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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洛寒天说了很多，很多。
多到了让小二受宠若惊，感激涕零，良久跪地不愿起身。
代人收徒总比给自己收徒要庄重，因为一个不好有哪里没有说清楚的话，可能就会成为巨大的遗憾。
毕竟，洛寒天是代替死去的那个兄弟收下的小二。
洛寒天不想愧对亡兄，更不想因此留有心结，因此，他教导小二时比教导自己的徒弟李恒心更加上心。
当然，这也因为今日一别之后，洛寒天知道自己再和小二接触的机会就不多了。
可能，再也不会接触。这一次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而李恒心不一样，洛寒天与他接触的机会还有很多，平时疏忽一点无所谓。
可以说是，他只需要人还活着，洛寒天将来肯定会循之而去。
所以，不管此时说多少废话洛寒天也愿意。
不知不觉夜色由深转浅了，天色快要拂晓，洛寒天才说完这后一句话。
“从今天起，你我没有遇到过。明白了吗？”洛寒天说道。
小二头贴在地板上，恭敬应答：“是。”
然后，洛寒天示意小二离开。
小二慢慢退了出去。
洛寒天目送小二离去，然后透过窗子看了眼天色后，倒头睡在了床上。
今天是个好日子，等雨亭有人会等候。
浅浅地睡了两个时辰，洛寒天于清晨离开了客栈。
他踱步来到了那家早点店，点了和上次来时一样的食物。
简单用过早膳，洛寒天向路人打听了一下等雨亭具体的位置。
然后，找了过去。
很快，洛寒天就来到了等雨亭远处，前方等雨亭在眼中玉立。
等雨亭，只是个其貌不扬的小亭子。
亭上翠柳低垂，绿叶拂瓦。
很平常的一个地方，不够高雅，也不够脱俗。
除了有个有点韵味的名字，洛寒天再也想不到等雨亭和别的普通亭子还有什么别的不同之处。
或许，等雨亭本来就是江呈书随便选的一个地方呢？
洛寒天自嘲地一笑，觉得江呈书所谓对自己的尊重，可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
不过，不管怎么说。
十天时间到了，洛寒天如约到了约定的地点，危机也随之而散。
洛寒天反思了这些天的事情，除了将几个同伴送入了镇抚司大牢里外，其他的他觉得自己干的不错。
基本上，求死的都死了，找上门来的人都有了自己的归宿。
洛寒天放眼望去，亭中只有一个人。
距离等雨亭中还有一段距离，洛寒天并未定睛细看。
他只是猜测道：“江呈书这么自信？单刀赴会？”
也不怕自己直接取了你的狗命。
洛寒天提步前去，快到了等雨亭的时候，看清楚了亭中人。
是个女子。
“来错地方了？”
洛寒天皱起了眉头，极其不解。
江呈书既然已经亲自邀约，是没理由本人不来的。
洛寒天想不明白，走进了等雨亭。
当女子看清了洛寒天的容貌时，微微睁大了眼睛。
“传说是真的。”
说完，女子随即恢复了平静。
洛寒天问道：“不知阁下，你是哪位？”
女子一阵比划，同时说道：“奴婢有一事相求。”
女子的手势，是弄神堂的人。
洛寒天更加不懂了。
为什么弄神堂的人会在这里？而且，一见面就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
或许有诈？
洛寒天打起一丝警惕，选择了不动声色。
女子自我介绍道：“奴婢，无期。特奉素女之命前来接应画仙。”
洛寒天瞬间了然，她是素女的人。
但是，这很怪。
素女人在大牢，不可能将消息传出去。
这个无期是通过什么找到自己的？
除非，镇抚司大牢里也有弄神堂的人。
想到这一层，洛寒天顿时有些释然。
整个天下，弄神堂可以说堂中眼线到处都是。
若是说镇抚司大牢里也有弄神堂的人，洛寒天是信的。
“何事？”
洛寒天终于问出了口。
无期松了一大口气。
她特别害怕画仙也如同传闻中的那样不近人情，不愿配合自己。
虽然，画仙已经如同传言中的那样俊俏非凡了。
无期更愿意画仙身上的仙气儿少一些，免得诸事不便。
“奴婢是堂中的一个堂主，直接接触的上司便是素女。我奉命来此……”
无期快速而又条理清晰的介绍了自己的来历，身份和目的。
洛寒天，明白了。
素女在镇抚司大牢里将消息送了出来，特意命她前来报信，知会主子一声她素女正平安。
“除了报平安外，她还有什么告诉我嘛？”洛寒天皱起了眉头问道。
无期说道：“素女还希望画仙不要意图劫狱，她说她可以自己出来。”
“还有呢？”洛寒天没得到想要的回答，继续追问。
无期想了想，笑着说道：“还有就是，她说主子要记得想素女。”
这素女，哎！洛寒天摇摇头，不禁莞尔。
正打算多问几句，无期看了看手中的沙漏，快速地说道：“没有时间了，奴婢告辞。”
说完，不待洛寒天有所反应，无期立即动身，快速地从北边离开了等雨亭。
这么急？
洛寒天虽然心有不解，但是没有动手阻拦。
弄神堂某些方面和阎罗殿很像，他们都有着其独特的行事作风。
比如说，阎罗殿判官敢对朝廷命官悬梁吊颈，江湖上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目送着无期离开，洛寒天心道：素女没有性命之危，不幸中的幸事。
至于吴音音，洛寒天不确定她的安危，应该还活着吧。
待会儿问一问。
几乎是无期消失在洛寒天视线中那一刹那，南边的某个转角处一大堆人马的足迹声响起。
这种声响里：有马车，有走卒，有亮晃晃的兵器：绣春刀。
还有专属于锦衣卫才有胆量和资格发出的怒气和威严。
江呈书命人摘掉了马车前的帷幕，因此，刚转角他就看见洛寒天背对他们，遥望北方。
邀约的主人还来迟了。
江呈书有种被人拂了面子的淡淡羞辱感。
按照计划出行，时间肯定是够的。
但是，他今天出门却刚好碰到有人在路上做丧事。
所谓是棺材拦路，可是非常不吉利的一种征兆。
江呈书眉头紧锁，顺着洛寒天看去的方向，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