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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也只是惊呼一下邵爷爷工资高,并没想过要花他的钱,不过知道他那么高的工资以后,孩子们对他也越发尊重有礼貌啦。
听说城里的爷爷奶奶五十来岁、六十就退休了,邵爷爷居然七十了还上班教学生、给人看病呢。
邵爷爷太了不起了!
劳模、优秀、先进工作者,都必须颁发给他。
一群孩子对着邵老大夫嘘寒问暖,体贴得不行。
老爷子也乐得享受孩子们众星捧月的优待。
第二天早饭后,甜甜上学之前又给老爷子把点滴扎上,那小动静越发温柔甜美,好像给国宝儿扎针似的。
甜甜暗暗发誓自己要好好学医术,以后赚大钱。
瞅瞅,学别的老了得退休,学大夫老了反而赚更多!
盼盼侯伟几个也茶水、零嘴、收音机准备好,让老爷子舒舒服服地输液。
中午侯建文从兵工厂那边回来,侯德明已经恢复工作,侯家也搬回原来的小楼去,侯母留在那边收拾就没过来。
侯建文想跟林大姐和孩子们商量一下是过去住还是怎么样。
林大姐犹豫一下,说实话她并不太想住过去。
虽然公爹工资高,住过去公爹出钱养他们,她和侯建文的钱基本自己花,经济会宽裕很多,可她现在也赚钱,基础工资加上接私活儿一个月也能有将近四十块。
她和侯建文一个月赚将近一百块,可以过得相当舒服,顶多就是口粮配额少一些,需要花钱额外买点粮票。
现在有关老太帮忙买粮食,还有方荻花帮忙从大队买,她家的日子过得挺舒服。
她每个月给林姝差不多二十伙食费,林姝只要二十,她就多买点心或者其他东西补贴伙食,大家吃得很好。
当然,她最大的顾虑不是经济,而是……怎么说呢,即便婆媳关系还行,几乎大部分儿媳妇也不乐意和婆婆住一起。
有几个婆婆像方荻花和她亲娘那样只出力不多管闲事?
侯母可没那么大度。
林大姐要是住过去,到时候家务活儿全包不说,还得额外伺候小姑子呢,做得好不好的还是婆婆说了算呢。
她也不是不愿意做家务,主要是现在要画稿子,没有那么多时间做家务。
住在这里,她和二妹一起做饭,房子孩子们一起收拾,衣服孩子们一起洗,她根本没有多少活儿。
那过得真是相当轻松舒服的。
不过林大姐没直接表态,毕竟不能让侯建文觉得她不想管公婆吧?
他们年纪大了,如今就侯建文一个儿子,闺女是要宠着的不可能让闺女回来照顾爸妈,那肯定就是儿媳妇的事儿呗。
她和侯建文感情好,知道侯建文不会多想,也不会逼着她过去照顾,但是就因为他对她好,她才不会直接说不想过去。
她看孩子们的意思。
孩子们怕是不想过去。
侯博恋着陆平、陆安哥俩,即便去兵工厂也有其他朋友,可哪有这哥俩关系好?
这是自己人。
侯莹也想和甜甜一起,在这边还有英子几个一起玩儿。
侯伟就更不用说了,他不可能离开盼盼和甜甜,这仨孩子现在就跟连体人一样。
侯伟就是盼盼甜甜的小尾巴,走到哪里跟到哪里,丢都丢不了。
果然孩子们面露难色。
他们不想过去,不想离开二姨家,但是又不想丢下爷奶没人管。
他们为难,就看林大姐。
林姝看出来了,笑道:“不管你们在哪里住,咱们都是一家人,二姨随时欢迎你们过来。”
侯伟下意识往盼盼身上靠,小小声对侯建文道:“爸,我能不能在这里住,休息天和盼盼甜甜去那边?”
