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恐怖灵异> 循循> 第 27 章

第 27 章

章节报错(免登陆)
一秒记住【顶点小说】 dingdian666.com,更新快,无弹窗!     江鹭和凉城有关。
    江鹭也许为凉城而来东京。
    但是为什么?他是南康小世子,凉城和他有什么关联?
    还有,他查孔益,查什么“阿鲁国公主”,该不会他在查两年前大魏和阿鲁国那场和谈盟约吧?
    深夜月黯,窗棂半开,姜循垂着眼,思考自己脑海中关于那场事变的记忆。
    正如江鹭所猜,姜循对那桩事,知道的并不比世人多些。她知道那场事变必有蹊跷,但是她没有多事,因为她身边这个人都尚且不在乎——
    姜循这样想着时,眼皮轻轻上扬,看向从窗外进来的周身笼在黑袍下的郎君。
    他轻功了得,翻进窗后就藏入了屋中角落里,被黑暗所覆。暗夜如泼墨巨兽一样吞噬他,无声无息。
    这才是姜循真正的“友人”。
    玲珑跟随姜循久了,渐渐意识到此人的存在,并不多问。简简武功很出色,可偏偏夜闯姜循屋舍的人,要么是江鹭那样自小得名师教导的文武双修的小世子,要么是“友人”这样轻功厉害的……
    姜循静默而立。
    墙角阴影里的友人轻轻笑,声音几多轻柔缱绻:“瞧你发愁的,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关心凉城的人多了,小世子可能只是出于好奇。”
    姜循偏脸。
    轻帛抚肩,发丝委腰,她盈盈而立,回眸间,顾盼神飞,言语也几多轻诱:“你怎么回东京了?”
    “刚回来,”友人从黑暗中步出,高挺鼻梁在斗篷阴影下若隐若现,他抬起眼,含情目凝望姜循,“我听到些传言,说南康世子来了东京。南康世子貌若好女,一来东京,就吸引了无数好人家的女儿争相询问……”
    友人玩味非常,轻笑道:“我担心你……”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姜循冷漠非常,抱起手臂,垂眼看着自己在书桌上摊放的写满关键字的书页,“我和江鹭好聚好散……”
    她说这话时,语气微飘虚。因她忽然想起自己如今对江鹭很有兴趣——
    她想拐江鹭做她的棋子。她发现江鹭不简单,她对这个郎君,分外有兴趣。
    姜循语气中的飘忽,却让友人生误会。
    友人叹口气,怜惜道:“他找你麻烦了,是不是?当年你骗他……”
    姜循忽而询问:“你在京外的事,处理好了?”
    友人顿一顿,含笑:“尚未。还有些疑点,十分奇怪……怎么了?循循想我?”
    “我想你呀,”姜循语调婉转,酥酥凉凉,她转肩去看自己的多年友人,眉目悠转,如钩子一般,“你若再不回来,开封府……恐怕要被小世子拆了。”
    友人轻轻挑眉,笑意微收。
    姜循自顾自,伸指轻轻点一点桌上书页她写的那几个关键字:“我不确定,我只是在猜。但是如果江鹭在查凉城,他便很有可能好奇东京一个人物——写下《古今将军论》的……”
    “不必说了,”友人朝
    她走来,摇头叹气,“循循,你想这么多,不累吗?”
    姜循挑眉。
    她张口就要反击,但是眼前忽而一暗。
    她静静站立,动也不动,只因心知他不会伤害她。
    她听到友人声音在耳畔微向后远去:“好了,睁开眼。”
    姜循睫毛闪烁,片刻后,睁开眼。
    烛火微光照窗,她看到斗篷黑袍下的友人,露出面容,却是戴着一张白狐狸面具。面具上的狐狸脸浓墨重彩,用黑白两色勾勒,飞到鬓角,颇有一种嚣张夺目的诡异美。
    姜循瞬间心动,抬手去摸自己的脸,发现原来方才眼前泛黑,是因友人朝她脸上罩了一张面具。
    姜循摘下那张面具,拿到手中观望——一张红狐狸脸。
    绯红狐狸面有些妖娆,眼尾轻挑,斜飞眉眼看着几分狡黠,墨彩浓郁,冶艳华丽。
    友人声音在耳:“像不像你?”
