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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是我爹!”柳月儿惊呼出声,来不及多想,便转身朝楼下跑去。柳十娘叫了她一声,柳月儿也来不及答理她了。
元老爷带着人站在岸边,明明岸上平静如常,但河面却刮着古怪的大风。系在岸上的缆绳不知怎么松了,船已经在离开岸边足有一丈多远,但船又没有顺流而去,就只像一匹受惊的马,在原地前俯后仰地打着转。船上的人连站都不能站稳,有人想抛过去绳子,但试了几次仍滑脱了。
“爹!”柳月儿大声喊道,她亲眼看到男人就在船上,此刻正与其他人一起勉强扶着栏杆站起来,完全听不到她的喊声。
岸上扔绳子的人也在高喊:“我再抛过去,你们尽量接啊!” 那人在绳子上拴上一个铁锤:“你们小心,别被砸到!”
男人伸出手喊道:“ 抛过来吧!
绳子终于接住了,男人赶紧把它缠到栏杆上,但岸上“呼一一”地也开始刮起大风来,卷了许多沙尘径直冲入人们的眼睛里,柳月儿见男人和其他几个人一同好不容易才把绳子缠绕好,冲岸边大喊:“好了!快把船往回拉!
“太好了,绳子的一端是固定好在木桩上的,岸上的人只要把船拉回靠岸就好了。”众人顾不得风大沙子入眼,便开始一齐用力把船往回扯,柳月儿也想要过去帮忙,但却被一个人用力推开,大声呵斥:“小孩子不要过来添乱了!”
柳月儿跌在地上,沙子吹进了她的眼睛,她不断的用手背揉了揉,眼水止不住地往外流。突然船上发出一声木质的脆裂声,人们喊:“不好了!栏杆要断了!”
元大人大骂:“怎么可能新装上去的栏杆就断了?你们买的什么木头?”
旁边小厮则劝他:“大人先回屋里去吧!这里风太....”
柳月儿在混乱中,只觉得自己置身在无比混乱的境地里,满耳充斥的是呼呼的风声和人们喊叫的话音。大船上面还有一座二层小楼,都拼命摇晃起来。只听“哗 ”的一声,船上的风灯终于掉到地上,摔碎了又发出声响。
我刚现身,想把柳月儿给拉回来,谁知我还没赶到,柳月儿眼看那栏杆被绳子扯得断裂,船上的人也滑倒在地。
“爹!”柳月儿突然狂奔过去,却忘了她与船之间还隔着河水,只觉得失去重心,直到她一头栽入黑暗的河水里,冰冷的河水径直灌入她的嘴巴和鼻子。我飞快的跑过去,想救她,不过岸边人太多,我好不容易挤到水边。
“爹....”柳月儿手脚拼命乱划,想要把头伸出水面,但张开口却什么也喊不出,只尝到河水的味道。
“柳月儿月儿.....”柳月儿的头露出水面一瞬间,听见柳十娘在喊我的名字,但她什么都看不清,一个浪头盖下,她又重新没入了水里.....脚挨不到底,她仅存的意识是,虽然她掉进河里,但这明明还挨着岸边,她伸手乱摸,希望摸到上岸的石壁,但她用手抓、用脚蹬,都碰不到任何东西..
柳月儿只觉这里好黑,耳朵里也灌进了水,听不见别的,只有“咕咚咕咚” 的水声。她越来越慌,越来越怕,吸不了气,好难受....
我跳下河,也不管自己会不会游泳,连游带刨来到她身边。还没等我靠近,便看见柳月儿的爹游了过来,想了想,我还是游回了岸,她爹自然会救她的。
直到她感觉头发被人揪着,好几只手抓住我,将她重新放到坚硬的岸上,然后还有人不断用力拍着她的背。等柳月儿清醒过来的时候,看见很多张神情担忧的脸,有人说:“醒了!醒了!
“爹?” 柳月儿在这些脸中寻找她爹的模样,但没有找到。“难道爹还在船上?十娘呢?”
“爹!”柳月儿猛地用力撑起身,抬眼却看见元老爷就站在她的面前,他身两边站着一青衣和一白衣的少年,白衣的面容冷漠,青衣的神情若笑。
“呵,好了,小丫头醒了。”元老爷看着柳月儿,和蔼地笑笑。
“柳月儿!”柳月儿听出来是她爹的声音。
男人其实就在她的身后,她挣扎着起身,男人便扶住我。他全身和柳月儿一样, 都是湿漉漉的。
“啊?爹!你没事吧?”柳月儿看见他,终于心里一块石头落地。
“傻丫头,你怎么能乱跑到这来了?”
只听元老爷吩咐旁边的人道:‘把他们带到屋里去休息一下。”
“谢、谢谢大人。”男人在向元老爷道谢。
“咦?风.....停了?船也没事?”柳月儿想起想起刚才的画面,见大伙儿都没事便问道,“三娘呢?
男人拉着她站起来,跟着那元府家丁走向同福客栈大门,忽听得柳月儿这么发问,奇道:“柳十娘?你是说柳香馆的老板娘?你是跟她一块儿到这来的吗?”
“啊?是啊!十娘不在这儿?”
“还是自己先回去了?”男人奇怪道。
“刚才是爹跳到水里救我的吗?”柳月儿看着他身上的衣服,水还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流。
“是啊,当然了,我听见你喊我。但没等我回答你,你就掉进水里了。可吓到爹了,你怎能这么全都不顾就跑过来?”
男人的笑容很温暖,他虽然在责怪柳月儿,却满眼都是宠爱,我情不自禁想到了我爹,爹如果活着,也会这样吧!可是.....为什么柳十娘不见了?
柳月儿的衣服全都湿透了,低头看自己身上,脚下走过一路,都是水印。她被救上岸来过了多久?因为太过混乱,没人注意风怎么说停就停下了?我来到柳月儿身边,她看着我不说话,好奇道:“大哥哥,我身上都湿透了,为什么却一点也不觉得冷?”
柳月儿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快走啊,我们快到屋里去。”男人催促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