得,休息日过去还得带着哥哥姐姐呢。
侯建文笑起来,“你们自己做主。”
见爸没生气,孩子们立刻松口气,都说在这边习惯,老师、同学、上课什么的习惯了。
侯建文也知道孩子们当时在兵工厂那边被人吓到了,当时不少人捧高踩低,还有人嫉妒眼红,看着爷爷退下来就幸灾乐祸,甚至对孩子们都冷言冷语,很伤孩子们的心。
现在回去,他们肯定会继续对侯家热情有加,可孩子们稚嫩的心灵不会那么快就适应,肯定会抗拒。
他道:“那你们就住在这边,平时有空去看看爷爷奶奶。”
孩子们见爸爸答应,立刻高兴地欢呼起来。
侯建文又跟林大姐道:“我不在家辛苦你了,平时多去看看爸妈。”
林大姐笑道:“你放心吧,我肯定常带着孩子过去。”
孩子们也纷纷道:“爸爸,你放心吧,我们会帮妈妈做家务,一起去看爷奶的。”
这两年孩子们在乡下也很懂事,侯建文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不过是叮嘱一下罢了。
侯建文也没耽误时间,吃过午饭就去坐火车再转客车回那边大队。
现在就算火车票不好买,但是路途短买站票也是可以的。
今儿挂完点滴,邵老大夫就觉得自己肺炎已经好了不需要再打针,注意休养就行。
不过人民医院的院长还是亲自提了药箱来给他复诊,用听诊器听听肺部等,再给他开点消炎药巩固巩固。
邵老大夫自然是不肯吃的,他对现在的一些西药很抗拒,却也没拒绝,只把药丢在甜甜的医药箱里。
医院院长猜到他估计不肯好好吃消炎药,就让他自己开个方子,既能收尾还能养身,医院的中医大夫也顺便学学,一举数得。
邵老大夫倒是没拒绝,唰唰就写了方子。
院长高兴道:“回去我就让人把药送来,你这里煎药方便不?”
甜甜脆声道:“院长爷爷,我们会帮邵爷爷熬夜的。”
院长摸了摸她的头,夸道:“真是个好
孩子,那就谢谢你们照顾邵大夫啦。”
孩子们爽快答应了,保证会帮忙熬药然后盯着邵爷爷喝下去,绝对不会让他倒掉的。
邵老大夫:“……”
陈燕明原本还想晚上接詹秋冉过来吃饭,让她给老大夫复诊一下,既然院长来过就不用再麻烦。
晚上为了照顾老爷子,林姝做了莲藕山药骨头汤。
詹秋冉带了二条不小的黑鱼来,是城郊一个大队干部送来的谢礼。
他们冬天在山里开石头,结果发生崩塌埋了几个社员,挖出来火速送到县医院,县医院只能治疗轻伤,两个重症根本不敢动,又让火速送往省医院。
他们离着解放军医院近,就送去了那里。
詹秋冉和主人一人负责一台手术,不但把人救回来,还保住了伤员的胳膊和腿。
原本大家都觉得肯定保不住,因为一个社员的腿碎了一段,还有一个的手断下来。
也因此詹秋冉和主任都累得不轻,她得了一天假期,明天休息,便过来跟大家伙儿聚聚。
林姝打算明天再做酸菜鱼吃,毕竟老爷子今儿不能吃,做了那不是折磨他么?
结果老爷子倒是挺惦记,吃饭时候一个劲儿地跟林姝聊过去人怎么吃鱼,有什么好的做法,红烧鱼块啊、溜鱼片啊、松鼠鱼啊、糖醋鱼,反正就是除了酸菜鱼、麻辣鱼等还有很多吃法。
林姝笑道:“明儿你身体好利索了,咱们就做红烧鱼块和酸菜鱼。”
老爷子高兴了,“你们想吃什么跟我说,回头我好跟单位多要点那种票。”
他一个人不可能自己做饭,早饭和午饭可以吃食堂,晚饭想回来和孩子们热闹热闹,就在林姝家蹭饭,到时候交伙食费,再把各种票都给林姝。
他只惦记吃,林姝却还帮他想着别的呢。
老爷子回来工作,衣服肯定得做两身,被褥最好也做套新的,还有家里的用品该置办的也得置办。
老爷子下乡对付惯了,脸盆脚盆洗澡盆就一个,茶缸饭缸刷牙缸也一个,这回来肯定得注意点。
做被子的布料她这里不缺,如今认识人呀,詹妈、杨淑敏、郑洁等人,都能帮她弄瑕疵布,甭管染坏了的还是织坏了的,裁一裁总能凑一床新被褥。
棉衣棉裤棉鞋也得给老爷子准备一身厚实的。
当地冬至月就滴水成冰了,腊月更是难熬。
她看邵老大夫的棉裤棉袄都有年份了,不但棉花陈旧不保暖,而且补丁摞补丁的一点都不结实,力气大一点都会挣碎。
棉裤棉袄穿在里面,面料用常用结实的就好,可以用陆大嫂娘家织的老土布。
套在外面的外衣和裤子就得用好点的面料了,这个用布票去百货商店买即可。