    姜循噗嗤笑出声。
    她抚着这张面具,听友人说:“我在青州灯会时,见到街市间大人小孩都戴这种面具,和东京的风俗不一样。我想着你也许喜欢,就买了下来……可惜上元节你在回东京的路上,我又身在青州,无法把礼物送你。”
    “迟来的礼物你喜不喜欢?”他逗弄她,言笑晏晏,“哎呀,笑起来了,就应该这样啊。”
    姜循抬眸。
    她立在窗边明月下,抱着一张狐狸脸面具,爱不释手。
    她身后的阴影中站着她那无法公然现身的友人,她听到他收敛玩笑后,郑重的话语——
    “循循,开心一些,不要为政务与琐事过于忧虑。”
    “你也不过是一堪堪十八岁的美丽少女。世间少女在你这个年龄,多是无忧无虑,多是儿女情长,你又何必将自己逼得这样紧,不见一点笑颜,不露一点真心呢?”
    “你别怕,别慌——无论如何,长夜漫漫,锦衣夜行。东京这潭浑水,我们说好一起淌,我便不会中途弃你。”
    --
    友人的露面,让姜循心中更有底气了些。
    她谨慎非常地走在一条不归路上了。她誓要搅乱东京一潭浑水,誓要欺辱过她的所有人付出代价……
    她对小世子绝没有男女之情。
    她只是想利用小世子,希望小世子和她联手……她不管江鹭要做什么,只要二人利益暂时一致,她便要拉他入局。
    只是,江鹭想要的利益,会在短期内和她一致吗?
    他关心凉城,到底在做什么呢?
    如今,章淞死了……和那日反常的江鹭,是否有关呢?
    万事万物绝无坐等的道理。
    姜循次日进宫去见太子,想从太子这里,打听一些关于章淞身死的事。
    东宫这里很忙,姜循前来,便被引入偏间相候。
    她穿过屏风朝内室走时,借着屏风上山水画的光影,看到外厅中,暮逊被几个老臣围着,张寂也在列。
    他们的谈话(),断断续续传入姜循耳中?()『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无非是——章淞一死,春闱时间必推迟。太子一派要想办法送自己的人去主持春闱,当这个主考官。
    主考官要被天下登科学子称一声“座师”,具有天然的立场。若这个位置被太子一派所得,太子这一方势力壮大,便能压过旧皇派那一方了。
    老皇帝年事已高,所有政务交给储君和大臣共治。这是给储君的一道难题,暮逊如果不能降服满朝文武,他怎么坐稳这个位置?
    可恨,其他皇子们病的病,死的死,避的避,为何明明没有皇子和太子争储君位,太子依然在朝堂上的每一步,都走得这样艰难呢?
    姜循坐在内室喝茶,偶尔听两句外面的争吵。
    没人关心章淞的死,旧皇派和太子派都关心谁做主考官……这其中,唯一真正关心章淞到底如何死的,大约只有张寂了。
    那些老臣走后,暮逊疲惫地喝了一盏茶,张寂才向他汇报:“臣去了章家灵堂,和章夫人打探。章夫人说章侍郎不擅饮酒,平时并不多饮……”
    暮逊眉心闪过一丝不耐——他又不是真的在乎章淞怎么死的。
    暮逊打断:“是旧皇派那些人出手的吗?”
    张寂顿一顿,答:“没有证据。事发之时,宴请的大臣们大都在前宴,即使不在的,也有宫人证明他们行踪无异……”
    暮逊喃声:“是了。他们在朝上质问声那么大,便是做戏,也过于用力。他们是不是真的怀疑是孤出手的……”
    张寂:“武功高手可能更大。”
    暮逊睫毛扬一下,不置可否。
    张寂站在暮逊身边,伸手蘸了桌上自己杯盏中的一点清水,轻轻写了几个名字:
    “宫廷卫士二十二人,殿前都指挥使常羽,兵部郎中陈光远,还有一位来京述职、暂时未离京的青州刺史赵英,最后还有一位……”
    张寂不卑不亢,写下了那个名字。
    与此同时,隔间的姜循亦在心中道出了那个名字:江鹭。
    外厅中茶水汩汩,暮逊盯着世子的名字,脑海中忽然浮现那日雨中,江鹭和姜循一同入室的一幕。太子面无表情:“你已确定是武官所杀?”
