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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念不可置信。
他还在说:“现在,跟我缔结双生婚契。”
谢卿礼很少在她面前这般蛮横过。
他对她一直都有着无尽的包容。
“师弟,我们再好好谈谈行吗?”
云念下意识想要退缩,身上仅有一个薄毯遮蔽,他也没穿上衣,肌理流畅,腰线清晰,腹.肌随着他的呼吸清晰可见,身上的刀口已经消失。
眼看要从他的怀中退出来了,小腿被人握住,他拽着她又将她拖了回来。
云念:“!”
少年的唇又覆了上来,云念抵抗不得,很快又在他的攻占下晕晕乎乎。
垂下的手被人拉起,细微的痛感唤回了她的意识,云念蓦地睁眼,刚好瞧见他攥着她的手要往婚契上印。
“别!”
她咬了他一口,趁少年愣神的片刻别过头,将自己的拳头攥紧死活不往婚契上按。
云念的一举一动映在谢卿礼的眸中,少年的呼吸刺痛,眼底酝酿出难言的风暴。
“师姐,你不愿意?”
这话落在云念耳中跟问她选择何时死一个意思。
她看了他一眼,少年的唇线紧抿。
“我……你说过会给我时间……”
“你也说最多给你一个月,如今已经一个月了。”
云念愣愣:“什么?”
谢卿礼只道:“你离开了一个月。”
一个月。
她离开了这么久?
在生死境她分不清时间,根本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原来是一个月吗?
他撑在她的身前,问她:“我要你现在给我一个答案,就现在。”
谢卿礼望着身.下的人。
乌发如海藻般披散在身后,眼睛很漂亮,与他对视之时,他心甘情愿沉溺在她的目光之中。
他是渡劫,视力很好,既是是屋内并未点灯的情况下也能看清她的一切。
都是他留下的。
不是梦,不是他这些时间的疯癫打造出的梦境。
只有真真切切的占有和缔结婚契后彼此相通的识海才能让他确定她的存在。
“师姐,给我答案,就现在。”
婚契上他的名字闪着金光,只有她的名字暗淡尚未被点亮。
与他成婚吗?
她从来没想过。
她知道应该拒绝,她不能在这里待着,任务无论成功还是失败都要离开。
她都知道的。
可迎上少年的目光,他平淡毫无起伏的眼神像一柄利刃刺穿她的心窝。
如今的他与听霜剑境中她看到的谢卿礼太像了,与穿书局预估的结局也如出一辙。
谢卿礼看她的眼神不应该是这样的。
麻木,毫无生气,一滩死灰。
好像知道她不会同意,好像已经没有任何希望,只等着有人来
给他最后的解脱。()
他看了她许久,屋内有些冷,他的身上覆上了层薄薄的霜花,爬上他的眉峰、长睫,,呼出的气息都带了些冰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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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镇定,实际上情绪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云念伸手抚上他的眉,霜花接触到她的体温化为颗颗水珠,又在转瞬间涌上更多。
要拒绝吗?
因为穹灵剑骨,他因此痛失血亲,被关在那座不见天光的井中,每日都有人来抽他的脊骨,日复一日的折磨。
他逃出来后亲手碎了道心,只有七岁的孩子是如何另择大道重塑经脉,在妖域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生活了这么多年?
