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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念,当然是用嘴念。
沈岚烟瞪着小眼睛,后知后觉发现,天哪噜,前世的杜亭云真的在挽留她。
有意思。
沈岚烟怀疑玄心的心魔和梦魇有关,若她现在离开天佛门,可能很难再进来,毕竟天佛门周边布满了结界。
她仰起小下巴,吐出一串灵力字:那好吧,勉强布施你一段时间。
观淮勾起唇角,温柔地笑了。
他把她捧起来,熟练地不像是第一次捧蛇:“多谢璃施主。”
沈岚烟跟着观淮,来到他的禅房。
她盘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晒了一下午太阳。
偶尔有师兄弟来敲观淮的门,他们路过石桌,都会好奇地看看沈岚烟这条琉璃蛇,并莫名其妙朝她双手合十,说一声阿弥陀佛。
吓得沈岚烟东逃西窜:喂喂喂,别乱拜啊!
沈岚烟窜出院子,又穿过大雄宝殿,躲到天佛门的经堂。
天佛门连接着修仙界和凡界,有许多散修来上香,无事时便聚在经堂外的小院子里休憩、交流,可谓消息中心。
沈岚烟躲在草丛中,听了一会儿L八卦。
“听说静月阁的天渺,已在元婴大圆满停留两百年了?”
“是啊,同为飞升祖师的首席弟子,明阳宗的上清已经化神中期了。”
“啧啧啧,你们说,到底谁能先飞升?”
“那自然是上清啊。”
沈岚烟心下存疑。
这天渺真人,还真是容易卡阶段啊,千年前卡元婴大圆满,如今又卡化神大圆满。
“天渺会不会也有心魔?我听说,玄心大师许久未能飞升,皆因心魔……”
“嘘,莫要在天佛门说,玄心大师神识观遍千里,你不要命了。”
沈岚烟听了一会儿L,又窜到别处去。
她上回神识出窍,在红婴界的记忆里,捞出往生瓶,这回说不定也能在梦里捞些东西回去。
她仗着自己是佛珠变的,没有妖气,到处窜,这边捞一点那边顺一点。
傍晚,天佛门洪钟阵阵,到了要诵经的时候。
观淮自蒲团上起身,一回头。
一条猪鼻蛇尾巴卷着个比桌子还大的包裹,哼哧哼哧往禅房爬。
观淮:……
他迎上去,不由嗤笑出声。
清贵之人霍然展出春光般盛然的笑,真真是熠熠生辉,晃得人眼疼。
沈岚烟嘶嘶吐舌头:你笑什么。
观淮清清嗓子,蹲下来,从腰间解下乾坤袋递给她:“用这个。”
沈岚烟瞪他一眼,收下乾坤袋,把搜刮来的东西全都一股脑扔进乾坤袋里。
她不知道和尚的宝贝都是些啥,看到什么就乱顺,什么木鱼啊,插在瓶子里的杨枝啊,吃饭的钵啊,只要有灵气的通通顺走。
好歹有个一千年的跨度,就算没用,也多少算是个古董
,打包卖给桃夭掌柜的,不亏。
万一顺到一个好法宝,就赚翻了。
咦?那是什么?
沈岚烟窜上桌子,发现一个圆圆的小窝,里头铺满圆润的石头。
她甫一进去,就觉得通身暖暖的,舒服的不行:这是啥呀。
观淮背对她换袈裟:“千年暖玉,我问方丈要的。”
原来这就是千年暖玉。
沈岚烟赶紧打开乾坤袋,小尾巴不停把玉块顺进乾坤袋里。
观淮似乎知道她在做什么,也不阻挠她。
沈岚烟只留下一块,用尾巴拍拍石头,固定好,准备晚上盘着睡。
明月苍冷,一阵清风打着卷拂过大门,屋里的火烛竟被熄灭。
月光从禅房的纱窗中漏下来。
身着白僧袍的身影颀长挺拔,背对着她,布料顺滑,紧贴着皮肤肌理。
天佛门锤炼神识,也练体。
沈岚烟忙把头埋进小窝里,又不禁往前进了一段距离,把小头嗑在窝的边缘,偷偷往外看。
白僧忙披上袈裟,系紧,回首看来。
沈岚烟突然想起自己要欺负他的,吐出一道灵力:观淮大师如果少穿点,我还能多布施一段时间。
观淮一愣,颈脖爬上嫣红,眼神嗔怪又裹挟着温情:“莫要胡言。”
他朝她蹲下来,伸出手,手心朝上。“该走了。”
真是个无趣的和尚。
沈岚烟摇身变成一串琉璃珠,珠子上串着小乾坤袋,小财迷似的,静静躺在他手心。
观淮带着笑意,攥起这串琉璃珠,往大雄宝殿去。
晚上在大雄宝殿诵经的,除了观淮,还有许多元婴期以上的弟子。
观淮坐在首位,念一声“阿弥陀佛”,便开始诵经。
喁喁的梵声如好听的细乐,形成金色的灵力波,自大雄宝殿荡漾开来。
沈岚烟听得有些困了。
