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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经入秋。
慕澜躺在尹剑的怀里,最近自己昏睡的时间竟已比清醒的时间还多,怕是已时日无多,这几日的清醒怕是老天爷给她最后的恩赐。她痴恋地看着身旁的尹剑,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竟已如此爱他,她用双手缓缓揽上他的臂膀,那唇恣意的吻在他的颈上、唇上、眼上、额上,无一吻不倾诉着她对他无比的缱绻和眷念。他们紧紧依偎在一起,百般不舍,万般依恋地缠绵。
第二日清晨,慕澜和往常一样躺在尹剑的怀中熟睡,尹剑用双指探在她的手腕上,陡然间他脸色鄹变,口中喃喃:“她怕是等不了了。”
好不容易等慕澜迷糊醒来,尹剑轻轻吻在他的额头上,那眼神柔柔的,所有的担忧和心痛都被他压抑了下去,他轻声说道:“澜儿,我们今日需启程去景山找薛老头。”
慕澜已猜到了几分,怕是自己快到了油尽灯枯之时,她点点头。
他们走出小木屋,但见几十名白衣男子已等候在屋外,慕澜不解,尹剑只说:“他们与我们同行一程。”
屋外不远处的大树旁拴着两匹骏马,他们翻身上马,慕澜骑在马上咳喘不止极为吃力,尹剑看着心疼,一跃而起,落于她的马上,从身后抱住她,两人同乘一马从后山小路朝五岳派山下奔驰而去,三十名白衣男子尾随其后。
骑到山下,只见黑压压的大军挡住去路,慕澜惊愕。
尹剑对那带头的白衣男子说道:“少伤人命。”
三十名白衣男子围在他们身旁,挥舞长剑,长剑所到之处兵士均瞬间应剑倒地,兵士们便不敢再靠近,给他们让出一条道路。
行至道路的尽头,慕澜只见一人挡在道路中间,正怔怔的望着她,仔细一看这人竟是楚皓,慕澜心中为之一震。
此时的楚皓头上竟已银丝满布,连月以来的久攻不下的心力交瘁,以及对慕澜无尽的思恋,让他的面容极尽憔悴,合着他那眼中的楚楚深情,直让人看了心碎。
慕澜心中不忍,她万万没想到楚皓竟会如此离不得她,她更不知楚皓为了她已在这山下守候多月。
她对尹剑说道:“我要同他说几句话。”她欲便翻身下马,尹剑拉着她的手不愿她离开自己身旁,但最终还是松了手。
她下马走到楚皓跟前,看着楚皓斑白的发丝,深陷的眼眶,泛红的双眼,愧疚、心痛,涌上心头,她说道:“你何苦为了我成了这样,此生是我对不起你,我求你把我忘了。”
楚皓哪愿听她说什么,他把她一把揽入怀中,紧紧抱住她:“你可知我想你想得多苦,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尹剑双拳紧握缰绳,看着眼前一幕,只觉浑身血气翻涌,此刻他哪里还容得慕澜被别的男人抱在怀中。
慕澜拼命挣脱,可楚皓哪里舍得放手,他近乎痴狂,把她越抱越紧。“澜儿,你可知我有多爱你,我即便是丢了性命,丢了江山,失了一切,也不会再让你离开我半步。”楚皓口中喃喃。
“楚皓,你这又是何苦,我的人,我的心都给了旁人,我和你今生再无缘分。”慕澜不忍道。
忽然慕澜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一把紧紧抓住,那人硬拽她的手臂力道极大,把她从楚皓的怀中猛然强行拖了出来,她手臂生疼,转头一看,不知何时尹剑已站在她身后。
她看到了尹剑眼中的妒火,她央求道:“尹剑,别伤他。”
尹剑抱起她一跃回到马上,大吼一声:“谁敢拦我,拦我者死。”那吼声响彻山间。
楚皓拦在马前,如磐石一般。
尹剑双腿紧紧夹住马肚子,纵身一跃,那马便随着他们腾空而起,从楚皓头顶一跃而过。
慕澜回头看着绝望无助站在原处的楚皓,心中怆然:“楚皓,今日一别怕是永别,愿你把我忘了。”
路上,尹剑抱着慕澜骑在马上竟一言不发,慕澜心中难受,我就只剩几日好活,你却还要和我怄这个闲气,忽觉胸口一阵闷疼,一口温热的液体从喉间呛咳而出,眼前一黑便失了知觉。
大营内。
楚皓沮丧,失落,绝望。
他口中喃喃:“澜儿,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追回来。”
他喊道:“来人,找人把今日马上那两人画出来,快马加鞭把两人的画像发到各州郡县,就算翻遍南朝也要把他们找到。”
三日之后京师各地,大街小巷,所有村落,出入要塞,皆贴满了悬赏找寻尹剑和慕澜的告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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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澜自从那日在马上晕倒后就再没醒来,尹剑心痛至极,不停用掌给她渡气,她才凭着一丝微弱气息勉强撑到景山薛神医处。
尹剑抱着慕澜冲进薛神医的木屋,他口中嘶喊道:“薛老头,快救救她。”
薛神医上前探了慕澜的脉说道,:“哎,没想她的命比我想的还短。”
一听此话尹剑瞬间崩溃,歇斯底里地哀求道:“求你救救她…你若要我的血你就都拿去…只要你能救她…老天爷求你不要夺走她…”
薛神医转身到墙角的斗柜中取了一粒丹药送入慕澜口中,他说道:“这颗丹药可暂时保她十日气息,到时我的绝情花也该结果了。十日之后她能不能活,只看她是否是你挚爱之人。”
听闻此话,尹剑这才平静了些,急切问道:“你已找到了救她之法?”