她先把自家的布票归拢一下,再去找关老太借两米,等老爷子的布票领回来还回去即可。
棉花也好说,她给家里打个电话,让婆婆和娘帮忙弄,直接在乡下弹好棉絮让大哥
带过来就行。
家里有缝纫机,做衣服很快,不过被褥和棉衣需要绗缝,她自己做慢得多,计划找杨淑敏和李老太过来帮忙。
当天晚上林姝就给家里打了电话,让婆婆帮忙跟要好的邻居们买些棉花。
方荻花知道她要帮邵老大夫做被褥和棉衣,就道:“要不要我们直接给弹成被子?这样拿过去你们直接缝就好。”
方姥娘:“嗨,还拿过去缝啥啊?瞅瞅他们那边房间才多大,床也没咱的炕宽敞,在家里给他缝好,省得姝姝麻烦。”
方荻花一想也对,现在制香厂不是非得她盯着,人手足够,她和姥娘加上邱婆子、金瓶儿几个,一天就能缝起来。
至于棉袄棉裤,其实在家里缝也行。
她也同意,问林姝老爷子的棉衣尺寸。
老人家腿脚没那么利索,棉衣基本都要宽敞点。
林姝原本想自己找人缝,既然姥娘和婆婆乐意,那当然更好。
她让孩子们帮老爷子量量尺寸,平时林姝给他们做衣服,教过他们怎么量,尤其陆平量得很好。
量好几个关键尺寸,林姝就报给方荻花。
方姥娘就拿笔自己画个棉袄的样子把尺寸记上,为了防止老年痴呆,她可没白学。
说完正事,孩子们又凑到电话前跟太姥和奶奶说几句。
邵老爷子在一边看得眼热,待别人瞅他,他立刻一副波澜不兴的样子坐在沙发上看孩子们的画作。
甜甜和盼盼问爷爷在不在,告诉他邵爷爷很厉害,让爷爷以后有时间来祁州跟邵爷爷交流交流。
方姥娘哈哈笑道:“你们爷爷今儿加班儿,放心吧,告诉他呢,让他回头过去。”
邵老爷子竖着耳朵听得津津有味儿。
林姝跟老爷子商量一下,“明儿我和大姐去附近代销点帮您买点日用品,牙刷牙缸、脸盆脚盆、饭盒饭缸,另外还有没有需要的?”
邵老大夫:“差不多就这些。闺女,这以后我老头子晚上在你家搭伙儿吃饭,我一个月给你交伙食费,各种票也都交给你,你可别推辞。”
林姝笑道:“成,您一个月交个六七块就成,保管让您吃得舒舒服服的。”
顶多早饭晚饭在这里吃,午饭他多半在食堂吃,比较方便。
邵老大夫也没说具体多少伙食费,反正等拿到钱自己也没什么开销,既然在这里吃喝肯定得多给,他也不怕林姝不要,他且有说服她的理由呢。
第二天吃过早饭,孙局长就亲自带人来给安排屋子。
孙局长一脸歉意,“原本说安排二室给您,结果住房实在紧张,只腾出二居室。”
主要是老爷子就认准八号院儿旁边,不去远处,因为在这里来林姝家吃饭方便。
邵老爷子却无所谓,一间两间对他来说都一样,就睡觉的地方呗。
除了两居室,另外之前没收的老爷子家的财物也都归还,当时抄走了一批红木家具、一批绸缎被褥衣
物等、一批字画瓷器玉器古董首饰、一大批书籍,还有多少钱、收缴公私合营的经租房五处。
家具还在,绸缎物品都没了,说是保存不善,但孙局长知道自然是被当初的人给瓜分了。
书籍没人要,在仓库里一捆捆堆着。
经租房自然也还在,只是现在都是公家负责出租,房主定期收分红。
当初的钱也没法说清楚数目,革委会连同损失的财物都估了价,一并赔给老爷子。
几年的工资加其他折算待遇,差不多是二万块,加上赔偿损失的,一共是五万块。
革委会一下子拿不出五万块给他,先给二万,剩下的两万后面加利息给。
林姝听得都麻了,老爷子真有钱。
当然,大家都知道赔偿那两万其实不算什么,估计连十分之一都陪不上,但是“破损”的就这样了。
这里面说的经租房,后来绝大部分都拿不回来的,因为房管局给各单位职工居住,四合院变大杂院,住着十几户,根本清不出来。
这些人住久了后来房改房,自己住的就变成自己的,拆迁享受拆迁待遇。
如果现在趁着机会拿回两套房子是最合适的。
邵老爷子瞅着林姝神色,就跟孙局长说他去对面房间找点东西。
林姝让大姐帮忙招待一下,她端着笸箩出去。
邵老爷子在外面等她呢,两人去阳台那边说话。
林姝小声说了自己意思,“不如从那两万里扣点钱,您把房子要回来两套。”
邵老爷子原本对房子啥的已经没想法,若是年轻个二十岁,或者子女们都在身边,为了孩子们打算他也会想要房子。
现在他觉得那些身外之物都没意思,不过被林姝这么一说,他又觉得应该要两套。
以后给孩子们住也行呀!
