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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姜妤笙捏着这一片薄薄的铝箔包装,也觉得像是在捏一片灼烫的烙铁。
有热意与臊意直往脸上涌。
但看到衣冠不整,明显比她更尴尬、更无措的薄苏,好笑与爱意还是压过了羞赧。
这可是当年晚会直播险些要出事故面对着镜头外的几亿观众临危救场也能面不改色、谈笑自若的薄苏啊。
她把指套攥进手心里,垂下了手,一步一步朝薄苏走近,停在了她的面前,探身问:“姐姐,你……还是有备而来的呀?”
杏眼里笑意盎然,像一只坏心眼逗弄人的小狐狸。
薄苏鸦睫快速地颤了两下,连眼尾都要红了。她开始后悔自己贸贸然冲出来的欲盖弥彰,抓在胸侧浴巾上的指尖无意识地收紧,强作镇定:“我不是。”
她真不是。
她只是之前回北城后,收到货了,怕万一有需要,像之前那样来不及准备,于是在每个包里都放了几片。但这个理由说出口也很奇怪,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越描越黑的感觉。
姜妤笙明显也没有信她的否认,笑意更盛。
薄苏自知是解释不清了,干脆破罐破摔,在羞意彻底击溃她之前,转过了身,若无其事地表示:“我只是出来看一下你酸奶片找到了吗,我继续去擦头发了。”
话音落下,连她自己都有些绷不住了。
姜妤笙彻底失控,笑得肩膀都在抖。
她从背后抱住了薄苏,不顾薄苏身上湿漉漉的水汽,胸腹贴着她的背,笑得有些气不匀:“姐姐,你真的好可爱啊。”
“就算是也没关系呀。”
薄苏被迫停住脚步,终是也泄了一息笑音。
姜妤笙稍稍平复,轻声:“只是,姐姐……”
“嗯?”
“你运气不太好,我今天第三天。”
薄苏怔了下,失笑:“没关系。”
“嗯?”
“我真的不是为此而来的。”
姜妤笙相信她,她只是想到她可能是怎样沉着脸,一边想着要来兴师问罪,一边有备无患地往包里放这个就觉得心好软。
她轻吻她的肩膀,情难自禁:“那……如果我想要你呢?”
薄苏被她落吻的那片肌肤似被火舌燎过。她小腹抽动了一下,偏过头亲姜妤笙的额发,轻声:“那你来。”
姜妤笙抬头与她对视。
静谧的光下,薄苏乌眸里蕴着一汪湖水,是予取予求的姿态。
姜妤笙与她脊背相贴的心脏重重鼓动,不自知地空咽。
只是,凝望两秒,姜妤笙亲她下颌,却是问:“你昨天几点睡的?”
“我不知道。”
“是不是没有睡好?”
“嗯。”
姜妤笙心疼。
卸了妆后,她眼下的疲惫显而易见。
“明天就要回去是吗?”
“是。”
“中午的机票?”
“不是(),早上十点钟的。”
姜妤笙想要索取、取悦她的渴求被疼惜和理智取代。
第一次?()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她不想薄苏太累,也不想太匆忙和草率。
她哄她:“今晚什么都不做,我抱着你,你好好睡一觉好不好?”
薄苏心上说不清是失落多一点,还是暖意多一点。但她真的不是为了做这件事来的,也不希望姜妤笙真的以为她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她淡笑应:“好。”
姜妤笙最后亲一下她在灯下白润如玉的脖颈,这才松开:“是不是还没有洗完?”
“嗯。”
“那你再冲一下,洗完了我帮你吹头发好不好?”
