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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他们还都不错嘛,没有我也很能干。”
宣布死讯的人站在空中，面带笑意看着兢兢业业祓除诅咒的咒术师们。
“不过这样一来，我就没必要特意下来帮忙了吗？”
“白跑一趟啊。”
“不,”海胆头的少年挥挥手，与地面的距离进一步缩短，他否定了自己的话，“还是有事情要处理的。”
身后的兔子无需召唤，自动出现在他脚边,化作一缕白色的细丝向远方延伸——
蹲在惠君肩膀上的白色生物：“唔？”
惠君：“丘……比……”
丘比：“好奇怪啊,明明摧毁了禅院惠,我却没有之前那么开心,这也是精神疾病吗？”
与禅院惠一模一样的诅咒将手放在白色生物的头顶,做出抚摸的动作：“不要……伤心……”
丘比并不领情：“你也很奇怪,献祭了一切换取对禅院惠的特攻，感情已经与你无缘了才对,然而你却一副在与我共情的表现，实在是莫名其妙。”
惠君：“不知道,可能我也病了。”
丘比：“你说话变流畅了,是因为禅院惠死掉得到的奖赏吗？”
与惠君一模一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不，实在是你们说话听起来太费劲了，我可不想继续折磨我的耳朵。”
白色生物全身的毛发扎起，几乎是在瞬间作出了回应：“你！禅院惠！”
张扬的海胆头家主好端端站在它面前，翠绿的眼瞳中倒映出丘比恐惧的样子。
禅院惠摸摸自己下巴,感叹：“欸，别这么惊讶嘛,我们三天前不是刚见面吗？”
“你的反应,让我很伤心哦。”
“丘比。”
炸毛的白色生物停住了颤抖,没有表情的脸上分不清它的情绪。
丘比语气平稳地说：“禅院惠的灵魂宝石确实被惠君破坏了，理论上禅院惠除了一具尸体什么都不会留下来，就连尸体也被惠君消除，禅院惠此人已经彻底死去。”
惠君：“那他是谁……”
禅院惠眨眨眼：“不承认我是禅院惠吗，自欺欺人可不好哦——”
“不对，”丘比打断了禅院惠的话，“你就是禅院惠，是我的精神疾病告诉我，你是货真价实的禅院惠，让我恐惧颤抖个不停，思考都为之停滞的人。”
禅院惠：“你的话听起来怪怪的。”
丘比抛却了一切顾虑，从禅院惠出现在此处的时候，它就知道自己即将迎来的结局了，与其挣扎着死去还不如——让禅院惠记住它。
“你的灵魂还好吗？”
“你现在还是人类吗？”
“你的妈妈——”
“吵死了，”禅院惠将丘比握在手心，用完全听不出厌烦的爽朗语气说，“区区一只孵化者，问东问西的，你知道自己要为算计我这件事付出代价吧？”
丘比红色的眼睛里，黑发的少年语气恶劣，绿色的眼睛却闪烁着愉悦的光彩，它没有挣扎：“这种事我当然知道啦，看来你的祈愿很顺利，你自身的状态也好到不需要我多想，那可真是——”
“太好了。”
绿色的眼睛与红色的眼睛对视：“不闭上眼睛吗，看在你帮了我不少忙的份上，我会给予你无痛的死。”
“不，现在是我最期望的死前状态了。”
“……”
连接着所有丘比的线在一瞬间被斩断，世界上的孵化者同时被斩杀，切成碎片。
除了禅院惠手上的这只，这只集中了所有孵化者智能的丘比，他会如同自己所说，给予它落幕。
禅院惠的视线转移到扑到他面前，用双手握住他手腕的诅咒身上：“干嘛，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
惠君说：“是我动手的，不是丘比。”
禅院惠皱眉，说：“我当然知道，你的顺位在它的后面，麻烦你稍微等等可以吗？”
惠君坚持：“不要这样做，我不想丘比死。”
禅院惠不耐烦地甩开诅咒：“关我什么事，你不想，我想啊，说起来，你们都不是同一物种，为什么这么真情实意地在意它，它都不在乎你欸，难道你也是舔狗吗？”
“和我长同样一张脸，好歹稍微像我一点，你到底是谁的诅咒啊？”
“是丘比的，”惠君抬头，看向真正的禅院惠，“全世界的对你的诅咒加起来都不够我诞生一半，但是丘比加入了不久，我就诞生了。”
禅院惠：“……”