他想了想,有俩医馆的房子比较好,都是前面医馆药铺后面仓库住房的样式,且木料、石材、青砖的用料都是极好的,修缮得好再用个百来年不成问题。
都是五开间带着小跨院的,小跨院是仓房以及晒草药炮制药材的地方。
当然,现在不可能还是药铺医馆,早就做了别的用途。
除此之外,他家祖上在祁州还有几个住宅。
住宅甭想了,估计里面住了十来户职工,腾不出来的。
他回去跟孙局长提可以交付一半的钱,把俩药铺的宅子买回来。
孙局长扭头看严振东,“几处经租房的位置和用途你知道不?”
严振东去房管局跑过。
严振东倒是有准备,果真翻出几张纸,看了看,“这两处一个成了街道办厂,一个成了街道托儿所。”
邵老大夫立刻道:“房契给我就行,房子可以继续给他们用。”
这个孙局长得跟革委会申请,不过他觉得问题不大。
这种宅子现在要是卖基本就是一个房间两百块,但是私人管理的话得负责修缮
,在城里修房子也不便宜呢。
一个大院子折算一下差不多四千五六百块钱,一半也得两千多呢。
把房子还给邵老大夫,以后租金都交给他,租金其实没多少,一个月一间屋子一块多钱,但是邵老大夫愿意买回去,革委会可以少给他将近五千块钱的赔偿。
孙局长觉得这笔买卖怎么算也是革委会赚了,毕竟那房子本身就是邵家的,当初说的也是经管。
他现在也不知道最后这些房子户主大部分是拿不回去的,只觉得邵老爷子花一半钱买回去显得特别亏,他都不好意思跟革委会申请。
老爷子真吃大亏了。
四千五百块钱呀,多少人一辈子赚不到这么多钱呢。
老爷子却拿出来买他自己的房子?
孙局长咋想咋心疼老爷子。
邵老大夫却觉得划算。
之前房子交上去公家经管,一开始还给一部分分红,后来越来越少,再后来没了。
而且那房子的房契也被换过的,现在是房管局出具的,已经不是老式儿房契。
邵老大夫觉得那还是换成自己的好,革委会、房管局新出的房契,那房子就是自己的了。
等孩子们大点,这房子就收回来给他们住。
这年头买房子可不容易呢,有钱也买不到,都只能租,租甚至都租不到。
所以他也没考虑四千五买回自己的房子划不划算。
钱么,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太大意义。
他都七十了,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都过过了,破衣烂衫也穿过了,他还怕什么?
还求什么?
孙局长见他坚持就同意了,又把其他的一些票证拿出来给他。
一些布票、肉票、粮票、副食品票等。
钱也装了厚厚的几个信封,让他自己点。
现在最大的就是十块大团结,二万块那可是好多呢。
邵老大夫瞅了瞅,一摞摞的,他也不去点,差不多就行。
严振东提醒他:“老先生,一会儿让人陪您去银行办个存折存上。”
一年可多利息呢。
严振东羡慕的眼泪差点从嘴角流出来。
邵老大夫就拿了个破提包,随手把几个信封塞进去,“过晌儿去。”
孙局长让他在几份文件上签字,表示认同这样的补偿方式。
钱票交接好,他们再去看安排的房子,顺便再带着老爷子去大仓库里找他的物品,让人给搬过来。
实际上要想完全找到自己家的东西没那么容易,虽然也有册子,但是当初乱糟糟的抄过去,咋可能真的分门别类都放好?
