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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之寒回头，她看着林兰之。
又看着沈非迟。
看着她整个人仿若都要碎了一般，眼泪就从眼角，不停地滑落。
季之寒抿了抿唇。
垂下的眼眸看不出来他的情绪波澜。
林暖暖在旁边嘀咕，“沈碧池就是沈碧池，拿捏人心的本领真是炉火纯青，这道德绑架几个男人遭受得住，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当着沈老爷子的面，这简直是要把季之寒钉在道德的耻辱柱上。”
沈非晚点头，算是赞同。
“白莲花和沈碧池能成为好朋友真不是没有道理，两个人都一样的阴险狡诈，都会用这种手段。说到底傅时筵和季之寒还真是烂兄烂弟，被这两个女人玩得死死的。”
林暖暖不停嘀咕。
所有人都觉得，季之寒拒绝不了沈非迟了。
在外人看来，季之寒和沈非迟本来就是要未婚夫妻的关系，沈非迟现在主动求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可能给了沈非迟难堪。
何况林家和沈家人对这桩婚事都这么满意。
直到，季之寒开了口。
“没有感情的婚姻，才是对彼此最大的伤害。我拒绝沈非迟的求婚，才是在不伤害她。”季之寒一字一顿，说得清楚明了，“这一刻或许会让她难过，但只是一时的，可如果我答应了她的求婚，我不爱她，她的伤害就是一世的。”
全场哗然。
为季之寒这丝毫没有掩饰的话语而震惊。
就觉得季之寒好像和平时有些不同。
有点太过直截了当了。
在社会上这么久的人，不可能说话会这么直接，这么一板一眼。
季之寒也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误。
他现在的世界还非黑即白。
没有所谓的灰白地带。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不存在，是非难辨。
“我去。”林暖暖忍不住在旁边爆粗口，“季之寒这是换了一个人吗？！他居然当众拒绝了沈非迟？”
沈非晚也觉得季之寒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
“之寒，你好好说话。”林兰之脸色难看到极致，声音带着威胁，“你这样只会让我们两家人难堪。你是想要让爸爸妈妈都下不了台吗？”
“抱歉，其他事情我都可以听你的，但是感情的事情我不会勉强，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娶自己不喜欢的女人。”
“你没有不喜欢她，你只是忘了……”林兰之满脸涨红，愤怒无比。
“我不管。而且我之前就说得很清楚了，是她在自以为是，如果真的要说今天的难堪是谁给的，那就是沈非迟给的，我说的话她当做了耳边风。”
“季之寒。”
“妈。”季之寒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我先走了。”
“你站住。”
这次，季之寒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把话说清楚了，再留着也没有意思。
林兰之气得咬牙。
沈非迟也控制不住，跟着季之寒跑了出去。
“季之寒！”
沈非迟在身后叫他。
季之寒此刻已经走出了沈家别墅，正准备上自己的车离开。
他回头看着沈非迟。
“你有必要这么对我吗？”沈非迟问他，眼眶红透。
就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季之寒一脸无动于衷。
除了苏音，他对任何女人的任何形态都没有任何感觉。
甚至于因为有了苏音，他还会刻意和其他女人保持绝对的距离。
“这不是你自己选择吗？”
“你！”沈非迟被季之寒怼得哑然。
“我都给你说过了，我不喜欢你，我对你没有任何感情，你却还要当众和我求婚，我拒绝，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你为什么还要说是我的错？”季之寒很不明白地看着沈非迟。
沈非迟咬唇。
17岁的季之寒，不懂半点人情世故。
他只知道他没有做错。
并不觉得，应该给其他人什么交代。
“你真的只是忘了我……”
“就算是我忘了你，那也是忘了啊。”季之寒淡然地说道。
“等你想起来……”
“等我想起来，那也要等到我想起啊！你现在给我说什么，我都没办法和你共情，你何必浪费时间在我的身上。”
“可是这对我公平吗？你忘了，我没忘！我没有忘记我们之间的感情，你凭什么说走就走，凭什么让我一个人留在我们的感情里面，不可自拔！”沈非迟崩溃地说道。
季之寒沉默了几秒。
沈非迟以为他被她说动了。
反正现在季之寒也不知道他们之前的感情到底是怎么样的？！
她可以编造很多他们的事情。
“季之寒，就算你失忆了，你也是个男人！男人难道不应该为自己的错误负责吗？！我把身心都给了你，你凭什么就能够走得这么理所当然，云淡风轻，我就活该因为你的失忆，被你抛弃吗？！”沈非迟继续咄咄逼人。
季之寒看着沈非迟，好半晌问了句，“你说，你的身心给了我？”
“要不然呢？我们交往五年多了！”
