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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00:05】
【00:04】
【00:03】
香炉交到了沈明烛手上。
倒计时在这一刻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新的文字提示：
【已解锁关键剧情场地：[婆娑殿]】
【获得关键剧情道具：虔诚的香火】
【虔诚的香火可以解锁一段回忆：[鬼点香]】
这香果然是鬼点的。
我猜对了。
脑中滑过这样的念头，沈明烛又载入了一段可以通过第一视角观看的回忆。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大片明黄色，看起来正是眼前这个空旷圆形大殿的墙壁颜色。
记忆的主人是个女鬼。
她双膝跪地，把手里的三支香依次点燃，然后将它们一起插进了大殿内唯一的香炉中。
“求菩萨保佑，让我把我的女儿找回来……”
“她被夺走了！她被那个人夺走了！真可恨！”
“她不能认其他人为母亲。我才是她的亲生母亲！为了生下她，我吃了很多苦……当初……当初我不是真心不要她的……”
“怀她的时候，我面临非常艰难的处境。可我没有把她打掉啊！”
“只不过……把她生下来后，我发现一切比我预料得还要艰难……我实在……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这才把她给抛下了……”
载入记忆后，沈明烛能感觉到女鬼的记忆非常混乱，好像有些搞不清楚面前的状况。
他只能“听”见她的大脑很凌乱地蹦出一个又一个的句子——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这句话好像就是地藏菩萨您说过的话吧？
您的心地如此善良……你能体谅我的吧？
听闻地狱很可怕，那里的其他人都在惩罚鬼魂……只有您心怀善意，只有您想渡我们！！！
对了，好像你也是女人……当上地藏王之前，你曾是光目女，对吗？
你是为了救母亲才下的地狱，那么，你应该能理解我的吧？！
人们说……心不诚的人，是看不见菩萨您的……
我点了香，也诚心许了愿，菩萨您能感觉到我的心诚吗？
求求你，让我见见你吧！
心里这么想了之后，女鬼再开口道：“菩萨，求求你让我见见你！”
“请让我把我的苦痛、伤心、煎熬，亲口告诉你！”
“大慈大悲的菩萨，求你保佑我脱离苦厄，远离苦海。”
“求你让我当面拜你！请你帮我找回我的女儿！！！”
过了一会儿，像是真的有菩萨听到了女人的祈祷，正对着香炉的墙面上竟赫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洞。
它像巨兽的嘴一般幽深，却蛊惑着人向它不断地、不断地靠近——
那是通往神明的路。
亦是离开这座大殿的唯一办法。
大殿内没有一丝一毫的风，可那三根香上的白烟居然动了。()
它们接连飘向了那个黑色的洞，就好像藏在洞穴深处的神明真的在接受香火的供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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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记忆画面全部消失了。
沈明烛的眼前又只剩下一片黑暗。
【目前剧情进度：50%】
【你接下来的任务：离开[婆娑殿]】
【任务时限：10分钟】
【09:59】
【09:58】
……
“沈明烛？沈明烛你怎么了？又看到幻觉了？”
“小仙儿，你没事儿吧？需要治疗吗？”
沈明烛轻轻呼出一口气，再摇摇头，对司星北道：“我没事。师兄，你身上应该带着香？”
“带着。怎么？”司星北问。
“我知道该怎么出去了。”沈明烛道，“不过我需要点香，拜神。”
司星北立刻明白了他在说什么。
“地藏王不会吃人头。这里恐怕早已被某个邪祟所占据。你叩拜的不会是地藏王，只会是邪灵、恶魔甚至是邪神！这香不能点！”
“小仙儿呐，你这师兄凶归凶，但他说得有道理。我们还是想其他办法吧。”
夏镜元接过话道，“对了，你刚才说的鬼点香，是怎么回事？你拿到香炉，就知道怎么出去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该不会你竟能直接从物品上读取到跟它有关的记忆？如果真是这样，你也太厉害了。”
沈明烛没多解释，淡淡回了一句：“谬赞了。”
听到他这话的司星北：“……”
——这会儿怎么不说你脑子里有个“副本”了？
沈明烛看不见司星北的表情，也不理会他的想法，只是简单把喜媚、灵灵、拍喜相关的故事做了分享，再道：
“那些规矩里提到过，除非是捡骨师，活人不能来这庙。喜媚从小生活在这里，性格看上去又老实本分，应该会遵守这种规矩。
“所以我刚才忽然想到，这庙既然不让人拜，会不会专门修给鬼来拜的？那么，喜媚也是死后做了鬼，才得以进入这庙。
“刚才我通过香炉看到的，果然是一个女鬼的记忆……我不确定她是不是喜媚。但总之我看见她点香，跪拜，许愿，然后墙上出现了一个出口。”
话到这里，沈明烛暂时停顿下来，微微侧过头，看向司星北所在的大概位置。
“我不能凭空幻想出破局的方式。
“所以，如果我点香、许愿，这佛殿内真能出现了出口，就可以证明这一切并不是我的幻想，对不对？”
