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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公公听此唇角微勾，却只是把自己的腰背弯得更弯了。
“朕再问问你，你觉得是成王之子更有当天下之力，还是朕的那几个儿子更能匡扶社稷？”
这样的问题过于直接而过于危险，如果换做是其他人，此刻估计要怕得连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夏公公能够在老皇城的身边呆这么久，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但也不得不承认，此刻的他是连呼吸都在拿捏着的。
“成王之子，小小年纪便有无匹魄力，自是有当天下之力；圣上之子虽平日不言，却有沟壑于胸。若论匡扶江山，到底是有能力者为王还是远观全局不言者能称王，圣上不是要比奴才更清楚吗？”
成王之子也就是君临，夏公公这话一说就是表明君临有小聪明却不是当皇帝的料，顶多算是个肱股之臣。而圣上的那些儿子呢？看着是一个比一个没本事，实际上都是能遣工调将的王者之才。
可是，君临到底是不是仅为小聪明那么简单，而圣上之子又是不是仅为大智若愚那么简单，老皇帝的心里比夏公公清楚。
如果夏公公真的就顺着老皇帝的意思，说出了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或许明日城门上又要多挂几个人头了。
既然这样的话，他以模糊之语暗示自己的意思，让老皇帝以为他是个短见之人，反而更能保护好自己。
“哈哈，你一直是个聪明人。”老皇帝干涩笑道。
可是让全世界的人都向夏公公这么以为，基本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他的儿子们有多么平庸，是老皇帝自己最明白的了。
可难道就这么把自己的江山交给君临吗？不，不可能的。
他当年费了那么多的力量，才终于坐在这了个位置上，如何能够如此的轻易移动？
他宁愿让奉国直接烂在自己后辈的手里，也绝不会让荣安侯之子粘上分毫。
“你下去吧。”老皇帝想到这里，闭着眼对夏公公沉声下令。
夏公公恭敬无声退去，偌大寝殿独留一身材干瘦的老人躺在宽大的龙袍里。
此刻的君临，正坐在秦桑家里吃茶。
“说起来，还是你的果茶更得我心意些。”君临咂摸着嘴，别扭地称赞秦桑。
“好喝你就喝着吧。”秦桑无奈地看着面前这个傲娇的小公子，心想能从他嘴里听到一句赞赏的话也是难得。
不过现在她还在为老顾的事情烦心，无心去处理其他事宜。
“你若是没事，就帮我多做点这样的果茶。到时候我放到自己的屋里，闲来无事也能喝上一口。”小公子轻轻嗅着杯中泛黄茶水对秦桑说道。
秦桑摸着自己的额头：“我可没什么空闲的时候。我这也就剩下这么点儿了。我也不要这些了，到时候你全带走吧，可别让我忙东忙西的了。”
说着秦桑随手拿起了一本账本，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这本账本我看你看了一个月了，难道最近都没有新的账本要交给你处理吗？黁还恶化，看来你也不是很忙啊。”小公子笑着看向秦桑手里那本账本，淡淡说道。
秦桑立马放下刚刚拿起的账本，这才发现自己有些不对劲儿了。
自从她和老顾连上线之后，她再次陷入了混沌的状态，之前秦柔和她说的那些是一点儿也不算数了。
她自己也不是想要这样，毕竟比起思念老顾，她更希望自己能够好好地做好当下的事情。
但如今，让她完全清心寡欲，又是何其困难呢？倘若真的能够做的那样，她对于老顾的情感应当不过如此吧？
“我就是随手看看罢了。”末了秦桑如是补充。
“你若是真的受不住，何苦一直为难自己看这些枯燥乏味的东西？”小公子放下杯子，里面的果茶被他喝的干净，“明日和我去茶楼听戏，你有这个意愿没有？”
秦桑笑道：“我又不是没去过，你真以为我是个泥腿子，所以你们看过的那些都没有看过吗？”
秦桑在上辈子瘫痪着的时候，总是利用网络浏览各种各样额东西，特别是戏曲之类的东西，她也是喜欢得紧。专业的方面她虽然不了解，但多少还是能够看得懂，欣赏得了的。
“我知道你们眷村发展的话，你也是个有见识的女子。不过，你真的敢说自己已经把所有的戏都看过了了吗？”
“这……我倒是不敢这么说。毕竟天下的好戏，哪里是朝夕之间就能看完的？再者日新月异，新戏总是看不完的。”秦桑微微低头道。
“这就是了。今天早点休息，明日本公子就带你去看戏。”说着小公子站起身，摇着扇子就故作风流地走回了自己的屋里。
小五是真不知道自家主子一天天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但能怎么办呢？他又不能够为自己的主子做决定。
第二天，秦桑起得也早。
并不是有多么期待小公子要带她看的戏，而是真睡不着觉，一个人蒙在被子里，难受又无处发泄。
老顾的声影，也总是在她的脑海里不停地晃荡着。
就算她再理智，知道自己不能够1因为想念老顾而耽误其他的事情，可又能怎么办呢？她的想法很多时候就是她控制不住的。
印在了她脑海里的一切思念，不经过她的指示便会擅自出现，然后打乱她的所有计划，趾高气昂的命令她想起那个此刻不该想的人。
“这么快就准备好了？”小公子揉着自己的惺忪睡眼，他原本以为自己起得足够早，起码是比秦桑早的，没有想到的是，秦桑动作更快，天微凉的时候就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他了。
“是你太慢了。”秦桑提不起自己的眼皮，满眼忧虑。
这样的忧虑带着些阴郁，和平日里的秦桑比起，大有不同。
小公子心有不安道：“你是觉得本公子带你去看戏，不是你值得高兴的事儿吗？”
秦桑无奈道：“我很高兴，但是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