薛神医道:“救她需耗你半数修为,你可愿意?”
尹剑道:“修为耗尽我都心甘情愿。”
薛神医道:“我需取你一碗心头血,取走你心中情爱和半身修为,与那绝情花的果实融成丹药,你若爱的是她,她服下这丹药后便能活。”
尹剑当然爱她至极,他说道:“只要能救她,做任何事我都愿意。”
薛神医又道:“心头血取走之后,你会昏睡三日,三日之后你便忘情弃爱,再记不得她…”
尹剑心中百般不舍…他怎舍得忘了她…她若醒来知道自己已忘了她,她又该有多伤心。他问:“有何办法再记起她?”
薛神医道:“你可知通心宝镜,它可听相爱之人彼此心声,可以看见所有自己和对方内心所想,能让你知晓你和她之间你所不知之事,能唤醒你所有感情记忆。”
尹剑自然是知道通心宝镜所在,他长舒一口气,口中道:“这样便好…”
他拿笔写下:“此女是吾此生最珍爱之人,务必好好待之。去谷幽山找寻通心宝镜,可知与她过往。”
他把谷幽山通心宝镜所在之处的地图画在纸上,把书信和地图封入信函之中,千叮万嘱让薛神医保管好此信在他醒后交还给他。
尹剑轻吻在慕澜的脸颊上,在她耳旁轻声说道:“澜儿,老天爷终究还是不会拆散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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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皓在京师大营内苦等消息,只见一铁骑快马来报:“有一樵夫,在景山上见过那画中的白衣男子,怀中抱着一个昏睡的女子,不知是不是画中人。”
楚皓听闻此消息,猛然站起身,冲出帐外,翻身上马,朝景山方向飞奔而去,三百铁骑尾随其后。
楚皓在景山上满山遍野的寻找慕澜,直到找到了那间绿树环绕的小木屋。
他推门进去,只见尹剑和慕澜仍躺下榻上还未苏醒。薛神医正守在一旁。
薛神医见他进来,怔怔地看了他许久,
楚皓看见慕澜躺在榻上心中一惊,匆匆走到她身旁,用手抚在她的脸上,他抬眼看薛神医焦急问道:“你把她怎了?”
薛神医说:“我是在救她,她刚服下我炼的丹药,或许明日就会苏醒。”
楚皓看着熟睡中的慕澜只觉心焦,眼中尽是担忧。
薛神医又问道:“楚逊是你何人。”
楚皓哪有心思搭理他,眼中只有慕澜,只说:“是家父。”
薛神医眼中似有故事,缓缓说道:“难怪如此之像。那年我快饿死街头,你父亲对我有一饭之恩,收留我数日,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薛神医心中只道楚皓是故人之子,对他毫无防备,便把三年前如何给慕澜续命,今日又如何救她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和楚皓娓娓道来。
可他却不知此时的楚皓早已迷失了心智,只听楚皓大喊一声:“来人,把这老头拉出去埋了。”
薛神医不明就里就被生生拖了出去,他口中凄声喊道:“老婆子,我今日就要来陪你了…”
薛神医连同他怀中那封尹剑的信函一齐被埋在了深深的地下。
楚皓走到尹剑声旁,他极想把这个强劲的对手一刀毙命,可究竟还是没有,他心中只道:万一有朝一日澜儿知道我杀了他,她必定会恨我。既然恢复他记忆的办法已随那老头长埋地底,尹剑此生便再记不起澜儿。他若忘了澜儿,比让他消失不见更能让澜儿死心。
楚皓小心翼翼地抱起慕澜,眼中满是溺宠,重获至宝一般,脸上掩饰不住失而复得的喜悦。他痴看着怀中慕澜,抱着她离开木屋,只留下躺在榻上的尹剑,并未伤他分毫。
第二日,尹剑醒来,已失了六年的记忆,不知甄莹是谁,更不知慕澜又是谁,脑中只剩五岳派的教中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