“我和你……发生过关系？”季之寒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你说呢？”沈非晚反问季之寒。
季之寒轻抿着唇瓣。
这一刻明显有些打击过度。
他真的，不干净了啊！
“所以你不应该给我负责吗？”沈非迟看着季之寒，“全世界都知道我们交往了，都知道我们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你让我以后还怎么面对其他人，你让我以后，还怎么和其他男人交往。”
“可是，你不是说我救了你一命吗？”季之寒态度依旧冷淡。
“是你为了救我，连命都可以不要。”沈非迟疯狂表达，季之寒对她的感情深厚。
“那就当是，扯平了。”季之寒直言道，“你把身心给了我，我把生命差点给你了，算扯平了。”
“季之寒！”
“我现在虽然只有17岁的记忆，但现在这个社会，应该不至于交往了一个男朋友就没办法交往第二个男朋友的地步，这不是封建社会，而且男女平等。如果你未来男朋友真的因为这样而拒绝你，那么这个男人也不值得你为之留恋。”
“你！”沈非迟说不过季之寒。
完全说不过。
她说什么，季之寒都不会上钩。
她说什么，季之寒都一脸直至意外。
“我走了。”季之寒也不再停留。
他觉得他已经表达清楚了，沈非迟还不接受，那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季之寒，为什么你就不能给我们一次机会！你现在真的只是忘了我，你由始至终爱的人都是我！”沈非迟在身后大声叫着他。
无法接受，被季之寒这般抛弃。
季之寒回头看了一眼沈非迟，“其实我一直在想，我为什么就会忘了你？”
沈非迟看着季之寒，眼底还带着期待。
“或许是，本身这段感情就不够深厚吧。”
沈非迟咬牙狠狠地看着季之寒。
看着他坐上轿车，扬长而去。
她整个人崩溃到极致。
她以为她用这种方式可以让季之寒不得不答应她的求婚，可以逼迫他娶自己。
却没想到，她丢人丢大了。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求婚未遂，被季之寒抛弃了！
“啊！”
沈非迟越想越气，越想越接受不了。
她站在原地，控制不住地尖叫发泄。
也没有注意到，沈非晚和林暖暖就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
直到她发泄完了之后转身那一刻。
“你们怎么在这里？！”沈非迟更崩溃了。
她无法接受，被这两个女人看了笑话。
她无法接受，沈非晚看到了她的难堪。
“看你笑话啊。”林暖暖可半点都不管沈非迟的死活。
沈非迟气得脸都红了。
她说，“林暖暖你有什么好看我笑话的，你个米虫只会啃老，你有什么资格看我的笑话！”
“说得你又有多大能耐似的？”
“我是傅兰珠宝的顶级设计师！”
“傅兰珠宝要不是傅氏集团在背后给予资金支持，早破产了吧？”林暖暖冷讽道，“这可都要拜你所赐啊，因为你在，傅兰珠宝连个像样的作品都没有，也不知道你怎么好意思得瑟的！”
“你别忘了，当年我在全国顶级珠宝设计大赛上，在全国人民的见证下得了第一名。”
“吃老本啊。”林暖暖笑得更加讽刺了，“好汉不提当年勇，怎么，你靠这个第一名吃一辈子啊！”
“你够了！”
“你也够了！”林暖暖在吵架这件事情上就没有输过，“自己不行还总嘲笑别人，也不知道脸皮怎么这么厚！也是，脸皮不厚，又怎么好意思当众逼婚呢？！笑死了，结果还没有逼成功。”
“啊！你闭嘴！”沈非迟真的被林暖暖气炸了，“季之寒是因为失忆了才会拒绝我！”
“失忆了？”林暖暖惊讶。
沈非晚也有些诧异。
难怪，就觉得季之寒哪里不一样。
“等他想起来了，他会爱我如命！他是为了我，连命都可以不要的人！”沈非迟骄傲地说道。
“啧。”林暖暖依旧不屑一顾，“等他想起来时，说不定早就和其他女人好了，还能记得你？”
“林暖暖！”
林暖暖冷笑着，“在作孽不可活啊！”
然后也不想再搭理沈非迟，拉着沈非晚从她面前扬长而去。
沈非迟真的被气疯了！
她一定要把沈非晚还有这个林暖暖踩在脚下，一定要让她们不得好死！
……
季之寒离开沈家别墅后，没有直接接苏音，而是回家洗澡了。
他想过自己可能已经和沈非迟发生了关系，但没有证实之前，他还可以自欺欺人。
结果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在得知那一刻，就觉得全身都有万千虫子在咬一般，恨不得把自己的皮都撕下来。
他洗了很久的澡，当清醒过来的时候，身上早就红到脱皮了。
就觉得还是不够。
他看了看时间，只得擦干净，换上了新衣服。
离开的时候还给管家打了电话，让他把他所有的衣服全部都扔了，重新买。
他觉得所有的衣服都不干净了。
做完一切，他重新回到车上，去接苏音。
电话在此刻响起。
他看了一眼来电，不想接。
想了想还是接通了。
“妈。”
“季之寒，你今天真的让妈妈很失望，你知道我和你爸在沈家有多尴尬吗？你知道我们被多少人嘲笑吗？”
季之寒抿了抿唇，没说话。
“事情发生了我也不说什么了，我知道对你现在而言，你还接受不了这么突如其来的事情，沈非迟也确实有些唐突了，但既然她都这么做了，那么你和她结婚这件事情就是铁钉钉的事情，我刚刚已经当众给了沈家人交代，我说你肯定是会娶沈非迟的。”
“我不会娶她。”季之寒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