“好。”
薄苏重新进卫生间后,姜妤笙站在客厅里,摊开手看掌心里这片薄薄的东西,还是觉得有些奇妙、羞赧和甜蜜。
她刚刚没有看错的话,包包内袋夹层里,似乎不只有这一片,也不只有这一种颜色。
她其实很开心,薄苏对她有这样的热情与欲望。
她反省,她应该向薄苏学习的。
就地站着,她打开购物平台,也买了几盒同品牌的不同品种。
薄苏再出来的时候,姜妤笙已经帮她把东西放回包里了。
薄苏坐着,姜妤笙站着,在书桌前吹头发。
细软的发自姜妤笙手中不断滑落,姜妤笙告知薄苏:“楼下的蚕丝被和乳胶枕我睡过了,很舒服,所以楼上的我也换了。”
“你原先的被套是220×250的,我没有找到这个品牌同规格的被芯,所以擅作主张,换了一床新的四件套,你介意吗?”
薄苏其实有发现床单换了,但直到现在才有心思留意新床品是什么模样。
她弯唇:“当然不介意。”
姜妤笙便接着说:“卫生间洗手台的置物架我也换了,原先的太小也太旧了,我换成双人的了,把我的电动牙刷和牙杯也挂上去了。”
“书房的打印机也被我稍微挪动了一下位置,因为我发现原先放置打印机的位置,到了下午,会被阳光直晒,可能会影响打印机的寿命。”
她一桩桩一件件地细数薄苏离开后她对这套房子的改动,口吻平平无奇,再自然不过,薄苏却听得心脏酸软。
姜妤笙分明有把她放在心里,时时刻刻挂念着她的。
她要求:“下次可以一边做一边给我发消息吗?”
姜妤笙微微愣,随即弯眸:“好呀。”
她出题:“那……这么多变动里面,你最喜欢哪一个改变?”
薄苏不假思索:“都喜欢。”
姜妤笙不满意:“不可以都,要选一个最。”
薄苏无声莞尔。
姜妤笙换到她身侧,挠挠她的头皮,撒娇:“说嘛说嘛。”
薄苏低垂细颈,咬了咬唇,才说:“我喜欢窗边矮几上放着的那本书和那个杯
()子。”
姜妤笙错愕,下意识地随着她的话偏头看窗边那读了一半的书和没喝完的水。
“为什么?”
“感觉有你生活着的气息。”
好像闭上眼,就能想象得到她是如何在她不在的日子里,独自静坐在这儿,悠然地阅读、等待、思念着她。
姜妤笙右手移动电吹风的动作微滞,片刻,叹息:“姐姐……”
“嗯?”
“有点太犯规了。”
薄苏歪头仰望她。
姜妤笙说:“总是不经意地说乱人心的话。”
薄苏扇了扇眼睫,抿笑转回了头,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她默了默,想起来说:“我和医院那边联系过了,这个月10号、11号那样,奶奶去北城复诊,方便吗?”
“方便。”她们这边都是好安排的。
薄苏问:“那这次,住院前的时间,介意住我那边吗?”
怎么这么耳熟?
姜妤笙笑:“姐姐,你的好记性都用在这里了吗?”
薄苏轻飘飘的:“不止。”
“嗯?”
“4号到10号,我也记住了。”
姜妤笙反应了一下,红唇止不住地上扬。她关掉电吹风,附在薄苏的耳边,用气声说:“那你还可以记一件事。”
“嗯?”
“你欠我一次,北城还我好不好?”
薄苏侧目,望进她的眼底,半晌,收回了眼,低下头也笑。
“那你来取。”她说得淡然,耳根却诚实地红了。
姜妤笙忍不住亲了一下。
两人洗漱完毕,又说了会儿闲话,关灯上床休息。
大抵是真的倦到了极致,薄苏第一次入睡得比姜妤笙快。
她躺在姜妤笙的枕头上,手臂搭在姜妤笙的腰上,长而翘的睫毛密如蝶翼,睡得恬然。
卸去白日的优雅端庄的面具,安静睡着的她,有种柔弱易碎的感觉。
姜妤笙在幽微的光线中注视着她,有如注视神祇。
她想到刚刚薄苏秀发在她指间滑落的感觉,宛如流沙。
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爱若执炬,不可逆风。
她脑海中浮起偈语,劝诫自己,不着相、不生执妄,用心感受当下这一刻的满足与快乐就够了。
“姐姐,晚安。”她在心里又说了一遍。
*
第一日天明,鸟雀叫晓,姜妤笙在昏朦的光线中醒来。
侧过脸,薄苏又是已经苏醒的模样。
“早。”薄苏勾唇。
姜妤笙心底升起无法克制的酸楚。
她挪动脑袋埋进薄苏的颈窝里,掩藏自己的情绪,笑说:“我突然有一个愿望。”
“嗯?”薄苏微调姿势,让姜妤笙靠得更舒服。
“我希望有一天,能比你先醒。”能看她睡一场真正的好觉。
“为什么?”