司星北立刻道：“沈明烛，现在的重点，并不是要你证明什么。就算这一切不是幻觉……刚才你说了，这庙是给鬼修的。可你不是鬼，如何点香许愿？再者，你真敢和这种邪神做交易？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我有办法。这香我可以让灵灵点。她在我身
()上。”
沈明烛伸出手，直接做了个讨要的姿势。
“师兄，把香给我吧。”
司星北：“…………”
犹豫片刻后，司星北还是把一捆香从包里拿了出来。
他正打算先取出三根香探探情况再说，却见沈明烛伸出手，直接把整捆香都抢走了。那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简直让人怀疑他一直是在装瞎。
司星北怒极，还不好抢回来，毕竟这会显得他在欺负盲人。
沈明烛神色自如地收起其余香，只取了三根香出来。
紧接着他拿出银针，重新在眉间划了个十字，唤醒了沉睡的灵灵。
受到他额间封印的影响，灵灵这会儿变得非常衰弱，身体快透明到消失了且不说，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沈明烛咬破手指，将血喂养她，她这才短暂地化出实形，睁开了眼睛。
婆娑殿内无声下起了黑色的大雪。
比起先前，这雪大了许多，沈明烛感到了更深的寒冷。
这是灵灵在吃血后，能量场变强大了的缘故。
顶着黄梅梅的外貌，灵灵看起来美丽灵动，却充满悲伤。
她的能量场也因此充斥着绝望。
沈明烛被迫共情后，眼睛不可自控地变红了。
他用这双泛红的、湿润的眼睛注视着灵灵，说话的语气却充满蛊惑。
“灵灵，我带你找妈妈，好不好？”
灵灵下意识点了头。
沈明烛便把手里的香点燃，交到她的手中。
“你把这三根香插到香炉里，向住在这里的地藏王菩萨许愿。你告诉她，你想找到自己的妈妈。菩萨会满足你的心愿的。”
听到这些话，灵灵微微偏了过头，表情显得格外懵懂。
但她还是接过了那些香，然后转过身，按照沈明烛手指的方向，朝那香炉走去。
她跪了下来，举起燃着的三根香，似乎即将把它们插进香炉。
可下一刻，她脑袋一歪，眼睛瞪大，继而张开口，居然直接把那三根香吃了进去！
“嘻嘻……好吃……好好吃……！”
吃完香，灵灵整个身体顿时明亮了好几倍。
这一下，不止沈明烛，连夏镜元和司星北都直接看到了她的存在。
“我这是上好的苍术香，有驱邪的功效。”
出声的司星北。
他板着脸，眉眼严肃到几乎狠厉。
“这地藏王庙太不对劲了。驱邪的香，居然反倒成了养鬼的东西！”
夏镜元疑惑地挠了挠头，想到什么后，看向沈明烛提醒道：
“这灵体像是天生就有残缺。在降魂术作用下，残缺的灵魂能够借黄梅梅的形貌走动，但它没有灵慧，看来根本无法许愿……毕竟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许愿，也根本不懂什么是菩萨。
“非诚心许愿，否则不可见到‘神’。这可如何是好？”
【04:39】
【04:38】
……
沈明烛瞥一眼视野里的倒计时，重新拿出三支香将之点燃。
司星北问他：“你还要再让那个灵灵做尝试？师门里有操控游魂的办法，我可以帮你。”
沈明烛摇头。“没有试错的时间了。不如我亲自来。”
“亲自来？你想做什么？”
司星北瞪大了眼睛，“你疯了？你想用灵魂出窍之术？沈明烛，你想没想过后果？灵魂出窍也是本门禁术，我警告你——”
“人都要死了，还顾及什么门派规矩？”
沈明烛冷静地打断了司星北的话。
“灵魂出窍后，我会变得十分虚弱，你很容易就能对付。如果你就那么看不惯我的作为，想清理门户——
“师兄，如果这庙的主人真是某个邪神，如果我跟它做交易后，也会变为邪祟……到时候你可以直接杀了我。”
沈明烛并没有理会司星北的反应。
他只是迅速抹掉了额间的血，重新将灵灵予以封存，然后他拿出一张空白紫符，再次咬破手指，在上面画起了咒。
画好符咒，沈明烛将它贴在额间，再盘腿坐在地上，抬手掐着法决道：
“阳九流，阴九流，架起九牛二虎造坟头。
“新坟拿得连根窍，老坟造得血崩流。
“带亡神，带亡神，打马将军带我亡神……”
沈明烛感到身体变得极为轻盈，当他想飘起来的时候，心随意动般，意识随着灵魂就那样飘了起来。
悬停在半空之中，沈明烛回过头，伸手向下探去，碰到自己了自己的头发，感觉到了极为明显的死气。
这感觉颇为玄妙，与此同时沈明烛隐隐感觉到自己心中戾气越来越重。
只因他发现，灵魂离体，可他依然目不能视那个冰冷轮廓封掉的不止是他肉|体的视力，更包括他的灵魂！
他居然连灵魂都瞎了！
不仅如此，他发现视野里的倒计时犹在继续。
看来哪怕他做了鬼，这些文字也不会放过他！
沈明烛双拳握紧，感到自己被戾气与怨念包裹，某种恨意正在他的周身奔涌游走，似乎亟待找到一个出口。
我本质上就是个愤世嫉俗的人。
抑或是我只是受到了这个副本里鬼魅怨念的影响……
沈明烛搞不清楚，灵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眉心赫然出现了黑气，竟隐有化为厉鬼的前兆。
瞧见这一幕，司星北当即掐着法决大喝：“神师所唾，严如雪霜，唾杀百鬼，催木成钢。奉太上老君喼急如律令，百鬼妖邪速退！”
“沈明烛，你在干什么？你给我清醒一点，如果后悔了，马上回来！否则没人能救你！”
司星北的声音在沈明烛听起来很不真切。
仿佛两个人隔了一段漫长的时空。
不过他那几句咒令终究是有效的。
沈明烛眉心的黑气立刻褪去，神智也恢复了清明。
他意识到司星北似乎格外愤怒。
这让他感到很奇怪。
——那人到底在生什么气呢？
沈明烛思考了这么一瞬，也就放下了。
他不再耽误，迅速从自己的身体处取走三支香，走向香炉，将香插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