她一转视线,好家伙,满眼都是他洁净利落又白皙的脖颈,被款款的领子包裹着,称得越发细腻,帛缎一般。
真给她看,她还有点不好意思。
观淮嘴里念着经,恍入无人之境,背脊笔直,飘然出尘,全然不觉自己的衣领有些低。
沈岚烟别过眼,赶紧挪身子。
观淮只觉手里的念珠微微一颤,自己往前进了一颗。
他念经的声音一顿,忽然慢了一个节拍,指腹轻轻捏着琉璃珠,忍不住轻柔得抚过,一时间竟忘了继续推进。
首席念经声断,后头的小和尚们虽奇怪,却也继续念着,直到一段经书念完,也没再听见观淮的声音。
沈岚烟在观淮手里停得久了,觉得难受,便兀自变成小蛇。
她习惯性缠上他骨相清秀的手指,螺旋得往上爬,最后盘在他的光洁的手腕上,脑袋一搭:困了。
从来都是到的最早,晚课结束还会自留,在大雄宝殿念到黎明才回房的
观淮,忽然起身。
所有人都停下来,纷纷抬眼看他。
他兀自离去,步履之快,如乘风载月。
小和尚们面面相觑,眉眼里都是惊奇。
观淮端着右手,沈岚烟紧紧缠着,竖起头往前看,像是搭了个“人力车”。
她爬过他的手背,他便手背向上,让她保持平衡。
沈岚烟忽然吐出一口灵力:你的右手手背有颗痣。
观淮低头,温温笑:“我出生便有。”
那颗小痣坠在他食指与无名指之间的手背处,虽小,却颜色很深。
沈岚烟忽然想起从前听过的一个说法,拿来忽悠他道:你知不知道,右手有痣,代表这个人会真心深爱着另一个人,左手有痣,代表这个人会被一个人真心深爱着。
观淮闻言,沉默地看着手背,不知在想什么。
沈岚烟得意得扭扭身子:我左手有痣哦。
观淮低声浅笑,眼神却躲闪开,颇有点心不在焉:“你是条蛇,又是串琉璃珠,如何来的左手。”
沈岚烟:玄心大师都说了,我有百般变化,当然能变成人,我人形的左手就是有。
沈岚烟左手是真的有颗痣,打小就有。
这颗痣很顽固,别的痣都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淡化,或是出现新的痣,唯独这颗雷打不动。
她曾经好奇地上网搜过,搜到了这么个离谱回答。
变成小蛇妖后,她还没注意过自己左手有没有痣,只是突然想起这一茬,随便说一嘴而已,骗骗他。
走出大雄宝殿外的院落,一股灵风吹得沈岚烟打了个寒战,过高的灵力浓度,差点让她醉在灵力里。
浓烈的无形的灵气正随着气流,往一处汇聚。
观淮似在回忆,迟疑道:“师尊停留在渡劫大圆满太久,每晚均会吸收灵力,以备雷劫。”
不对吧,就算是吸灵力备雷劫,每天晚上这么吸,长此以往,都能吸出一个渡劫期出来了。
等等。
她忽然想到,杜亭云曾说梦魇是八方界最厉害的妖,被收复时有渡劫中期……
玄心大师,他该不会在养心魔吧。
沈岚烟躁动得扭了一下,忙窜下去:我想到白天还有一个东西没拿,我去拿。
“阿璃?”
她呲溜就窜走了,也不顾身后观淮多么急切地唤她。
灵风往一个方向呼呼的吹,道路两旁的树影在风中款款而摇。
沈岚烟偷偷窜到白日里去过的玄心大师的禅房外,不敢进院,只留在门外。
她化作一只小蝴蝶,荡荡悠悠飞上天,停在禅房外的一棵菩提树上。
玄心大师的房内安静异常。
透过虚掩的窗户,能看见大师打着金刚坐,好似禅定,连眉毛都不动一下。
外表看着并无异样。
难道是在识海中?
沈岚烟神识出窍。
她的
蝴蝶身躯留在树上,神识离体,飞啊飞,悄悄落在院子里的莲花心上。
禅房的桌边,一姿容韶秀的温婉女子鬓发如云,谈笑间更是明媚风韵。她手里攥着经书,安静地坐在桌边,像在讨教什么。
而玄心大师,竟静立在一旁,在为女子磨墨。
白日里冰冷得像教导主任一样的玄心大师,眉目染上似水柔情。
那是……梦魇?
沈岚烟一惊。
梦魇是玄心大师的心魔。
传闻千年前,天佛门师祖修炼走火入魔最终仙陨的大丑事,根本没有那么简单。
净土莲花化身之人,神识之强大,竟能养出渡劫期的心魔!
玄心大师锐利的目光陡然朝这处看,渡劫期的神识威压如海啸扑面,足以把沈岚烟碾碎。
沈岚烟急匆匆飞出禅院,玄心大师化作无数尖锐的细针,眨眼间便穿过树丛,眼看要刺向沈岚烟的翅膀。
沈岚烟咬咬牙,用灵力卷起一地的落叶,勉强挡住一击。
“玄心。”梦魇急急出屋唤道,“等等,她是我带来的!”