禅院惠叹气：“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就这么恨我吗？追根究底，原因是我做人太失败了吗？”
“真相未免太令人沮丧了。”
“赞成。”
成熟的海胆头跑出来，毫无违和感地加入对话。
禅院惠瞥他一眼：“你还敢出现？”
借用了百年前禅院家主壳子的世界意识：“别这样嘛，针对你的家伙我也不是对手，而且你不是已经报仇了吗，消消气啦。”
禅院惠指指惠君：“那这个家伙和你无关吗？”
禅院惠的世界意识严肃甩锅：“……丘比占的比重更多。”
“还挺诚实，”禅院惠把锅扔了，把世界意识踩在脚下，“你也一起去死吧。”
世界意识抱头蹲防：“没办法嘛，世界也是要恰饭的，你这么大一个bug杵在这儿，每分每秒都在消耗海量资源，那可是货真价实的海量啊！”
禅院惠：“啧。”
世界意识把丘比抓起来：“这个家伙，别的不行，收集能量的本领堪称一绝，所以我才把它接入这边的世界。”
成年人纤长的手指戳着丘比的软肉：“但这家伙也是真的不争气，居然在这边浪翻车了，我还倒贴了不少能量。”
禅院惠：“所以？”
世界意识意味深长：“这个家伙从你出生起就给你提供了不少能量，看在这件事的面子上，原谅它吧。”
禅院惠拒绝：“它之前是给世界提供能量的，不是给我提供。”
世界意识头疼道：“那个时候世界毁灭了，你也得和我们一起完蛋。”
那倒是真的。
“但我还是要杀掉它，”禅院惠眼睛眨也不眨，“这个家伙让我很不爽，算计我，袭击我，刚才还对我大呼小叫的。”
世界意识：懂了，主要是最后一条吧。
算计禅院惠真的无所谓，只要让他开心他本人不会计较那么多，这次还解决了他长久以来的难题，看起来挺开心的，至于袭击，这还有个现成的例子“家入硝子”在，搞不好他还蛮欣赏能给他造成伤害的惠君。
这么看来……
年长的海胆头皱着脸：“你一开始根本没打算收拾孵化者吗？”
禅院惠点头：“嗯，就当时的情况，我还挺欣赏它的。”
本来放弃挣扎的丘比突然剧烈挣扎，跳出世界意识的手心：“什么！你不是来杀我的吗！？”
“本来没这个打算，但你说话很烦，还一直否定否定的，”禅院惠语气生厌，“算了，你还是现在去死吧。”
不是因为自己被伤害而处罚，而是因为惹他烦而动手，世界意识咂咂舌：“你们‘惠’总会在诡异的地方很像。”
但也没有再阻止他，毕竟现在世界已经不需要继续支付禅院惠的代价了。
丘比死在禅院惠的手下，带着名为“不甘心”“后悔”“痛苦”的精神疾病死去，像之前没被拯救的魔法少女们一样。
也算是因果的一环吧。
禅院惠看着用自己的脸在难过的诅咒，不快道：“难看的表情，不要用别人的脸做出来。”
说着，死亡的阴影淹没惠君。
“诶？”禅院惠看着仍然在原地毫发无损的惠君，惊讶道，“真的假的，都已经脱离这个世界了，这个世界的规则还在作用吗？适用性到底有多广泛啊，这个世界的规则？”
最后一句在问世界意识。
世界意识想了想：“不知道，至少你还在规则影响范围内，所以惠君仍然在免疫你的咒术。”
看禅院惠隐隐不快的表情，世界意识体贴地提出建议：“你可以让别人动手，惠君只是针对你一个人的诅咒，随便一个咒术师都可以祓除它。”
“借别人的手报仇，这么逊的事我才不要做。”
禅院惠想也不想就拒绝，他长到现在16岁，从来没有借别人之手祓除过他看不顺眼的家伙，这是他的优点。
（这算是优点吗？）
世界意识：“……那我建议你换个世界，说不定可以把他祓除。”
禅院惠一想，茅塞顿开：“对哦，我差点忘记了，到规则影响范围之外就可以了。”
惠君失魂落魄地在原地一动不动，丘比代表了他的方向标，失去方向标的惠君不知所措，只想就这么待在这里直到天荒地老。
世界意识看看可怜的惠君，无奈道：“你不是要把他带去别的世界去祓除吧？”
禅院惠点头。
世界意识：“你忘记了一件事，惠君是针对你诞生的诅咒，其他世界没有他的存在，不一定肯放他进去。”
禅院惠想到文野的世界：“无所谓啦，我去时空乱流随机一个世界就好了。”
对哦，时空乱流里的世界好像有空子可钻。
世界意识同情地看了一眼还沉浸在悲伤中的惠君，心想：我尽力了，实在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