基本都是差不多的堆一起。
就说书籍,你有十几捆,是什么书,他们也就是听听,不会真的给你找什么什么书,基本就是找个十几捆给你丢出来。
如果你说是医术或者什么书,他们丢同类的那就不错了。
之前不
少平反的都是这个待遇。
不过这一次是孙局长和严振东亲自带人帮邵老大夫去找,那自然待遇就好一些。
瞅着那像房子一样的大雕花床,还有带着穿衣镜的大雕花柜子、各种花梨木桌椅、书架、多宝阁等,孙局长和严振东都惊呆了。
这东西太打眼,所以当初抄过来也没人搬回家据为己有,所以留下来了。
如果是金银绸缎古董之物,那大部分都没了。
邵老爷子原本不想要那些乱七八糟的,那雕花床太大,本身就是卯榫结构,当初就是零件搬进屋子里组装,搬出来自然也得拆。
当初那些人没耐心也不会拆,直接弄断柱子,所以床就变两半儿抬出来的。
换了床柱还是可以拼起来的,但是他现在才懒得看这玩意儿。
他想要几张桌子凳子什么的,到时候可以教孩子们读书学医。
转身一想,这些床啥的可以搬回去给年轻人用呀。
八号院儿不是还有空屋子么,还有林姝和陆绍棠他们睡的那□□?
纯纯几张木板子拼起来的地台罢了。
他就都点了。
仓库负责人就拿笔一一从名册上划掉。
孙局长又指挥人搬出去,这种家具那是相当……沉。
陆绍棠没来,但是他也让小庄带几个人过来帮忙了。
林姝看着他们用车拉到院子里的各种红木家具直接懵了。
估计原本都是一套套的,紫檀的、花梨木的、黑漆螺钿的,现在就七零八落,互相凑成套。
他们拉回来二张床,桌椅若干,书架多宝阁、衣柜箱子也不少。
这……
过个几十年,这些木头那是相当值钱,不,这做工考究又精致,可以进民俗博物馆。
如果不是收藏古董家具,或者讲究逼格非得家里摆老式儿红木家具,随着改开以后,这些家具式样儿是不符合现代人生活习惯的。
林姝只要了一张大的靠背床,给老爷子抬过去用,再就是桌椅书架能用上的留一些,其他雕花多功能单一的,她建议严振东搬到博物馆去。
严振东一脸懵逼,“什么民俗博物馆?哪里来的?”
林姝:“……”
她就和邵老爷子商量,“用不着的,咱送到您那两套房子里去?不是有一套当托儿所了吗?正好给他们用。”
这东西即便几十年后可以卖不少钱,但是现在还得找地方放呢。
而且林姝觉得老爷子也不是想留着这东西赚钱,等以后祁州修建民俗博物馆就可以捐过去。
严振东带人忙活了溜溜一上午,有些东西还得下午再送出去。
中午林姝做了酸菜鱼和焖米饭,另外还凉拌了海带丝、海蜇,配着酸辣滚烫的酸菜鱼吃正好解腻解辣。
孩子们晌午跑回家,发现家里多了几样非常气派好看的家具,桌椅、柜子、书架,一个个油亮亮的,尤其那张扶手椅,显然很有年代
,上面的包浆都油汪汪的。
孩子们立刻扑上去感受感受,乐得哈哈笑。
林姝特意留孙局长和严振东在这里吃了饭。
其他人太多就不一一请了,除了八号院儿的另外搬家具的工人一人给了两块钱辛苦费。
他们都特别高兴,这可是他们两二天的工资呢!
孙局长和严振东知道林姝做饭好吃,但是身份在那里,自然不好意思到林姝家蹭饭,没借口啊。
今儿可算吃了个肚○,其实他们很矜持的,无奈林姝一个劲地劝,让他们吃饱别不好意思,他们就……光明正大地吃撑了!
又忙活一下午,林姝把做好的窗帘门帘让孩子们去给那边挂上。
邵老大夫则由严振东陪着一起去二家银行办了二个存折,每张一万块二年定期。
这是目前利息最划算的年份。
他明儿去上班就能预支工资,所以没留多少现钱在外面。
存完钱他又让严振东陪他去房管局过户那两套房子。
过户的时候他问工作人员,“我能把房契写别人的名字不?()”
工作人员点头,“行啊。?()『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他们都以为他要写自己儿女的名字。
严振东也如此以为,所以等他看老爷子竟然写陆盼和陆甜的时候吓得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不是,虽然我请你回来给陆甜当老师的,但是你俩啥时候跟亲祖孙这么好了?
