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咩~
山羊两眼充血惨叫不断。
在巨大疼痛感的刺激下，这约摸只有五六十斤的小山羊，也爆发出了一股洪荒之力来。
它四个蹄子蹬来蹬去，身子左扭右扭的，扑腾起一团团沙尘来，比生起气来的女人还要难按，两个士卒更是吃力。
高个士卒一边吐着飞进嘴中的灰土，一边不耐烦的道：“张大人，你赶紧给个痛快吧。”
面对催促，张如风仍是不急。
他用手撑住伤口两侧，想要将割开的口子再往大弄开一些。
可是，肉的韧性远胜布匹，那是说扩大就能扩大的，连着试了几下，不管用多大的劲，伤口都不见有什么变化，倒是血越流越多。
张如风抽出手来，正欲接着用匕首之时，抓着蹄子的高矮个却是齐齐把手一松。
“松开做什么，还不快抓好了。”
张如风的语气有些冲，矮个子士卒不爽道：“都死了，还抓个屁呀。”
抬眼看向山羊，确实已吐了舌头翻了白眼，张如风大失所望，他本是想看看这活物的脏腑五行是怎么运转的，结果竟就这样死了，也太禁不起折腾了。
将手中的匕首一扔，张阿难摇头叹气的蹲到湖边，清洗着手上沾染的血渍，高矮士卒面面相觑，觉得这老头实在有些不正常，两人对视一眼，也不多管张如风，开始麻利的收拾起了两只羊。
他们这剥皮刨肉的功夫不错，也就一会会的功夫，两只山羊就收拾妥当，等回到昭陵时，院子里已架好了两堆篝火。
赵玉是打算来个烤全羊的，这倒不是他好这一口，而是因为烤比煮要简单省事。
将竹子从山羊体内穿过，架到火堆上慢慢翻转，最多一个半时辰，差不多也就熟了，临了撒一点香料，味道也算可口。
赵玉站在一旁，见火烧的有点旺，开口指导道：“火小一点，火苗子不能碰到肉，不然就烤糊了。”
负责烤羊的那人，连忙用干柴火扒拉了下火堆，这时，去祭殿抄经的李承乾回来，两脚一迈过院门，就看到了那两堆火。
“赵中郎将。”
赵玉快步过来。
李承乾吩咐道：“别烤了，肉交给惠娘让她烹煮了，把这两堆火赶紧灭了。”
赵玉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立马让人将火给灭了，已经有些泛黄滴油的羊肉，被几人合力用唐刀剁成了大小不一样的肉块，惠娘腾出两个腌菜的大瓦缸，开始了唐人最喜欢的水煮羊肉。
暮色时分，一股浓郁的香味开始弥漫，许多人拿着自个的碗围在伙房前，随着惠娘掀开木盖子，那咕咚咕咚冒泡的肉汤，更是令人垂涎欲滴。
惠娘用勺子尝了一小口，觉得味道稍稍有些淡，便又拿来盐罐补了几勺盐，等再次试了试味道后，这才心满意足的点点头，笑着对众人道：“好了。”
军卒们虽然迫不及待的想要喝汤吃肉，但是也没有失了规矩，他们有序的排成两队，一个年轻小兵去叫赵玉，等赵玉过来的时候，锅里的烙饼也好了。
赵玉去伙房里头取来托盘，让惠娘分别打了碗汤和肉，后又拿了两个饼子，他亲自端着给李承乾送过去。
“殿下，饭好了。”
赵玉稳步进来，王安上前接过托盘，油光锃亮的羊汤上飘着翠绿的葱花，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动。
王安暗自咽咽口水，正要将肉和汤摆到矮几上的时候，李承乾开口道：“我不饿，你去将这送到高士升那。”
“诺。”
王安端着托盘出去。
赵玉作揖也要告退时，李承乾微微笑道：“赵中郎将，你现在饿吗。”
如此一问，让人摸不着头脑。
赵玉暗生警惕，小心翼翼道：“卑下不饿。”
他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就跟小白兔遇到了大灰狼，害怕会遭受不测一样。
这是典型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看来令牌和盔甲的事，在他心里头已是成了一个疙瘩。
李承乾指指左边的空位。
赵玉迟疑几息，亦步亦趋的过来。
跪坐在李承乾一侧，明显能感觉到赵玉越发的紧张，他那腰就跟上了发条的玩具一样，绷的又紧又直又僵硬。
李承乾余光一扫，淡淡的问道：“赵中郎将，你心里头还是觉得前不久那祸害关中的贼人，就是程良骏吗？”
“卑下绝无这样的想法。”
赵玉急匆匆否认。
李承乾呵呵笑道：“我曾经看过一个戏曲，那台上的角有读心之能，你知道他是怎么读心的吗？”
不等有所回应，自问自答道：“他啊，靠的就是观察微表情，比如人说假话的时候，眼睛总是会扫来扫去，比如被戳中心中所想，在急于否认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的看向对方，同时眼睛眨都不眨，以此让自己看起来真诚。”
赵玉突的低下头。
“赵中郎将，你我相识也算不短了，父皇将你差派到我这，咱们一个院里还要混多久，谁也不知道，心里想什么，不妨就说出来，咱们开诚布公的聊聊，我对你也放心了，你对我也不用时时刻刻提防戒备着，害怕我在给你挖坑，害怕我又想害你。”
赵玉下意识又想否认，李承乾直接摆手制止了他，两人随后谁也没说什么，气氛变的越发沉闷，过了约摸百息左右，才听的赵玉咬牙道：“卑下只是觉得，一切都太凑巧了。”
李承乾无声笑笑：“这世上巧合的事太多了，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有时候越觉得匪夷所思，越是觉得不可能，往往那就是真相，只不过你不愿意接受，赵中郎将身为百骑，这些年走南闯北想必也经过不少事，难道就从没遇到过什么稀奇古怪的。”
赵玉嘴唇动动，明显是遇到过不少。
李承乾呵呵一笑：“好了，此事就此翻篇吧，今儿我是有件事，想麻烦麻烦赵中郎将。”
赵玉心中的提防，本来已经散了几分，这听到李承乾又要他帮着做什么，刚刚散去的提防立马又升了起来。
“殿下要卑下做什么？”
赵玉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托你找个人，这找人你们百骑最是熟络，我思来想去，也只好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