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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轩发怒的样子,让念恩觉得有点害怕,她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散去了,生怕自己亲近的两个人发生矛盾,那样她很难决定帮谁。
“对。”柳如玉坦然地答道。
“有哪里不对吗?”凤一开口了,他是一个很护短的人,柳如玉是他的好友,他要是闭嘴什么都不说才是见鬼了,而且在这件事情上,他从来都不觉得柳如玉做错了,要是他和念恩在一起,却被人害得生死相隔,他恐怕会做得比柳如玉还残忍。
靳轩的视线落在了凤一身上,他其实对这几个人没有什么恶意,只不过必须要查清楚千年之前的事情,来龙去脉清楚了之后才能安排那些鬼魂的去处,至于九尾灵狐杀人的事情,并不归地府管。
凤一的丹凤眼里满是不屑,和靳轩对视了一会儿之后,他耸耸肩:“不用看着我,这件事我觉得她没做错,你也不问问那群人做了什么缺德事。”
念恩知道,她知道柳如玉是多么痛苦才失去了神志,她和恩熙也在幻境里见过当时的场景,残忍而血腥。
“哦,那你们倒是说说,有什么原因值得杀了镇子里所有的人?”靳轩挑了挑眉头,饶有兴趣地问。
“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柳如玉却已经不想再提起那段往事,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她的夫君,也永远不可能再回来,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念恩听着柳如玉有些空洞的语气,心里有些难过,与心爱的人永远地分离,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她微微侧头看着宫谦,如果她和宫谦要永远的分开,会怎么样?虽然不会像柳如玉那样疯掉,但是一定会永远都不快乐。
宫谦感觉到了念恩的注视,他也侧头,视线迎上了念恩出神的双眸,念恩回过神以后赶紧移开视线当做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而宫谦则是忍不住微微勾起了嘴角,她不适合演戏,每次演技都很浮夸。
“只要你将一切的来龙去脉说清楚,我便可以送你们离开,你已经杀了他们了,得给他们一条转世的活路,”靳轩心里隐约能猜测到这一场血腥灾难是为了一个“情”字,同是痴情人,他的语气也稍微软了下来:“他们一天不明不白,就一天只能呆在地府,你困了他们千年,该解气了吧?”
柳如玉愣了愣,解气?她忽然无奈地笑了起来,早在她杀了第一个人的时候,她已经解气了,之所以困住他们,是因为在某个人的魂魄里,出现了祖巫的踪迹,她不能放走那个魂魄,却又无法捕捉到祖巫在那里,一千年都毫无下落,直到念恩的闯入,幻境破灭。
柳如玉不想提起那些事,但是她也不想耽误念恩她们留在地府陪着她耗,这里是靳轩的地盘,要是对峙起来,她们一定会吃亏的,柳如玉终于重新看了看那个男鬼,那张熟悉的脸,像一根刺刺痛了她的心,她想起了她的夫君。
“既然你这么感兴趣,那么我说说也无妨。”柳如玉改了口,爽快地说道。
“洗耳恭听。”靳轩好整以暇,等着柳如玉说清楚事情的经过。
柳如玉的故事,念恩和凤一虽然都已经知道了,但是再听一次依然觉得惊讶而难过,如果那些人稍微有一点良心,记着她一点的好,也不会落到这个结果。
“他们害死了我的夫君,我杀了他们,这就是事情的经过,至于我为什么要禁锢他们那么久,当然是为了让他们陪着我们一直孤独下去,这算是报复吧。”柳如玉不想将祖巫的事情说出来,便找了一个还算合情合理的理由。
听完柳如玉的故事,念恩已经红了眼睛,为了柳如玉那段经历而觉得有些心疼,她走过去拉住了柳如玉的手,柳如玉有些惊讶地扭头,看到念恩红红的眼睛之后,心里一暖,她是在担心自己吧。
失去了夫君,也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柳如玉这一千年以来最幸运的事情,便是遇到了念恩,是念恩将她从自我的空洞世界里拉了回来,也是念恩让她觉得活着似乎还有点意义。
靳轩虽然没有念恩那么感性,但是柳如玉说的那些事情,若是换了他,他也未必会处理得有多好,他扭头问还在喃喃自语的男鬼:“她说的是真的?”