    张寂从来谨慎:“不确定……还在查。”
    暮逊冷笑一声,将茶盏重重砸向外,碎了一地。
    暮逊:“那你就去查!”
    暮逊偏头看张寂,目中冰冷无比:“这些武官和那些旧皇派中大臣,是否有那么一些人有点关联?”
    张寂眉目静然。人如冰雪覆身,久久未语。
    暮逊倾身:“张寂,你明白孤的意思吗?这世上,每时每刻都在死人,你要为章淞伸张正义,孤给你机会,让你倾尽全力去查凶。章淞年纪一大把了,他的死,是否应该死得有意义一些呢?”
    无需暮逊多言,不管是外间的张寂,还是里间的姜循,都明白暮逊真正想要的,是将章淞之死,扣给旧皇派。
    太子希望他们压倒旧皇
    ()派,让旧皇派无法推举新的主考官上任。新的主考官,必须是太子这一方的人。
    --
    姜循又与太子谈了些事,她离开东宫乘坐车辇时,正看到御花园中,张寂面前站着十余个卫士。
    满园春色正生,张寂长身如松,却背影萧瑟,孤独。
    那些卫士们惶然辩解:“指挥使,小的当天没见过章侍郎,小的不认识章侍郎……”
    “指挥使这么威风,怎么只会盯着我们这些小人物?”
    张寂淡漠:“其余武官,我自然会查。”
    有人不服气道:“那天禁苑中,会武功的,可不止我们。南康世子应该也会武功吧?你敢查他吗?”
    张寂平声静气:“如果他身上有伤,如果他对章侍郎动手,我自然会查。”
    他扬起锐眸,一步步朝前走,幽黑冷酷:“章侍郎是一条人命,为什么没人在乎?你们以为我不敢查吗?”
    卫士们一时被他气势所压,怔怔退后了一步。
    张寂冷声:“来人,扒开他们衣服,查看他们身上是否有伤!”
    ……章淞领口有血,必来自于凶手。
    张寂忽感觉到一道凝视目光,他偏过脸,正看到姜循放下帘子。
    二人擦肩而过,互不多话。
    --
    坐于马车中出宫的姜循,时而想着张寂所为,时而想着下雨那日黄昏,自己摸到的江鹭手上的血。
    张寂会如太子所愿吗?
    以姜循对那人的了解,恐怕不会。
    张寂过于“正直”了,他不碰任何脏污浑浊之事。
    练兵是练兵,查案是查案,杀人是杀人。他奉行他信赖的一腔原则,他做着他认为正确的事。
    他不算姜太傅的人,其实也不完全算太子的人。
    纷扰浑浊的朝堂中,张寂知道其他人蝇营狗苟在做什么,张寂只是不参与,不关心。
    章淞之死……张寂即使查,也会是查真凶,而不会如暮逊所愿,嫁祸他人。
    这正是姜循厌恶张寂的缘故,却也是姜循想拉拢张寂的缘故啊。
    禁军统帅啊……掌管兵权,多厉害的军事统帅。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让皇帝心安。
    想成就大事,只靠文人的笔杆不够,还需要兵权。而姜循恰恰认识张寂这一个手中有兵的人。
    只是此人非要独行幽冥夜,孤立独木桥。此人眼中没有她,也不愿和她同行。
    无妨。
    白雪是无法在东京长存的,白雪有了其他颜色才漂亮。
    姜循徐徐图之,总有法子让张寂就范。
    --
    又是深夜,万籁俱寂。
    开封府的天牢中,多出了一位穿着官吏皂衣的青年。
    他低着头,和喝醉的其他小吏交班,提着灯,一间间查找这里的牢狱。
    有微光自天窗照入,落在青年的眉眼上。
    他偶尔抬脸时,眉目昳丽—
    —正是江鹭。
    江鹭花了几日时间,弄明白了开封府地牢结构。他胆大非常,给小吏们喂了酒,又和一个照人代班的小吏谈好了条件。那小吏便把巡逻钥匙给他,让他在天牢中巡察一个时辰。
    江鹭只有一个时辰找曹生的时间。
    他想着章淞临死前告诉他的话——
    “曹生,在他家那事结束后,上面有人觉得他可怜,就给他谋了一个小职。官位不大,户部的一个小吏,给人跑腿而已。但是他写过《古今将军论》那么出名的文章,人人都认识他,那可不是好事。所以他改名换姓,改叫了乔世安。
    “嘿,我知道这些,是因为我以前在户部做过事……就是旧皇派和太子派打得不可开交,他们没办法,才把我调去礼部当这一次主考官的,谁想到啊……”
    那时江鹭扣紧他脉搏:“重点。”
    人死之际,已没什么不能说的。何况章淞知道的,确实不多。
    章淞道:“那乔世安在户部当小吏,却是个不安分的。以前没官职时他写文章,现在为朝廷做事了,又膨胀起来,贪了墨,被朝廷给抓住咯。”
    江鹭低声:“贪墨?”
