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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迪南德：“……”
脸上明明还挂着笑，但掐他脖子是真的用了不小力道。
他抿了抿唇，有些无奈：“有话不妨直说。”
从各种意义上来讲，谢荔不觉得费迪南德能威胁到她的生命安全，略微思索了一下，她决定吐露一部分所知的事实。
“诺亚告诉我，军方之所以查封雇佣兵协会，是因为你和霍流颐达成了交易。”
听到这话，费迪南德眉峰上扬，对她的话不做置否，眼中丝毫不见慌张，反而露出一丝意想不到的期待。
“什么交易？”
谢荔遗憾地摇了摇头：“还没有破译出来，他劝我离你远点，也暂时不要前往伊夫岛。”
两人之间的气氛不见剑拔弩张，谈话甚至称得上友好，但谢荔全程没有松开手，仿佛只要一发觉不对，下一瞬就能掐断费迪南德那脆弱的脖子。
“你很信任军方？是因为温遂白吗？”
这是他们之间的问题，为什么又回到温遂白身上了？
谢荔微微皱了皱眉：“怎么，要想着为自己辩解了吗？”
费迪南德笑了一下，面色坦然不见半分紧张，语气也一如既往随意：“不，他说的没错，我的确曾经和霍流颐有过合作。”
“对于S级向导量产计划也有所耳闻，不过具体事项没有参与过，只为她提供过一段时间仿生人动力中枢的核心材料。”
说到这里，他眼角微微下压，脸上的笑容完美得无懈可击，没来由的让差一点就紧张的气氛松弛了不少。
“你见过了吧，她的那些仿生人？”
“那些成果，比斯温科技要先进至少一百年。”
像是怕谢荔不信似的，他唤醒终端，调出了一个合同的投影，说道：“不相信的话，可以仔细看看。”
“时间、地点、交易内容、交易金额。”
谢荔只稍微瞟了几眼，果然发现那份合同的交易内容与他方才所说分毫不差。
“谢荔，我说过吧？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比你以为的还要惜命——”
然而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谢荔嗤笑着打断：“你要是真的惜命，现在就离开埃尔顿，回银河城去。”
话题百转千回，最后又扯到了这个问题上。
费迪南德摇了摇头，一脸肯定：“这个世界上，我只相信你和温遂白。”
“真正的生死关头，温遂白肯定不会管我，但以我们的交情，你肯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死。”
谢荔：“……”
话说到这里，谢荔其实已经差不多相信了费迪南德的话。
其实信任与否已经不太重要了，无论费迪南德的目的是什么，都很难伤害到她。
而此时此刻，他们距离最后的真相，只隔着一片冰封的海域。
见她沉默不语地松开手，费迪南德眼珠子一转，唇边的笑意漫开：“对了，作为朋友，有一个小小的情报，我可以免费提供给你。”
谢荔立刻抬起眼：“什么情报？”
“霍流颐在第一军事大学组建了几个实验室，研究的是太阳磁暴，以她的能力，或许早就研制出能够模拟太阳磁暴的装置了。”
这倒是不意外。
当初经历的那场磁暴，从头到尾都透露着怪异和违和，如此一来，倒也说得通了。
谢荔没有再说什么，沉默地刷着终端，想要在一堆真真假假的新闻里，找到一些可以窥视到真相的蛛丝马迹。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雇佣兵协会的总部被军部查封之后，协会的网站和论坛也都被封禁。
谢荔叹了口气，一脸无趣地关掉页面，支着下巴看向了窗外落满积雪的街道。
就在这时，终端又响了起来，她垂眸一看，竟然是莉莉娅，于是点了接通。
“谢荔姐姐...”
开口就是沙哑的哭腔，很明显她已经知道了父母的死讯，以及斯科特家族的各种变故。
“以后我就是没有爸爸妈妈的小孩了，哥哥...哥哥也不见了...”
谢荔叹了口气，安慰道：“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到阿尔瓦的。”
不止是莉莉娅的父母和兄长，克莱尔和夏佐现在还躺在医院里，生死不明，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霍流颐那个女人和她背后的阴谋。
有的人就是这么疯狂和无可救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丝毫不在意他人的生死。
可是...凭什么呢？
凭什么他们就能随心所欲地剥夺他人的生命呢？
在此之前，她还能不去想那些失去的东西，一心就想让霍流颐和她背后的人付出代价，可现在听到莉莉娅的哭声，无法平息的怒火在胸腔中熊熊燃烧起来。
费迪南德先前还一脸闲适，可眨眼之间，他忽然发现谢荔的眼神暗了下来，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丝不对劲。
没等他想明白这番转变是为何，忽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紧张而窒息的气氛瞬间充斥着狭小的车厢里。
是物理意义上的窒息。
他脸色一变，立刻推了推谢荔的胳膊，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被这么一打断，谢荔蓦地回过神来，脸色依然得不行，但萦绕在车厢内的窒息感瞬间消失。
费迪南德松了口气，大口喘息几口，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不知道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谢荔，如果刚才我没有提醒你，我已经死在这里了。”
谢荔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视线，而是继续与莉莉娅说话：“没什么事，我现在也很安全，你好好待在拉古河，不用担心我的安全。”
虽然她这么说了，可莉莉娅哪能真的安心。
父母被谋杀，哥哥不知所踪，现在她最信赖的人，又被卷入了无穷无尽的阴谋与麻烦之中，未来或许要会面生与死的角色，她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都晦暗起来。
可是她不能再哭了，也不能再为她的谢荔姐姐添麻烦了。
“谢荔姐姐，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很期待我们的下一次见面，那个时候，我一定要让你看到一个更好的莉莉娅。”
绝对不会成为任何人弱点的莉莉娅...
说完这番话，也不管谢荔怎么回复，她直接挂断电话。
而谢荔则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直到费迪南德轻咳出声，她才像是忽然回过神一般，转头看他，眼神就像是最初遇见时那样，澄澈而明朗：
“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