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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零零点点的月光透过枝叶的空隙倾洒了下来,把地面弄的支离破碎,就像是打碎的玻璃。
林子里不仅有虫鸣之声此起彼伏,还有许多莫名的野兽发出各种奇怪的声音,更有许多忽明忽闪发着绿幽幽光芒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们这些不速之客。
我的眼睛已经被师父打开了阴阳眼,林子里虽然黑暗,但是我却看的分外通明。我甚至看到了不远处草丛之中潜伏着一条手臂般粗细的花蛇,它高高的昂起了三角形的头颅,如琥珀一般淡黄色的小眼睛,闪烁着冷冷的光芒,它嘴里一条红红的蛇信子不停的吐出来又收回去,发出细微的“嘶嘶”的声音。
我看到这么粗的一条花蛇在不远处盯着自己,不觉便打了一个冷战,从小到大,我见到什么动物都不会害怕,哪怕是老虎豹子之类的猛兽,唯独就害怕蛇,无论这蛇是大是小,花的还是绿的,我一律怕的要命,我感觉蛇天生就是一种让人感觉到恐惧的动物,无形之中便散发出一种阴冷、恶毒、甚至是死亡的气息,让人不得不害怕。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当初在古蛇国捡回小命,以至于到现在,我看到蛇还心有余悸。我突然想起了蛇母,这么久没见,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仿佛在古蛇国的一切都过去许久了,但其实也不过一年。
我想到这里,不禁有些伤感,兀自长出了一口气,抬头看去,发现和凌霄已经走出了老远,身后已经看不到来时的路了。
清了清嗓子,我突然想跟师父说点什么,好打破这无言的沉寂,毕竟我这样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总是不甘寂寞的。
“师父……”我轻唤了一声。
“嗯。”凌霄老头应了一声,“剑南,叫师父何事?”
“没事,我就想知道师父您老人家赶尸这么多年,有没有遇到尸变这样的事情?就是比上次那丧尸还凶险的情况,有没有?”
我有些期待的看着他,希望他能说一个我不知道的故事。
凌霄老头听到我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身形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即便恢复了原样,头也不回的说道:“俗话说的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为师我也赶尸赶了几十年了,这尸变的事情何止遇到一次两次,曾经有好几次还差点要了为师这条老命,做我们这一行的,不仅要胆子大,还要有高深的道法,手脚上的功夫也不能弱了,一旦发生尸变,要快速的降服它们才行,要不然就只能是死路一条!”
说到这里,凌霄略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一年,为师一直教你手脚上的功夫,而没有教你道法,就是怕你看到那些发生尸变的尸体,手脚先软了,到时候想跑都跑不了,更别说制服他们了。”
我突然又来了兴趣,忙不迭的问道:“那师父您都是碰到什么样的尸变了?”
“这个嘛……”凌霄老头拍了拍脑袋,想了一会儿,才喃喃的说道:“要说尸变,我碰到过很多种,但是碰到最多的还是僵尸,这种尸变的僵尸,能力有强有弱,但是却又很多共同点;首先是四肢僵硬,头不低。眼不斜。腿不分,尸体不腐烂,其次,它们集天地怨气,晦气而生。不老,不死,不灭,被天地人三界屏弃在众生六道之外,浪荡无依,流离失所。身体僵硬,在人世间以怨为力,以人血为食。怨气越大的僵尸,能耐就越大,危害性也就最大,越是难以收伏。当年为师我就差点死在一具百年老僵尸的手上。”
我越听越是觉得有意思,眼睛里精光闪闪,又问道:“师父,那百年老僵尸是啥样?是不是身上长毛,指甲特别长,还有长长的獠牙,而且那僵尸为什么要吸人血呢?”
凌霄老头刚要回答我的这个问题,这时候,却听到两旁的树林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颇像是某种野兽在快速跑动是发出的动静,不禁为之一怔,眉头也紧跟着挑了起来。
我自然也听到这异常的响动,精神一下子也高度紧张了起来,慌乱的朝四周打量了一眼,对凌霄说道:“师父,这是什么声音,不会是虎狼豹子什么的吧?”
凌霄老头竖起耳朵听了一阵儿,沉声道:“这片林子,为师以前走过几次,应该没有虎和豹子这样的野兽。”
“那就是狼了?狼一般不会单独出来,肯定是好多条狼,它们肯定盯着我们许久了。”我依旧不停的朝四周打量着,有些慌张的说道。
凌霄老头摇了摇头,断然道:“肯定不会是狼,你听听这动静,它们都是从树上过来的,动作很快,而且数量也很多……”
我屏气凝神的仔细听了片刻,随后便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师父,你说的果真没错,都是从树上过来的,会是什么东西呢?”