    章淞对所有还活着的人都有一腔愤恨,急需有人去报复:“对!他想从户部账上敛财,以为户部的人都是酒囊饭桶,都眼瞎吗?孔家倒台后,户部上下把所有账都重新翻了一遍……乔世安这个漏网之鱼就被抓到了。
    “现在啊,乔世安估计被抓在开封府的天牢里,等着秋后问斩呢。”
    --
    此时此夜,灯笼的光一晃,擦过薄薄纸片,照亮开封府天牢一方天地。
    灯火照过之时,天牢最深处的一间牢房中,蜷缩在稻草堆上的一个脏污男人伸手,挡住火光,哑声骂:“不想活了啊?敢惹老子。”
    他语气暴躁,出口成脏,但“老子”二字却说得有点别扭,和寻常粗人不同。
    于是,灯笼的光再次照了过来。
    一道极清的年轻郎君声如同贴着他耳一般:“曹生?”
    粗糙肮脏的男人一个激灵,麻木的眼神中有什么神色快速闪过。此地太暗,江鹭看不清楚,但男人抬起头,看清了牢门外的小吏——
    眉清目秀的江鹭,即使穿着小吏服,也因过于昂然,看着不像此间人。
    男人眼中浮现迷惑。
    江鹭抬高手中灯笼,静静地看着这个人。
    --
    江鹭看清乔世安的同时,脑海中再一次记起那篇《古今将军论》。
    那篇文问世,传遍天下,哪位武官不如临大敌?
    “自古百姓求安居乐业,将军求战死沙场。一场场战争铸造将军的功名与威望,却和百姓有何关系?只有战事减少,才是百姓所望。可若战争减少,那些借助军功立世的将军们,恐怕心有不甘。天下战乱始终不平,是否只是天灾,而无人推波助澜呢?
    “自古将帅,成败皆是战。若想战事不减少,将帅们必有所为。”
    那篇文章,传到建康,南康王长久不语,深思数日,忧虑朝堂是否会对江南海寇之乱,而生出猜忌。()
    但朝堂的猜忌没有到建康府,那猜忌,最终烧到的,是凉城边关。
    ?本作者伊人睽睽提醒您最全的《循循》尽在[],域名[()]?『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程段二家本想乘胜追击,将阿鲁国彻底打退到玉门关外。但那篇文章出现后,两位老将军深思熟虑后,决定与阿鲁国联姻,用和谈来避免战争,向朝廷表意示忠。
    年少的阿鲁国公主还没嫁过来,一场大火便烧尽了一切。
    --
    此时此刻,江鹭凝望着乔世安。
    他一步步朝前走,乔世安迷茫地看着他。
    而在这时,后方窄道里传来脚步声,一个小吏奔跑着过来,笑嘻嘻:“小文,我来早一会儿,早早和你交班,你回去睡个美觉吧……你是谁?!”
    甬道狭长黑魆,小吏语气变厉。
    江鹭侧过头,看向身后。
    小吏张口呼救,顺手敲响手中响锣。响锣声传遍整个天牢时,江鹭手中的灯笼朝小吏砸去,凌厉非常,小吏被摔得砸在墙上。
    在小吏眼中,那贼人好是厉害,他还没看清,贼人就用布蒙住了口鼻,旋身跃起,朝外逃跑。
    小吏爬起来:“别跑——来人啊,有人劫狱!”
