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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团子在外等了半个多时辰。
嘎吱一声，门开了。
“父王。”
她走上前去，眼睛往顾如晦沾着血的手上扫了一眼，微微一顿。
“您还好吗？”
顾如晦想摸摸小姑娘的脑袋。
像是想到什么，又收了回来。
他的手长的很好看，骨节分明，修长匀称，如今沾上了红红的鲜血，显得肤色更加鲜亮，颓废至极。
“你娘亲呢？”
一开口，声音沙哑的自己都诧异了。
顾知意眼睛闪了闪，“在正厅算账。”
顾如晦点点头：“莲漪，本王会把她发卖出去。”
“卖去哪儿？”
好歹也是在太后那里挂了脸的妾室，能发卖吗？
顾如晦：“哪里苦去哪。”
顾如晦不是个好人。
本来想直接了结了莲漪，却突然觉得这样太便宜了她。
四年的光阴，四年的亏欠。
怎是区区一条命就能还回来的？
他要让她永远生活在痛苦之中，日日悔恨，夜夜颤抖。
被他突如其来的杀气弄得发怵，太子一脸警惕。
“汝南王好像很生气，那个讨厌的小妾一定没好日子过……知意妹妹，以后你父王和母妃，就能和好如初了。”
【这可不一定。】
顾知意看着远方。
娘亲看似柔弱，实则心有丘壑，宁折不弯。
这样的人，被伤害之后，不会那么容易原谅。
父王的状态也有点不对劲。
这两个人，怕是还有的熬。
……
善恶到头终有报。
顾如晦亲自挑选了西北极寒之地，身体再好的犯人，也在那里熬不过三月。
莲漪带上了最重的一层脚铐，被送进了牢狱。
顾知意特地挑了个时间点去送。
莲漪披头散发，脖子发青，隐隐可见干涸的鲜血，两只手无力的折在一旁。
按这个状态来看，恐怕到不了西北。
似是若有所觉，莲漪回过了头。
两人四目相对。
在那么一个瞬间，莲漪露出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容来。
……
“郡主，奴婢心有不安，她那么看着咱们，必然是在想着怎么报复。”
“我也觉得。”
顾知意点头，淡淡的道。
“这样，你去想个办法……”
团子的眼睛越瞪越大，蓦然觉得浑身发凉。
这可是……
更加恭敬的低下头，只觉自己好像跟了个深不可测的主子。
一道脚步声打断了两人的思路。
顾知意眼神瞬间变得无辜，回头一笑。
“父王～”
顾如晦把小团子抱了起来，掏给她一个镶嵌着红宝石的蝴蝶簪子。
“咳，帮本王一个忙好不好呀？”
顾知意笑眯眯的：“父王这话说的，咱俩什么关系？不给人家礼物，人家也会帮你的啦～”
“你母妃不理我，你去劝劝。”
他有些委屈。
尊贵的汝南王殿下第一次追妻，处处不得其法。
只觉不解。
他都向沈爱锦道过歉了，为什么沈爱锦还是不愿意理他？
小团子笑容一顿。
“你和娘亲吵架啦？”
娘亲的脾气她也知道，决定了的事情从不更改。
扭了扭小屁股，小眼睛无辜的眨。
“这是您自己的事儿，人家还小呢，哪里懂这个妮唔～”
掐着女儿的小脸蛋，顾如晦似笑非笑。
“不懂？”
女儿确实还小，却不是什么都不懂的。
要不说还是脑子重要，那样的手段，就算明明白白的教给顾子献，他那猪脑子都学不来。
“本王在城北有一座首饰庄子，年入过万……”
他慢悠悠的掏出一块地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个小手给抓走。
小团子一脸正经，“父王的事就是我的事儿！”
顾如晦：“……”
眼中的笑意更深，郁闷的心情也被冲淡了一些，好笑地掐了掐小团子的鼻子。
“那就劳烦咱们知知教教本王，该怎么做呀？”
“唔，父王你是怎么道歉的？”
说到这个顾如晦就有些委屈。
“本王送了她好多东西，可是她不收。”
