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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是他！
是古尘！
当真是古尘！
依古尘那杀伐果决的性子，如今朱建良都被救出来了，他直接动手也不是不可能！
不，不行，不能就这样死了。
还有转机，一定会还有转机的。
秦汪洋心念一动，转了转眼眸，甚也顾不得，转身就跑。这一刻，所有的颜面与身价，都付之东流。
他只想活命。
且说梁夜，或许日后该叫他古尘了。走到这一步，他终是不需要再隐瞒身份。
古尘微微抬手，长剑旋转在他的手心画成一个圈。自己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秦汪洋欠他的那条命，眼下是时候还了。
长剑出手，若是掷出去，可正中秦汪洋的后心。只是寇容微微抬眼，那长剑竟是停在虚空，而后几息才落地。
秦汪洋终是跑远了。
寇容如此做法，不仅梁夜不解，纳兰璃也分外不解，开口问道：“你为何相拦？他死了，不是一了百了？”
“这样轻易地死了，你可痛快？”
纳兰璃语遏。
就这么轻易地死了，还没等他的其他仇人好好报复他，着实有些不爽。
寇容对古尘说道：“想要他死，还需等等。”
秦汪洋不代表秦家，秦家不止秦汪洋。秦家强盛不止因为秦汪洋与秦央位高权重，也不仅仅是因着不世军。
若要让秦汪洋死，那很容易。
但秦汪洋死，不代表将秦家全盘拔起。
梁夜问道：“等什么？”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初春，每日的晨光尚且还短，看过秦汪洋这场闹剧后，几乎也过到了头。
纳兰璃与寇容未曾用过晚宴便离去了，离去之时，还带上了明月回府小聚。
只道是，宝珠在府中等她。
如此一来，府中只剩下古尘一个人。
他对这周遭的一切都高度敏锐，预感告诉他，今夜绝对会有事发生。
不然纳兰璃绝不会强行带走明月。
是不是寇容要他等待的那个人要来了？
砰！
只听一道响动。
有人。
古尘在黑夜中遁了身形，寻声而去，却见地上掉落了一颗鹅卵石。
……鹅卵石？
他的心一顿。
接着，又是一声响。
身后再次出现一颗掉落的鹅卵石。
速度愈发的快了，宛若棋盘上的棋子被搓林了木筒里。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下了一场鹅卵石的雨。
只是那鹅卵石却是丝毫不伤害古尘，而是绕着他的周围有序的铺成了一条去往他身边的小路。
到了眼下，来人方未献身。
但古尘已经多少知道了来人是谁。
他的心一沉，语气也冷了几分：“既然来了，便出来吧。”
“嘻嘻。”一阵伶俐的笑声传来，有一道鲜红的身影，蹦蹦跳跳而来。
来人光着脚丫，似是不畏乍暖还寒的寒冷，脚腕挂着一串银铃。
她的面上，傲气凛然，端的是英姿飒爽。那种伶俐的笑声，并不该是她口中发出的。
那笑声，只是一种声调，那种冰雪一般的眉宇中，本不该带有笑意。
秦曼曼。
原来，寇容让他等的人，是秦曼曼。
秦曼曼一步一个鹅卵石的踩着，脚腕上的银铃叮铃作响。
好巧不巧的，她在最后一颗鹅卵石上打了滑，直直的摔向古尘的怀里。
古尘微微一侧身，避过了她。秦曼曼手指轻轻一撑，在半空中曼妙的翻身，稳稳的落在地上。
“小哥哥，你不乖哦，害得我差点摔在地上。”
以她的身手，哪里会摔在地上？
古尘面色未变，“你不是好生生的站着？”
他的反应这样冷淡，秦曼曼一愣，从前古尘不是这样的。
他应当是围在她身边，被她甩的团团转才是。
难道古尘还在为那件事记仇？
秦曼曼终是站定，微微后退了数步，垂下目光来，“阿尘，对不起，我知道你是怪我当初那样做，可我，可我根本没办法！我是秦家养女，他们让我做什么我便只能做什么！”
这些话，古尘只是冷笑。从前，他也是这样认为的。
“阿尘！你以为我不痛苦吗？我那么爱你！你以为我那样不痛苦吗？！你以为这么久以来我不想你吗！”
此言一出，古尘才微微抬眼，手指一动，一片柳叶飞了出去，不偏不倚的拍在秦曼曼的嘴唇上。
那双唇，瞬间红肿起来。
爱他？
爱他会给他下软筋散吗？
爱他会直接挑断他的血管吗？
痛苦？
看着他泪流满面虚弱出声只想要个结果的时候她痛苦吗？
看着他被人退出去咒骂着丢下承天门的时候她痛苦吗？
现在来和他说爱？
简直荒唐至极！
“秦曼曼，两年不见，你还是一样的虚伪。”
怎么会这样？
她都这样说了，他竟然连一丝一毫的松动都没有？
他从前那样爱她，可以说是为博红颜一笑穷尽生命也无妨。
如今变成这样？
难道就因为那明月郡主？
她可不信。她想做到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秦曼曼终于是挤出来了两滴泪，“阿尘，我知道你是怪我了，你心中定然是记恨我的是不是？我也知晓，你现在娶了明月郡主，我们回不去了。”
“可是，你曾答应过我的，你不可能会将秦家要你做过的事情说出去的，难道你都忘记了吗？”
红烛夜话，情丝流转，柔风甘雨露，月有清香花有阴。
那时，他确实是答应过的。
可他答应的，是救了他一命的小姑娘，并非是那温柔乡。
秦曼曼自然也是知晓古尘对过去的那小姑娘看的有多重，从前在一起时也曾多少掏出一些话来。
“小哥哥，就算你有了明月郡主为妻，我们小时候的过往，你也不能忘记啊！你看啊，我带来了这么多鹅卵石，就像我们小时候那样！”
到了这一刻，她竟然还在冒充那个小姑娘！
可惜她不知晓，他已然找到那个小姑娘了，那个小姑娘如今便是他的妻！
“秦曼曼，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了你吗？”
映着古尘的声音，一把宝剑出现在他的手中，太久不曾破封，此刻锋芒乍现。
“你欠我的那条命，也早该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