    --
    夜火几烧,更声几敲。
    夜前下过一场小雨,地面湿漉,水光照人。
    张寂撑着伞,慢吞吞地走在长街上,思考着章夫人的哭诉。
    他之前又去了章家,他想检查章淞的尸体。也许是他流露出想剖尸的意图,章夫人色变,立即将他哄了出来,并找来了卫士保护章淞棺材,严禁他人靠近。
    张寂几乎确定是武人用内力杀的人。
    但是每个武人功法不同,手段不一。若是不检查尸体心脏,张寂无法判断凶手到底师承自哪里。
    可惜,人死为大,世人忌讳剖尸。
    但张寂并不想那么放弃——章淞不应死得不明不白。
    张寂边走边沉思时,旁边巷子一排排灯笼亮起,树叶婆娑摇晃,有人影一晃而过。
    奔跑脚步声渐近,小吏们气喘吁吁:“抓贼人!有人要劫狱,有人夜闯开封府……”
    疾风拂过袖摆,夜如水涌。张寂站在巷口,黑伞青衣,一身洁净,侧头看着那些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吏们。
    夜雾迷离,黑暗如饕餮朝他扑来。
    他抬起头,看到墙头上那快速纵步而行的用布蒙脸的贼人。
    张寂心想:开封府尹不在,开封府少尹还未有人升任,厉害人物又各个出京……这开封府,是一年不如一年啊。
    贼人在头顶,张寂在树下。
    二人即将擦肩时,张寂蓦地扔掉手中伞,朝那贼人砸去。
    伞砸出一声巨响,在地上飞出一道旋影,阻断逃路。同时,张寂翻身上墙,运掌击向来人。
    光影晦暗,烛火寥寥,地上水洼明澈,贼人只露出一双冰雪般清
    ()澈的眼睛。()
    --
    ?想看伊人睽睽的《循循》吗?请记住[]的域名[()]?『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姜家府邸大娘子所居的院落中,花叶落地碾压作泥。
    檐头稀稀拉拉滴落几滴雨水,姜芜撑着伞,纤细窈窕,穿过一道道月洞门。
    她出门时,府邸门口的小厮动了恻隐之心:“外面刚下过一场雨,天又这么黑,大娘子何必出门呢?即使要出门,也应带着侍女啊。”
    姜芜低头,婉声:“……绿露睡着了。无妨,我有马车相送的。城东程大夫的药最好,只是需要早早排队去拿。只要母亲早日病好,我便满足了。”
    姜夫人病得重,每日咳得整个府邸都能听到,恐怕时日无多。
    小厮听她这样说,便知道必是那些偷懒的侍女嫌服侍大娘子没有油水,各个不肯来,害得大娘子这样心慈的人,独自出门。
    但小厮哪有权力责问内闱之事?
    他叹口气,为大娘子开了门,并叮咛大娘子早日回府。
    姜芜感激地朝他一笑,梨花带雨一般,风致楚楚。
    小厮心旌摇曳。
    小厮哪里料的到——
    这个时候,绿露屈膝蜷身,睡在娘子屋舍的脚踏下。在一炉香的袅袅轻烟中,榻上清静,榻下绿露睡得不省人事。
    --
    “小心火烛——”
    子夜已过,更夫走远。
    在一家茶楼后巷的马车中,姜芜将伞收起,爬上了车。
    她一上车,便听到车中凉薄的女声:“怎么来得这么晚?”
    晚风拍打着马车外悬挂的竹骨灯笼,车外的烛火光摇落,晃到马车中静坐的人身上。
    那坐在角落里的二女,徐徐抬脸。
    乖巧的、讨好的那个是玲珑,慵懒淡漠、鬓乌钗金的那个美人……是姜循。
    --
    姜循坐在车中,平静地看着姜芜上车。
    玲珑在旁守着;简简在外守着。
    这里十分安全。
    姜芜挨着姜循坐于一旁,垂目轻声:“绿露这几日有些怀疑我,总盯着我……我不得不下了些药,把她骗睡,才得空出门。”
    玲珑在旁紧张道:“大娘子,贴身侍女是很难瞒的。不如你告诉绿露……”
    姜芜摇头。
    她沉默安静,态度却坚决非常。
    姜循懒懒道:“玲珑,少管别人。”
    姜循看着姜芜:“此次找你,是想问你,你和张寂关系如何了?”
