老奶奶告诉我们，这个阵法是从哪里得来的。”
“而且，老爷爷也要乖乖去地府报道。”
这个阵法是绝对不可以留的。
只有先送老爷爷去地府，她动手毁这个阵法的时候，才不会伤到老爷爷的魂魄。
面对没有恶行的魂魄，糖宝总是心存善意的。
老爷子眼圈发红，悲切的点点头：「好，我答应。」
“谁？”老奶奶突然看向卧室：“谁在里面？”
她有些紧张的扶着墙，步履蹒跚的‘慢步’走到厨房，缓缓拿起菜刀：“谁！出来！”
“老奶奶别怕。”唐糖优先从卧室探出头。
她冲老奶奶笑了笑：“奶奶别怕，糖宝让您见个鬼。”
老奶奶：“？？？”
“你这孩子，怎么跑到我家来了？”她奇怪的皱起眉头。
话也不会说。
什么叫见个鬼？
唐糖小手挥了下。
老奶奶只觉得眼皮子一疼，眼前黑了几息，在明亮起来时，就看到自家老伴儿正站在面前不远处望着她。
眼泪唰的出来了：“老头子，你……你……”
「老婆子，别哭，这一年多，我一直都在家里的守着你的。」
老爷子哽咽道：「是我拜托小娃娃，让你能看到我的。」
「我是想跟你说，别再弄这个东西了，我死了，活不过来了，别再伤害自己的身体了，我看了心疼。」
他飘到老伴儿身边，想抓她的手。
手指却从她手腕上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