“感觉被你偷看太多次了,要看回来。”
薄苏很轻地笑了一声,过了一会儿,胸腹轻动,又无声地笑。
姜妤笙发现了,问她:“你笑什么?”
“没什么。”
姜妤笙不信,钻出来盯着她,薄苏偏过头,看着天花板,唇角弧度隐约。
分明就有什么。
姜妤笙轻挠她腰侧的痒痒肉,逗她:“真的没什么吗?”
薄苏怕痒,很快就按住了她的手,笑意难敛,气息不稳。
少有的明媚。
姜妤笙眼眸微深,不舍得闹她了。
她停下来,轻吻薄苏的下巴,一下一下,温温软软。
薄苏注视着她,感受她无言的爱意,终于松口:“我笑……”
“嗯?”
“你北城那天,可以努力一下。”
姜妤笙眨眼,复又眨眼,两颊蓦地升温,眼波漾动:“姐姐,你怎么好像很期待?”
薄苏转正了头,不看她,脸侧肌肤绯红一片,却也没否认,只是说:“起来吧,你是不是要去码头接货了?”
姜妤笙有分寸,不逗她了:“嗯。”
薄苏坐起身子:“我和你一起去。”
姜妤笙跟着坐起:“不多睡会儿吗?”
“不用,我睡不着了。”
姜妤笙又亲了她脸颊一下,也没有勉强,答应:“好。”
两人一起进卫生间洗漱换装过后,迎着初升的朝阳去往码头。
不过六点钟,一切都还在沉睡之中,路上除了她们,就只有她们相依相偎的影子。
长长的街、深深的巷、斑驳陈旧的墙、一望无垠的海,在被晨风吹淡的金光下,澎岛有一种洗净铅华,褪尽尘埃的清静感。
明明还是同一个岛、同一片海,却和几个月前她与秋源他们一起登岛时看到的完全不一样了。
姜妤笙给她解答过进货、接货的相关后,随意地问:“你上次这么早出门是什么时候?”
薄苏回想:“前几天,在荼城,要拍清晨的空镜的时候。”
姜妤笙狡黠:“对哦,差点忘了,姐姐是看过大千世界、万千美景的人。”
薄苏笑,半晌,她说:“虽然我常常出差,因为工作关系,也常常早起,但我上一次这么早出门,这么散漫地在海边散步,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
她想起了半个月前问谢长嫣的那个问题,“那什么叫有意义的呢?”。
“在澎岛之外的地方,时间好像总是不够用,每个人连走路都要抓紧思考。”
不要浪费时间,每分每秒都该花费在有实际效益的事情上,每件事,也都该有它的目的性和效用性,这是谢家灌输给她的生活方式与时间意义。
她跟着他们拧紧发条多年,也因为快节奏、高要求的职业原因,几乎都要忘了,浪费时间,虚度光阴,感受时间流逝的本身,其实也可以是一种意义。
她身上有一根弦,在慢慢松弛,僵直的躯体,也慢慢有了放松的姿态。
姜妤笙感受得到。
她静了静,说:“下次,我们一起早起去看日出好不好?像小时候一样赶海。”
捡一堆无用却能让人当下开心的贝壳与石头。
她这次终于主动说下次了。
薄苏笑说:“好。”
还可以一起看日落,她想。
或者,什么也不看,什么都不做,也很好,只要是和她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