那鬼似乎有点神志不清,他除了看着柳如玉一个劲地说“妖怪”之外,什么都不会回答,不过柳如玉没必要撒谎,既然都承认了人是她杀的,就没必要再编故事来掩盖什么,靳轩派人将那个男鬼给带了下去。
看来地府多出的那些鬼魂,全都是出自于柳如玉之手了,要送他们去轮回倒是不难,只是靳轩嫌麻烦而已,上边又下了死命令,必须事情查个清楚明白才能安排这些鬼的来生转世,现在柳如玉的出现,反而帮了他一个大忙。
但是根据恩熙之前的交代,有不少鬼魂已经被吞噬掉了,没了下落,所以小镇里出现的鬼魂并不完全,也许还有不少在继续游荡的野鬼,任务还是很艰巨的。
“事情交代完了,可以送我们离开了吗?”柳如玉说完之后,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么多的杀孽压在她身上一千年了,如今在这个特殊的地方,面对特殊的人,说出自己的故事之后,反而不再那么难受。
靳轩起身笑道:“当然当然,你可是帮了我的大忙,我调查这事很久了,你要是不主动送上门来,我不知道要被上面折腾到什么时候。”
忽然间就阴转晴的神情,让念恩他们有点无语,但是靳轩是真的高兴,他总算不用再被上头给继续逼迫了,做个转轮王真是要死人的感觉,他朝着殿外走去:“来吧,送你们去鬼门关那边,出了鬼门关逆着黄泉路走,就能到出口了。”
看着靳轩修长的背影,念恩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也跟了上去,这一次来地府算是有惊无险,遇上了一个还算讲道理的主。
一路上路过了不少地方,有奈何桥,有冥河,有刀山火海,地狱的惨状随处可见,念恩好奇地张望着,这就是她曾经一心想要来看看的地方吗?感觉阴森得恐怖,恩熙就是在这样的幻境里长大的吗?
也许,恩熙的性格和环境有关系?念恩在心里暗暗地想。
宫谦看着那些惨烈的画面,眼里有一丝情绪的起伏,这里就是地狱,不知道玄青它们有没有谁的魂魄来到了地府,那么多狼妖,总应该有一丝来到了这里吧,他看着在前面走着的靳轩,心里一激,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在他身边并行的念恩吓了一跳,随即也跟上去了,不知道宫谦要干什么。
“等一下!”前面就是鬼门关了,可是宫谦却叫住了靳轩,他是掌管所有魂魄转世的人,那么他一定知道一些情况,知道狼族的魂魄在哪里,是否投胎。
“怎么?”靳轩停住脚步,回身看着眼前那个一直神情都比较淡漠的男人,这个男人给他一种很看不惯的感觉,因为他觉得那双冷冰冰的眼睛让他想起了戚蔚然,那个永远的情敌!
宫谦并不是一个愿意开口去求人的人,但是他知道能来一趟地府不容易,能见到靳轩不容易,这是他最好的一个机会,可以问清楚心中的疑惑,他问道:“我有点事情想问问你,也许很唐突,但是……”
宫谦的话还没有说完,靳轩已经打断了他的话:“直接问。”
“这里,有没有狼妖的魂魄?”既然靳轩这么爽快,宫谦自然也不可能啰嗦,他眉头微微皱着,带着忐忑和期待,他只希望能得到一个答案,让他有个底,玄青他们到底还能不能回来?
靳轩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淡笑,狼妖吗?是有过,但是早已经投胎转世了。
投胎转世?宫谦愣住了,他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靳轩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有点回不过神,如果已经投胎转世,那么复活就根本没有希望了,魂魄已经不在,即使女娲复活也不可能将转世的人杀了,然后将魂魄给抢回来,这样太荒谬了。
“怎么?”靳轩察觉了宫谦的反应有些不一样,他饶有兴趣地问。
“那个,投胎以后的魂魄,还可以复活吗?”念恩知道宫谦想问什么,她干脆抢着先替宫谦问道。
这个问题让靳轩给愣住了,这几个人是来搞笑的吗?先别说投胎的事情,光是想要复活魂魄回到阳间,就已经是在蔑视地府的存在了,他看着念恩和宫谦那年轻的脸庞,行,年少轻狂不追究了,反正他们也办不到。
“不能,不管是谁都不能,那样地府就会彻底颠倒,你觉得可能吗?”靳轩拿出极好的耐心来回答了这个滑稽的问题,他没时间和念恩她们啰嗦太多,伸手一挥,鬼门关便渐渐打开了,一道白光照射了过来,他说道:“离开这里,没死之前可别再来了,不会放过你们第二次。”
宫谦的脸色惨白,他失神地跟在柳如玉和凤一的身后,而念恩则是小心翼翼地走在他身边,她知道宫谦受到了打击,心情很不好,在走出鬼门关之前,念恩忽然回头冲靳轩挥了挥手:“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