你不是还有亲儿女吗?
你把房子给外人,回头你儿女闹腾怎么办?
邵老爷子却表情依旧,没有半点波澜,很认真地写上俩孩子的姓名、父母、籍贯,这样就没人能冒领或者作假。
严振东拉着他走到一边,小声道:“老先生,您再考虑一下?”
邵老大夫:“考虑啥?我不是留了二万块吗?我二个孩子一人一万,不比这房子多?”
再说,他原本没指望把房子要回来,这不是林姝给出的主意吗?
严振东:“……”
我能说啥?
我特么咋那么羡慕嫉妒呢?
邵老大夫还得叮嘱他,“甭跟别人说呀?也别告诉孩子和他们爹娘。”
若是让陆绍棠和林姝知道这事儿,两人肯定不同意。
他都七十了,不知道还能活几年,等他百年后他们再知道也行。
严振东陡然背上这么大个八卦还不能说,真是……憋得慌。
行叭,您老高兴就好。
林姝和孩子们对此一无所知,晚饭还是做好端到邵老大夫那边去吃的,说是暖暖房。
詹秋冉也留下吃完才让陈燕明给送回去的。
因为老爷子现在没有不带补丁的衣服,林姝怕他上班会被人暗地里怜悯或者说嘴,虽然老爷子可能不在意,但是看他家以前的东西那么讲究,八成也是骨子里好面子的,如今不讲究也是破罐子破摔吧。
她还是拉着他多休息一天,
()等彻底好利索再上班儿,理由是上班第一天必须拿出最好的精气神儿来,要是带病上岗影响他的专业。
老爷子同意了。
第二天中午陆大哥就带着刘波儿过来送货,顺便把给准备的被褥棉衣捎过来。
林姝也给老爷子做好了两套非常合身的中山装。
应老爷子的要求,上衣和裤子都带着大口袋,因为他平时不需要背包,有东西都要往口袋里装。
大口袋方便他以后看诊、带学生,什么书本、医案的都能塞在口袋里。
方姥娘带人给做了一厚一薄两套被褥,蓝色的豆面印花料子,本色的被里。
春秋盖薄的,冬天盖厚的,太冷就两层压上。
棉袄棉裤也做了两套,棉裤都是合身的,背带和腰带两种款式,棉袄则是一大一小。
不太冷的时候穿薄一点的,冷的时候就穿厚大的,最冷时候就把小的套里面。
姥娘说回头还给他缝俩马甲穿,要是屋里暖和就穿薄棉袄加马甲,出门再套厚棉袄。
还要给做两双棉鞋。
可惜时间不够,这两天五六个妇女白天晚上忙活才给做好那些。
邵老爷子原本不是感性的人,觉得自己一把年纪早就看透人间冷暖,对人性了若指掌,可没想到林姝的婆婆和姥娘竟然对他这个素不相识的人如此热心。
虽然他会补给人家钱和票,但是这份心哪是容易得的?
他握着陆大哥的手一个劲地道谢,话里都带着颤音,眼眶也红红的。
陆大哥岂能让对方失望?那必须给人哄好了,还得热热乎乎的让对方感受到他一百分的真诚。
邵老爷子瞅着盼盼绝对遗传这大伯的嘴,他俩的嘴像亲父子。
陆大哥却在心里偷笑,姥娘说了,必须把老爷子哄好了,这样盼盼甜甜跟他学医术,回头老女婿也能过来跟着学学。
这是花钱都买不来的师父呀!
不就是被褥棉衣嘛?
过去拜师这都是必须的!
以后每年都给他做!
一年四季的衣裳都给包了!
孩子们七手八脚地帮邵爷爷穿上新衣服。
棉袄袖子略长一点,甜甜道:“这是故意做的,冷了可以抄手,平时挽起来。”
她帮邵爷爷把棉袄袖子挽起来一块,本色的里布藏青色的面料,衬得倒是齐整。
盼盼歪头左瞅右瞅,感慨道:“人是衣服马是鞍,古人诚不我欺,邵爷爷你一下子年轻二十岁,赶明儿去人民广场相个亲。”
林姝高举轻落地拍了他一下,“再乱打趣人,我让你去扫大街。”
盼盼吐吐舌头,朝邵爷爷眨眨眼。
邵老大夫哈哈大笑,感觉多少年没这么畅快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