细针擦过沈岚烟的翅膀,她在空中翻了个跟头方勉强躲过。
另一抹强大的神识骤然磅礴而出,自她背后将她一把捞了去。
沈岚烟“哎呀”一声,跌进那人的识海中。
沈岚烟急喘着气,一颗心骤然平静下来。
能与玄心大师抗衡之人,估计只有同为莲花化身的观淮。
沈岚烟勉强撑起身子,以为能看见一片佛光普照,亦或是高垒的经书。
谁知广袤天地间,入目具是玉石,翡色如山连绵不绝。
玉山之间,有一桌案,身着蓝衫的少年趴在岸上。
他不是霓为衣兮风为马的云中僧人,也没有手捧莲花,而是闷头刻着玉。
杜亭云?
她不确定。
少年一直刻着,手被刀边刮出无数伤疤,鲜血从桌台上流淌下来,凝成一块块血玉。
扑面而来的刺鼻血腥味充斥着沈岚烟的鼻腔,她整个人被笼罩在阴冷的杀机下,浑身的鳞片都在打颤。
“杜家的繁荣都靠你了,你一定要光宗耀祖……”
“我收你为徒,是为门派的复兴……”
“大家把资源都让给了你,凭什么,你在金丹期停留多久了……”
“寻安,与周茜茜结为道侣,这是你该做的……”
“弟子定摒弃杂念,维持本心,潜心修炼,帮镜月阁重拾三大门派的地位……斩妖除恶济苍生,绝不动摇……绝不动摇……”
无数的声音横亘识海,吵的沈岚烟手脚麻痹,脑子要炸开。
识海中的少年面容消瘦,一根根细线自天际垂下,紧紧缠绕他的血肉。他一刻不停用力凿玉,发泄自己积压数年的情绪,一刀刀,一凿凿,砸碎了玉,也砸在他的手背。
那些阴暗的,极端的情绪,被藏在深深的识海中,
长年累月,堆积如山,叫他颠倒性情,困死在其中。()
雕刻从来不是杜亭云的爱好,他不过是通过破坏玉石,发泄自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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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岚烟惊得瞳孔骤缩。
怎么会这样。
如果这是杜亭云的识海,那便意味着,打从一开始,他离黑化就只有一步之遥。
黑化的根基从杜亭云出生起便肆意生长,周茜茜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些温润得体、矜贵有礼,不过是他费尽心力维护的表象,压抑的结果,便是这血海玉山,顷刻便能坍塌。
那她的任务,岂不从一开始,就在失败的边缘游走?!
就像有人递给她一块玉,叫她妥善保存,她接到手里才发现,这玉早已碎裂。
打从一开始,这该死的就是个死局!
沈岚烟无法接受,她一把抓住少年的手:“你住手!”
少年茫然地看过来,不知是因为痛还是害怕,颤抖的,鲜血淋漓的手冷若冰霜。
他的眼神寒凉,像一汪深潭,叫沈岚烟陌生至极:“你不该擅自窥探玄心,你也不该在这。”
他缓缓起身,身后的长线发出压抑的嘎拉拉的声音。
沈岚烟怕得后退一步。
他忽然问:“你的左手,真的有颗痣么。”
沈岚烟被这样的杜亭云吓到了,一颗心像自山巅砸进胸口,砸出一个大窟窿。
她不知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她下意识想逃,逃离这一切,却被一道灵力拦住。
沈岚烟反手给了他一记灵力刀:“放我出去!你已经失心疯了!”
杜亭云被灵刀割破手臂,鲜血淋漓,却不知畏惧,摇山瀚海的神识威压如空中凭空横出的一座高山,压得沈岚烟喘不过气,她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冻结了,感觉自己此刻就像只引颈受戮的小鹿。
他三两步上前,扯着天空中那些紧紧捆住他的血肉,即将崩断的细弦。
“我有,我有的!”
沈岚烟退无可退,抬起左手怼到他眼前,“你看,有的!有的!”
他的脸埋在阴影中,不辨神情。
沈岚烟要缩回来,他忽然握住她的左手。
疯狂的、深不见底的阴郁目光盯着她手背上的痣。
满是鲜血的,血肉模糊的指腹,紧紧贴在她的手心。
拇指轻轻拂过她的手背上那颗精致的小痣,认认真真的,轻柔得摩挲了一次又一次,涂上一层又一层血。
真是疯了!
沈岚烟急急往后退,靠上一座玉山,胸膛风箱似的起伏。
他忽然发力,拽住她,低头咬住她的脖子。
他的唇冰地刺骨,沈岚烟彻底懵住。
撕裂的痛意接踵而至。
“杜亭云!”沈岚烟从后掐住他的后颈,下身变出蛇尾,死死缠住他,想把他缠到窒息,“我不介意在识海里把你的神识杀了!”
她狠狠卷住他,几乎卷到脱力。
缠绕,窒息,血腥,通通充斥着她的感官,他的神识强硬得控制住她,几乎要把她撕裂。
窒息与死亡只在一线之间,杜亭云忽然轻笑一声,松了口,把脸埋在她的颈窝。
闷声问她:
“你说喜欢沈棋书,是认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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