一路来失去的人太多。
一路来什么都没能留下。
脊骨中的东西要杀他,杀戮道要吞噬他。
他将她视为唯一的救赎,她是他活着的希望。
谢卿礼安静地等着她的回答,不开口不催促不动作,任由她的指尖在他的眉峰一路蜿蜒,在脸颊细细摸索。
他其实知道她的回答的。
云念喜欢他还没有到那种地步。
她很冷静,很聪明,不会冲动将自己交给他。
他敛下眸子,压抑住自己那点戾气,正要不管不顾握着她的手按上婚契之时——
“好。”
她的声音传来。
谢卿礼的长睫轻颤几下,瞳仁微缩,喉口一阵干涩哽咽。
她在此刻主动抬起手,将血珠印在婚契之上,鲜血隐入婚契之中,她的名字迸发出微光。
婚契一分为二隐入彼此的识海之中,有什么东西连接着两人的识海。
她的呼吸和心跳清晰,她的存在前所未有清楚。
他清楚地感知到她的存在。
不是肉眼看到,不是肢体触碰到。
是神魂。
他能察觉到她的神魂。
谢卿礼眨了眨眼,一颗泪珠在刹那间自眼眶坠落。
水珠溅开在她的脸上。
他的眼泪像是断了线般止不住,一颗接着一颗地砸在脸上。
“哭什么,我不是答应你了吗。”
她替他擦去眼泪。
云念捂着薄毯起身,随意将毯子裹在身前,伸出玉臂环住他的脖颈。
“生辰快乐,师弟。”
谢卿礼小心揽上她的腰,将她往怀里按去。
她贴在他的耳根道:“这是我送你的生辰礼物。”
清香环绕在鼻息,她的身躯贴在怀中,彼此的识海上刻上对方的名字,他第一次直观又震撼地感受到她的存在。
那是婚契。
双生婚契,意味着他们同生共死,死生相随。
她拍着他的脊背,像哄孩子一般轻哄:“我与你结了双生婚契,我还没活够呢,所以你不能死,你死了我也活不了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为了我,好好活着,健健康康
()活下去。”()
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无论是穹灵剑骨还是杀戮道,又或者是温观尘和浮煞门,谢卿礼都要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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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她今后会不会离开,她都希望他好好活着。
云念闭上眼,默不作声擦去自己眼角的泪花。
她靠在他的肩上,嗅着他的气息,丝丝缕缕,刻入灵魂,要把他的气息铭记。
身子忽然腾空,云念吓得盘在他的腰.身,双臂死死抱着他。
他带着她穿过屏风,一手拖着她的大腿以防她掉下来,一手解开了榻边的帷帐。
本就昏暗的屋内更加暗淡,她被放了下来,身下是柔软的锦孺,身前是他的胸膛。
裹身的薄毯被拉下,他的吻气势汹汹。
云念没有抗拒,攀着他的肩送上唇,仰着头方便他亲.吻。
她以前从不知道,一双执剑的手可以这般磨人,让她在生与死之间徘徊,耳边的呼吸声低沉压抑,身前覆着的手冰冷,虎口的薄茧磨得她想要躲避。
“别……别……”
她按住了他想要去解裤裙的手。
少年哑声道:“我们刚才缔结婚契了,师姐,你怜惜怜惜我。”
云念的心很慌乱,攀着他的肩跟他商量:“我们刚刚缔结婚契……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让我缓一下。”
在一刻钟前他们还是师姐与师弟的关系,突然进展到道侣,又要做这种事情……
云念便是再开放也做不到这般淡定。
她尚未适应两人的角色。
可这个年纪的少年血气方刚,他哼哼唧唧磨着她,额上隐忍的汗水坠落,清浅的眸底血丝暗红,连呼吸也明显滚烫起来。
“师姐,我很难受,不想泡冷水澡了……”
今晚的天气很冷,他便是要去泡云念也不舍得。
她看不见他的脸,修为没有他那么高,只能在昏暗的帷帐内看见模糊的轮廓。
云念如今倒是庆幸,还好她看不见,只要她看不见,羞的就不是她。
她诺声回:“我知道,我帮你。”
谢卿礼不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还没反应过来,方才攀着他肩膀的柔荑下移。
少年忽然皱紧了眉,靠在她的肩颈处喊她:“师姐……”
她没回应,长睫盖在眼帘上。
从来不知道还有这种解决方法,谢卿礼于这方面是一张白纸,不知道那么多花招,唯一的知识仅限于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他压在她的身上,骨节分明的手攥紧了锦褥,呼吸回荡在云念耳边,云念从未有过这种经验。
“谢卿礼,闭嘴!”