我有些害怕,人最害怕的不往往不是死亡,而是无知,对未来的无知。
“现在没看到还不好说,做好准备,千万别让那些畜生惊扰了尸体,万一尸变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凌霄老头沉声说道。
“知道了,师父!”我一边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一边凝神戒备着,耳边传来了更加清晰的声音,是那种树叶被胡乱拉扯发出的哗啦哗啦的声音,这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我的心脏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它们马上就出来了,千万不要惊慌!”清凌霄老头再次提醒了我一句,这具话刚说完,就看到路两旁许多大树一阵抖动,哗啦哗啦的声响就像是下大雨一般,落下了许多树叶,随后便听到许多“吱吱”的叫声,此起彼伏。
我看清了这些野兽的真面目之后,原本高度紧张的神情立马就放松了下来,兀自长出了一口气之后,才大咧咧的说道:“师父,我以为是什么东西呢,原来是一群猴子。”
然而,凌霄老头的表情却依旧很肃穆,他仔细的看了看树两旁的这些猴子,阴沉沉的说道:“剑南,你且不要小看了这些猴子,聪明狡猾的很,它们虽然不怎么主动伤人,但是很容易引发尸变,你且要看好那许怜儿的尸身,她要是尸变了,咱俩的命都有可能会不保。”
我是觉得师父这句话有些唬人,可能是吓唬自己,那猴子还能翻天不成吗?其实我只听过尸体接触猫会尸变,其他的动物倒是没听说过。但是看师父的表情却没有一点玩笑的意思,于是便提高了警惕,朝树两旁的猴子瞅了几眼。
被凌霄打开了阴阳眼之后,晚上看东西甚是清晰,树上的这群猴子也被我看的一清二楚,这些猴子有大有小,有的蹲坐在树杈上,有的倒挂在树枝上,它们无一不是抓耳挠腮的看着自己和师父两人,嘴里不停的发出“吱吱”的叫声,都是一副很好奇的样子。
“师父,您以前赶尸的时候,没有见到过它们吗?”我忽然看着凌霄问道。
清风道长一脸忧色的看着这些猴子,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为师以前从这里走过几回,还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猴子,这会儿竟然有这么多的猴子同时出现,必然是有它的道理,这可是个不好的预兆,你且要看好这些尸体,也不要招惹这些猴子。我们只管赶路就是。”
我点了点头,却还是问道:“师父,您觉得这些猴子会惊扰这些尸体吗?”
“这个可不好说。”凌霄老头转过了身子,看着我继续说道:“这些尸体都是刚死不超过七天的人,阴气太重,一般的野兽都能感觉到尸体身上散发的阴气,因此避而远之,这些猴子却不畏惧这些尸体上散发的阴煞之气,肯定不简单。一定要打起精神来,给我机灵点。”
凌霄老头莫名的有些心绪烦乱,却又找不出缘由,只好再次提醒我,让我加强戒备。
我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旋即又抬头朝那些猴子看去,但觉和普通的猴子没什么两样,也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心里想着,它们若是过来捣乱,一定要捉住它们教训一下才是。
凌霄长长出了一口气,缓步走到了那群尸体的前面,手中的摄魂铃再次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动,那些尸体仿佛受到了铃声的牵引,齐齐的跳跃了起来,发出一阵整齐厚重的脚步声。
我就站在这群尸体的中间位置,不住的朝四周打量着,以防这些猴子突然发难。
然而这些猴子好像并没有找事儿的意思,只是在道路两旁的大树上蹦来蹦去,吱吱的叫个不停,只是,奇怪的是,我们走多远,那些猴子就紧随在我们两个人旁边。
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望着师父的背影,小声的问道:“师父,这些猴子到底想干啥?为什么老是跟着我们?”
“为师也想知道你想要知道的问题,你就别管这么多了,只管照看好尸体就行了,只要我们能走出这片林子,就安全了。”凌霄老头头也不回的说道,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不耐烦的情绪。
我觉察出师父的异样,便不再做声了,只好再次朝那些猴子看去,我发现离自己最近的一只母猴子怀里有一只很小很小的猴子,它两只前肢牢牢的搭住了母猴子的脖颈子,一双黑溜溜的小眼睛正盯着自己看,这只小猴子模样长的实在是可爱的很,它发现我在看它自己,竟然对着我做了一个鬼脸,并且还对我吐了几下舌头。
我看到那小猴子的模样,不禁心里一阵欢喜,竟有种想要抱抱它的冲动,它看起来可比那只胖虫子可爱多了,那只胖虫子又胖又绿,不爱运动还傲娇。这小猴子多机灵啊!若是在平时,说什么我也要逗逗那小猴子,但是现在要事在身,可不敢因为自己贪玩再惹出什么大乱子来,那就不好了。
那小猴子见我竟转头不看他了,躲在了母亲怀里就是一阵吱吱乱叫,样子很是气恼,过了一会儿,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个小石头,瞄准了我的头就丢了过来。
这一下,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我的脑门上,生疼生疼的,我好不容易憋住没叫出声来,眼泪差点都掉了下来。
我一时气恼万分,又不好发作,怕师父训斥于我,只好转过头去,做出一副恶狠狠的表情,瞪了那小猴子一眼,谁知道那小猴子竟没有一丝畏惧的神色,反而做出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吱吱的叫了两声,很是高兴的样子。抱着那小猴子的母猴子也看到了我恶狠狠的表情,直接就当做没有看见,两只猴抓在那小猴子身上不停的拨弄着,像是在找虱子。