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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石头村的路难走，但走了两次后，秦世明驾轻就熟，早上八点出发，不到十一点，便赶回了村子。
刚到家，王淑芬还没来得及喂圈里的大肥猪，柳建强便带着杨桂珍，大包小包拎着礼物上门了。
“呜呜，大妹子，他兄弟，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们饶了我儿子吧。”
一进门，杨桂珍便“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入戏很快。
“这，这是干什么啊？”
柳建国慌了。
杨桂珍什么人？小石头村第一夫人呐，跟人骂架打仗从来没输过的主儿，从来都是趾高气昂，跟大公鸡似的走路。
今儿怎么转性了？
“老大，你快让嫂子起来啊，哭哭啼啼像什么话啊？”
柳建国望向一旁的柳建强。
柳建强瞄了柳建国一眼，心里憋屈得直骂娘，还装，还装，显摆你有个女婿厉害是不是？得瑟你女婿比老子女婿混得好是不是？
但，再不爽，柳建强也只能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吞。
脑子里犹记得昨晚半夜，二女婿王雄带着十几号兄弟，拎着大刀片子，凶神恶煞的冲进家里，对着家里一通乱砸乱打，柳建强还挨了两个大笔兜子。
王雄就一句话，必须向柳建国一家人道歉，是磕头认错，祈求原谅的那种！否则，王雄就亲自动手，打断他们老两口的腿！
二女婿王雄什么人，柳建强一清二楚，混子，方平县最大的混子，手下数百人，全是狠角色。
在家中发泄一通后，王雄走了。柳建强这才电话联系了两个女儿，这才得知自己一家闯下弥天大祸，其貌不扬的秦世明，居然让王雄在方平县县医院门口当众下跪！
此等猛人，岂能是他一个小农民可以抗衡的？
老两口一宿没合眼，一方面期盼着柳建国一家子平安归来，一方面又怕他们回来，回来就必须登门道歉，还是下跪的那种。
柳建强抹不开脸，所以就想出这么一招来，让女人顶上去，反正是她动手跟王淑芬打架来着，她是主责。
“老二，家门不幸啊，昨天晚上这婆娘才告诉我真相，一切都是她不对，动手打人在先，后又蛊惑三元，找道上的人寻你们麻烦，千错万错都是这娘们儿的错，该！”
柳建强不是东西，把所有责任全都推女人身上去了。
“……”
柳建国整不会了，随后望向一旁若无其事坐着喝茶的秦世明，又好像什么都明白了。
胳膊拧不过大腿，就只能低头认怂。
错了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老二，咱们是兄弟，又是老邻居，你老嫂子这人你也清楚，刀子嘴豆腐心，别为了一点小事，伤了和气。你嫂子也知道错了，弟妹检查治疗费用，营养费我们全都认了，这事要不到此为止？”
柳建国不开口，柳书欣与秦世明冷眼旁观，王淑芬就跟没听见似的屋檐边上晒太阳，这可把柳建强急坏了。
老娘们儿嚎啕大哭，万一被村里人听了去，看了去，自己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哼！”
不等柳建国张嘴，柳书欣冷冷哼了一声。
“到此为止？我妈脑袋上的伤就这么算了？一句对不起我错了，就揭过去了？”
“书欣，那你想怎么着？”
柳建强郁闷、着急，他知道柳书欣不好糊弄，读过书的女娃子，嘴巴利索，脑子转得又快，关键，人家找了一个特厉害的男人。
一个可以让王雄下跪，可以让王雄回家暴揍老丈人的男人。
软硬都不吃！
“我想怎么着？哼！”
柳书欣道：“很简单，第一道歉；第二当着全村人的面道歉；第三，当着全村人的面磕头道歉。少一个环节，你们全家除了柳招娣之外，少一个人都不行！”
“书欣，你……”
柳建国一听，惊起满身冷汗，就连坐在屋檐下晒太阳的王淑芬也吓了一跳。
让柳建强、杨桂珍一家子，当着全村老少爷们儿的面，跪地磕头道歉，是不是闹得太大了？是不是太踩柳建强的脸了？
他毕竟是小石头村的老村长。
“书欣，怎么跟长辈说话呢？哪有让长辈给晚辈下跪磕头的道理？你念得什么书？”
柳建国黑着脸，低声呵斥道。
“爸妈，这件事情你们甭管，我心里有数。”
柳书欣不以为然的摆摆手，凌厉的眸光紧紧盯着柳建国，“长辈，就要干符合自己身份的事，他是非不分，颠倒黑白，倒打一耙的时候，怎么不记得自己是长辈了？怎么不记得自己是村长了？”
“纵容其子柳三元，伙同黑恶势力为非作歹，当街行凶杀人的时候，怎么不记得自己是长辈？怎么不记得同村之谊了？”
“一句不清楚事实，就能盖过你的过失了吗？”
柳书欣字字珠玑，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训得柳建强哑口无言，心虚、惭愧低头。
但柳书欣并不打算就此放过柳建强，继续冷笑道：“身为男人，出了事让自己婆娘顶在前面当替死鬼，你算什么男人？”
“身为父亲，教出品行不正的逆子，你可知道子不教父之过的道理？”
“身为村长，其子柳三元与庆丰镇黑恶势力匪首黄大发相互勾结，沆瀣一气，欺压良善；其女婿王雄更是方平县恶霸，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对得起国家赋予你的神圣使命吗？”
“让你跪在我面前，我都觉得恶心！”
“……”
柳建国张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女儿这张嘴，真厉害！
至于柳建强被臊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因为陆陆续续有人靠近柳建国的家，不少人探头探脑往院子里面瞧，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对自己一家人，好像都没什么好感，一个个对柳书欣评价倒是很高。
“别人怕你，我不怕！”
柳书欣再次道：“我实话告诉你，你们要不当着全村人的面道歉，你儿子就准备蹲十年牢房吧，你，到死都没人给你送终，哼！”
“我只给你们一天时间考虑，现在，你们可以走了，不用假惺惺的猫哭耗子了，收起鳄鱼眼泪吧。”
柳书欣下了逐客令。
“走，回家。”
柳建强拉着杨桂珍灰溜溜走了，而院门外的村民，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样，四处散开，走了。
“书欣，你，你这是干嘛啊？这不是当着全村人的面打柳建强的脸吗？”
众人一走，柳建国黑着脸，尽管女儿的话没错，但还是过份了些。
让长辈给晚辈下跪，搁过去是要折寿，是要被雷公活劈的！
“不打他们的脸，我如何立威？”
柳书欣眉头一挑，侧脸与秦世明的眼神交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