她死死闭着眼,恨不得将自己的听觉也封了,声音怎么能那么好听!她的心好像也乱了,神智都因此糊涂,无措也害怕看他。
他却无措地亲上她,小声又恳求喊她:“师姐,师姐。”
一贯清明的人在这一刻化为囚徒,只由她一人掌握生死,下
()颌绷紧,眼尾带着情浓的艳丽,欲壑难平,在她的帮助下是极致的癫狂,可这远远不够。
“师姐,我爱你……我爱你。”
她不看他,能听到外面打起了雷越发吵的慌,可这一切都不如他的呢喃来的震撼。
夜越来越深,时间过得很慢,云念已经麻木到无力,任由他自己索求,像个小狗一样乱啃,耳边的呼吸声忽然急促,少年与她相扣的另一只手攥紧,温凉传来,竹香混杂着海棠花香越发浓郁。
云念听到少年的呢喃:“师姐,我爱你。”
她没说话,却回抱住了他。
谢卿礼抱着她,高大的少年微颤,神情茫然无措,下颌抵着她的肩颈处。
十八年来的第一次极乐是心爱之人给予的,她是他痛苦的源泉,也是他唯一的解药。
云念推了推他:“师弟,你好沉。”
他翻身躺下将她拉在怀中。
谢卿礼拉过她的手用锦帕擦净,再用清洁术清理干净。
他害怕她嫌弃,方才的欢愉过后也忍不住忐忑起来:“师姐,不脏的,我回来前沐浴过。”
“嗯,我知晓。”
她并未嫌弃,有气无力回应着他。
他很干净,是她见过最干净的人。
她只是羞赧,虽然彼此算是合法夫妻,但不久前还是师姐师弟的关系,不过几个时辰便翻天覆地的变化。
加之很累,这几日都没睡过好觉,回来还被他纠缠了将近两个时辰。
谢卿礼将她拉在怀中,一颗心软的不像话,亲了亲她的额头。
“师姐,我的一切都是你的,这里的事情结束后我们就办婚宴,我会给你一个最风光的婚宴。”
她懒洋洋应了句:“好。”
云念很困,呼吸间都是他的气息,给予她最大的安全感,人在安全的环境总是会放松戒备。
她缩在他的怀中,“我困了,我先睡了。”
不想去管外面现在什么情况,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师姐,睡吧。”
谢卿礼抱着她,今夜头一次感觉没那么冷,他们抱在一起,她还与他结了婚契。
彼此的识海打开,他甚至可以毫无阻碍的去到她的识海。
不同于他的一片霜寒,她的识海是鸟语花香,温暖如春。
过去的一个月里他绝望过很多次,亲手挖出那一具具尸体,在业火中刨着,狼狈的像个流浪汉。
在见到她的那一刻,那颗死寂的心才重新跳动。
下午他去安置了那些遗骸,回来的路上想了很多办法。
到最后只有一个。
占有她,不顾一切、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占有她。
与她缔结双生婚契,无论她在哪里他都能找到她,无论他的结局是怎样她都只能与他在一起。
双生婚契一旦下了便解不掉,她永远是他的。
谢卿礼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
少年起身下榻,拉过一旁散落的衣裳穿好,替她掖好被子布下结界后打开房门离去。
结界囊括了整个府邸。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他也不打伞,迎着雨水走着。
***
哗啦的雨水淹没在山野之中,成百人提刀行走在雨夜之中。
身影快又敏锐,目的明确,朝着某处宅邸而去。
穿过眼前的竹林便是那处宅邸,那里住着他们今日要杀的人。
一人回首对身后的人低喝:“家主说了,今日的目的不是杀了那小子,是生擒那叫云念——呃!”
他的话还未说完,剑光一闪而过,鲜血崩溅,头颅落地,一双眼还死死瞪着。
少年自雨中走出,步调缓慢似闲庭信步。
碎荆回到他的身边,长剑停滞在虚空直直对着林中隐匿的数百人。
月黑风高,瓢泼大雨,他自竹林深处漫步而出,白衣猎猎,上挑的眼尾弯出极具蛊惑力的弧度。
明明是个宛如谪仙的少年,在此刻对于那些人来说无异于修罗。
他漠视着眼前的人,忽然轻笑出来,食指在薄唇前竖起。
“嘘,不要叫出声哦,吵到我师姐睡觉的话,那我就不能给你们留全尸了呢。”
尾音拉长像是邻家的少年郎在撒娇。
可话音刚落,少年眼底的笑意瞬间消失,白影快速掠过。
一人退避不及,眨眼间他已经到了身前,根本没看清他的动作,长剑划过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