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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之前还凶神恶煞的老妇人此时脸上的表情也渐渐缓和下来。她盯着那老头，眉头渐渐拧在一起，使她原本皱巴巴的脸看上去更加的不堪入目。那是一种极其复杂的表情，既像是仇恨，又像是疑惑，我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感觉，但是却能明显感觉到其中的故事。
而老妇人身后的那个小女孩明显是被这个老头吓到了，她拼命地往老妇人身后躲避，还一直拉着她的衣角，像是在央求她快点带她远离眼前这个怪里怪气的老头。但是老妇人仿佛失了神，任凭她怎么叫也不回应。
“剑南，不对劲啊。”不知什么时候，大壮和小冉来到了我身边，正一脸疑惑的打量着眼前这奇奇怪怪的三个人。
“你也瞧出来了？”
“可不是。你说，这三个人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啊？哎，要我说八成还得是个挺狗血的故事。”
“去，别瞎说！”我拍开大壮搭过来的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老头和老妇人脾气都相当古怪，虽然现在他们短时间内看起来已经不打算跟我们动手了，但是难保他们不会临时变卦。
大壮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立即住了口。我指指前面那三个人，示意他继续看着。
大概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那老头忽然一动，冲上去就将小女孩拉进了自己怀里。小女孩顿时惊慌失措，拼命地挣扎着想要逃离，但那老头的双臂就好像是铁打的一样，任凭她怎么叫怎么扯都弄不开。大概是真的被吓到了，之前就算被我攻击都不漏惶恐的小女孩眼角居然泛起了泪光。
老头把头埋在小女孩瘦弱的肩膀中，低声咕弄着什么，但是因为距离太远，加之小女孩一直在高声惊叫，我们根本听不清那边的话。而老妇人则一直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似乎还在愣神。
可能是因为小女孩挣扎的太激烈了，老头没办法，最后还是松开了她。这一松不要紧，小女孩立马像是被什么东西伤害了一样尖叫着缩在老妇人身后，瘦小的身体一直不住的颤抖，这让老头尴尬的愣在原地。
“你不认识我了吗？”老头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说道。
小女孩摇摇头，退得更往后了。
“那你知道她是谁吗？”老头又问。他指的是一边的老妇人。
女孩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就好像在说：她是谁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又不认识你！
老头显出极其沮丧的神色，转而看向老妇人：“您一直都没告诉她吗？为什么不告诉她？”
听到这话，老妇人的眼睛里终于显出了些许光彩。“你怎么没死？”她用近乎耳语的声音轻声说。
“我，我怎么能死呢！我要是死了，你们怎么办？”
老头话音未落，只见老妇人一道符咒甩过来，正是冲着老头去的。老头一愣，直到符咒近身才反应过来，虽然下意识堪堪挡过，但还是被震翻在地。
“您这是干什么！”老头满眼迷茫。
“干什么？”老妇人恨恨地道，“你难道不清楚我想干什么吗？你这个不肖之人，你既然没死，这么久了为什么不来找我们？你可知道这么久以来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守在这破镇子，用一群没有修为的家伙苦苦熬着修炼！而你呢？从那天之后就不知所踪，我一直以为你死在那些人手里，还给你做了衣冠冢，结果，结果！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简直败光了宗门的脸面！”
“不，不是您想的那样的……”老头第一次变得不知所措起来。他局促的站在那里，不敢看老妇人的脸，“我，我那时候本来不想那样的，可是……我没脸面就那样去见你们，宗门发生那样的事说到底也有我的责任，我想……”
“行了！不要什么事都往宗门上靠！你这推卸责任的毛病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能改！”
“对不起。可是，我真的只是想有朝一日可以保护她，不让之前那件事在重演……请您相信我！”
“行了！”老妇人高声喝斥道，随即拉起小女孩的手，明显不再想理会他。
“嘿嘿，我说吧，八成真的是个古老的狗血故事。”大壮这次学尖了，不再大声说，而是凑到我耳边小声的耳语。
我也真是被他清奇的思路弄得无话可说，只好应付着点头称是。这会他更加自鸣得意，居然还沾沾自喜的跟小冉唠叨。我实在看不过，从背后狠狠地掐了他一下，他这才肯把他所谓的“狗血故事”打住作罢。
虽然他们的对话零散间断，而且大多数都像是追忆往事，不过从中还是可以察觉出一些故事的细枝末节。
“小玄蛇，你在吗？”
“什么事？”玄蛇戒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
“你知道他们说的那个宗门到底是哪个吗？”
“这个啊……”玄蛇戒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我还真不太清楚。如果是蛇国的事情我还清楚，但是外面的事，嗯……我还真是无能为力。”
“没事。”
我叹了口气，正想着还能从谁那里了解到这件事真正的始末的时候，身边的大壮却忽然死死地掐住了我的胳膊。
“你要干嘛！疼啊！”
“剑，剑南，你看哪儿，你快看！”
我顺着大壮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得也大吃一惊——只见那老头不知什么时候居然跪在了老妇人面前。
“求求您，您可以因为那件事不原谅我，但是请您务必告诉她我是谁行吗？”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老妇人的语气出奇的冷漠。
“因为……因为那天晚上我也有为了她豁出性命，这个理由还不足够吗？”
老妇人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犹豫。
半晌，她拉着小女孩转过身，让她看着老头。
“你知道他是谁吗？”老妇人指着依然跪着的老头。
小女孩茫然地摇头。
“他是你父亲，记好了，你能活到现在有他一半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