顾知意：“东西？”
“就是几百个首饰，几箱珍珠，十来个铺子……你母妃都不要。”
妈妈咪呀！
小团子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看的眼馋。
老爹对媳妇这么大方？
被金银冲昏了的头脑艰难地思考着。
“父王你是直接一股脑的扔给娘亲的，还是说了什么话？”
顾如晦红了脸：“没说什么，她自然知道本王的心意。”
他从不给女人送东西，沈爱锦还不能明白他的心意？
顾知意：“……”
-_-||
怪不得！
送东西也有诀窍。
老爹一股脑的扔过去，什么也不说，娘亲只会觉得莫名其妙，哪里又敢随意乱收？
看着顾如晦疑惑的表情，咽下了喉咙里的话，贼兮兮地笑了起来。
“简单，不就是让娘亲愿意和你说话？包在我的身上！”
……
第二天一大早。
小团子提着一包东西，包袱款款的来到了老爹的书房。
“你这是……”
小团子趴在门槛上喘气，顾如晦只觉好笑，两只手把人提了起来，温柔的替她拍去身上的灰。
“不用去读书了？”
顾知意：“父王的爱情最重要！”
“是吗？”顾如晦似笑非笑。
这个月才过一半，没记错的话，小团子已经请了四次假了。
顾知意咳了一声，拽着小包裹放到桌子上，一脸严肃的模样。
“我认真考虑过，父王你问题很严重，要是改不了，一定不能抱得美人归了，所以我们今天要来特训！”
她说的严肃，顾如晦也不免认真起来，然后看到小团子一本正经的拿出了一堆……针线？
顾知意带的东西很杂。
针线女红，名家食谱，文房四宝，还有各种颜色的调料。
这些东西材质上等，做工也精致，可无论如何，都不像是男子应该用的东西。
“首先，我们要来学习女红。”
顾如晦：“……”
他气笑了，“你在忽悠本王？”
若是换一个人，只怕此时已经身首异处。
可小团子却胆大的出奇，说话逻辑严谨。
“父王您不能只想着坐等回报，而不付出，感情都是相互的。”
小团子循循善诱。
心里也觉得老爹实在想得轻松。
伤害了一个人，并且还一直瞧不上她。
突然发现真相了，后悔了，想要挽回这段感情了。
连道歉的话都不说，就只坐等着对方原谅他？
从此妻妾和睦，琴瑟和鸣？
天底下哪有那么轻松的事情。
“您不应该只等着娘亲走向您，也得往娘亲那边走一走嘛，咱有点诚意。”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行善。
她不是沈爱锦，没资格替娘亲原谅老爹。
能做的，就是尽量让这个直男开窍。
顾如晦张嘴就想反驳，想说自己可有诚意了。
却突然住了嘴。
他本心并非如此，但确实伤害了沈爱锦。
一个女子失了清白，怀上身孕，夫家又不要她。
在这种环境之下，被活活逼死都是有可能的。
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愧疚之意。
“那，学这个又有何用？”
知道老爹是被说动了，顾知意灿烂一笑。
“夫妻是互补的，您不擅长打理琐事，娘亲就帮您打理了，那么娘亲不擅长的东西，您把它学会了，娘亲就能看到咱们的诚意呀。”
顾知意举起小拳头，给他加油打劲。
“父王加油，要做个有担当的人，为儿女树立榜样！”
顾如晦没谈过恋爱。
名义上的妾侍一大堆，初夜却给了沈爱锦。
没有感情经历的人，遇上了纵横江湖多年的小骗子，弯弯绕绕的还是被绕了进去。
只觉得小团子的话有点道理，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咳，重新想个办法，本王不做这个。”
他可是大男人！
才不会做这种娘们唧唧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