    姜芜睫毛轻轻颤抖。
    她无奈苦笑,柔弱非常:“循循,他这个人,是很难和人交心的。他谁也不信,我使尽手段,也不过让他看到我……”
    姜循意兴阑珊:“那也比我强。他带你来京,他对你有责任,这是多好的先天机会,你都不能打动一个男人?”
    姜循托腮思考,真心费解:“戏耍男人,张张嘴掉掉泪,有那么难吗?”
    玲珑在旁:……听听你说的是不是人话!我好同情小世子啊。
    ()姜芜低头听训。
    姜循不开玩笑了,她思忖着说明来意:“我要你从张寂那里帮我打探,他查章淞之死查到哪一步,是否怀疑江鹭。如果怀疑江鹭,一定告诉我。还有孔益家里,他有没有找出奇怪东西。()”
    姜芜吞吐:“我需要时间……⑦[()]⑦『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姜循朝后仰靠,半晌问:“你不会心软了吧?”
    姜芜立刻抬头:“怎会?”
    --
    二女沉静间,外头传来打斗声,简简高声斥道:“谁?!”
    简简翻身凌空,听到外面小吏们喊着抓贼人的声音,还看到张寂与那贼人打斗。
    正义感满满的简简毫不犹豫地加入此局:“张指挥使?”
    张寂:“简简,和我一起拦住他!”
    口鼻蒙布、身着玄色皂衣的江鹭立在树梢上,身姿修长挺拔,风吹劲衣摆扬。他听到“简简”二字后,侧过肩,俯首看着他们,以及藏在巷中的那辆马车,马车前被风吹晃的灯笼。
    车帘幽闭,遮掩车中人影。隔着一层布,江鹭猜到了车中有谁。
    --
    外面打动惊动车中人,玲珑有些慌,坐立不安。
    玲珑掀开帘子悄悄朝外观望。
    马车中,姜芜听到“张指挥使“几个字,些许紧张。她煞白着脸,怕张寂发现自己在此,更怕张寂发现自己和姜循并非外界所传的那样不睦,最怕张寂发现她和姜循的计划。
    但是姜循那般冷淡地靠壁而坐,素衣红缘,罗裙曳地,她丝毫不慌。姜芜怔怔看着她,便也一点点冷静下来。
    很多时候,姜芜真的好羡慕姜循——怎样强大的心魂,才能遇佛杀佛,狂妄肆意,不惧怕任何人,不投降任何人,再一步步碾压他们呢?
    姜芜自己做不到。
    姜芜却希望姜循代她做到。
    姜芜流光轻软的眸中,浮起些许戾气、寒意。
    她克服自己的畏惧,努力不受车外打斗的影响。她浑身轻轻发抖,但她颤抖着伸出手,如同发誓一般:
    “我一定会让张寂信任我,好得到兵权。”
    “循循,我一定帮你获得权势,一定会和你一起走下去。”
    “我要你获得无上权势,要你风光凛冽,要你去把我失去的、你失去的……一起夺回来!”
    姜芜目中灼着光,含着泪。
    一线灯火被风吹开,落在二女身上。
    静谧,圣洁,决然,还有……癫狂。
    --
    静夜泠泠,姜循被姜芜握住手,玲珑掀开车帘一点缝隙。一阵风袭,凉意彻骨,姜循抬起眼,自车帘缝隙,看到了外面的打斗——
    蓊郁树叶晃得如同潮流,被张寂和简简一起围攻的人自墙头跌下,步步后退,快要退到马车这一方来。
    姜循饶有趣味地看热闹,忽而眉目间浮起奇怪的神色:咦,她怎么觉得这恶徒的背影,有点眼熟?
    ……很像某人啊。!
    ()
章节报错(免登陆)
猜你喜欢: 深渊专列 一品布衣 乒坛大魔王 奥术之主 荡宋 盖世医仙 妖仙诀 凡徒 重生之嫡女记事 重生之全球首富 陆长生系统签到500年修为 打奶嗝吐心声,全家炸了全京城 千里宦途 女神的上门豪婿(又名:女神的超级赘婿,主角:赵旭) 重生之富可敌国 官海沉浮之美人泪 废后无宠:邪皇轻点爱 青葫剑仙 直播在末日当领主
验证码: 提交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